上午11點左右,離老浩瀚別墅不遠的草坪上,一架未熄火的私人直升機停在那裏,等待老浩瀚和鯨,他們要趕往墨爾本。

    老浩瀚和鯨匆匆出門,朝直升機走去。鯨拿著公文夾跟著,一邊翻開讓老浩瀚在一份合同上簽字,老浩瀚邊走邊掏出專用的簽字筆,從鯨手裏接過合同,站下來匆匆簽上名字,遞給鯨,倆人繼續快走。

    庫克一直快步跟在老浩瀚的後邊,不時喊一聲“爸爸……”

    老浩瀚邊走邊迴頭:“想說什麽?”

    庫克:“我說……請您讓我迴到我的小木屋。”

    老浩瀚:“不!”

    庫克:“爸爸,您讓我留在在那兒繼續創作吧,求您了。在那兒,我能聽見小鳥兒的叫聲,聽見樹與空氣,它們在交流,溪水、青草、天空、大氣,它們相互在小聲說話,在歎息,還有那種大陽的聲音,太陽的光束穿越大氣,是一種低低的震弦似的轟鳴……像這樣……嗚窪翁昂……我還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一些符號,一些神秘的……”

    老浩瀚突然站下,轉頭對庫克說:“迴去收拾吧,孩子,等我迴來,咱們一起去機場。”

    庫克驚叫:“今天就走?”

    老浩瀚:“今天就走!”

    庫克“哇”一聲抱住頭,滿眼絕望。

    老浩瀚一邊繼續走,一邊轉向鯨:“你打電話給瓊絲(女庸),讓她幫庫克收拾一下,別帶太多東西。收購星空股份的事,今天董事會定下來,細節你和教授同他們談。”

    鯨:“教授說要等你迴來。”

    “不!別等我。”老浩瀚抬腿上機,突然腿一軟,跪了下去。

    庫克和鯨趕緊上去,將他扶起。老浩瀚手撫膝蓋,揉了揉,推開倆人,咬牙上了直升機,又迴頭拽著鯨的手說:“來,上來。”

    庫克遠遠站著,偏頭看著他們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內,老浩瀚轉頭對鯨說:“談妥那件事後,你再去中國。我們在那邊等著你。”

    初夏,深夜,中國西域首府邊城,一幢古老的蘇式建築。

    蘇式建築座落在邊城西北角上,是西域珍藏貴重文物的曆史博物館。在夜色中,博物館顯得古典、安靜、神秘。

    博物館內,仍亮著熒白的日光燈,燈光把展廳映照得明暗分明,展櫃裏存放的一些古老器皿和金銀飾品,閃爍著幽光。

    展廳中央,突然發出沉悶而有節奏地“咚、哐、咚、哐”的聲音,燈光映照的大理石地麵,隨聲音一下一下顫動,且越來越厲害。

    離博物館後牆幾米遠的小林子裏,夜光中隱約可見一個新挖的地道口。

    在狹長的地道深處,一位瘦削的中年漢子,正頭戴一頂黑色安全帽,身背一盞黑色老舊的采礦燈盒,安全帽上嵌著雪亮的礦燈,礦燈的光柱照射著頭頂水泥澆鑄的地麵,中年漢子正手握鋼纖,用全力搗砸,澆鑄的水泥上也隻是顯出幾個印跡,而地麵除抖動著發出沉悶地響聲外,沒有一絲裂紋……“這麽結實,存心為難我嗎!”中年漢子很生氣!他已是滿頭大汗,燈光不時映照出他右臉頰上那顆黃豆大的黑痣。

    黑痣終於停下來,無賴地望著水泥頂,然後伸手擰滅頭頂的礦燈,取下安全帽,慢慢退出地洞。

    從地道退出的中年漢子,綽號就叫黑痣。

    黑痣卸下礦帽、燈盒,隻見他一身黑衣,十分利落,又見他從腰上扯出一個黑色絲頭套來,套在頭上,然後躬身沿牆根溜走。整個過程,他動作輕盈,身手敏捷,走動時若靈貓,悄無聲息。這時一陣夜風忽起,從頭頂方向,突然傳來幾下“忽忽”地聲響。

    黑痣猛一抬頭,隻見二樓上,一扇洞開的窗戶,正隨著夜風忽搧,他“卟哧”一下笑了,“切!人家在開窗迎客,我還在這兒老鼠掏洞!”他定了定神,後退幾步,突然發力,一個飛身,躍了牆去,輕盈如壁虎,嗖嗖攀上窗戶,然後一閃身進入裏麵。

    展廳燈光影中,黑痣從樓頂輕輕躍下,落地後一個蹲身,聽一聽四周寂靜無聲,然後猛一長身,竄上展台,腳尖輕點玻璃台麵,躍過幾節展台,直奔中心處的目標而去。

    在微弱燈光下,一柄無孔的昆侖籽白玉斧,靜靜地躺臥在玻璃櫃中。

    黑衣人取出劃刀,在展櫃玻璃四周輕輕一劃,拿掉玻璃,取出玉斧,從身上取出一塊綢布,將玉斧一包,揣入懷中,按原路躍身而去。

    第二天上午,中國西域首府邊城上空,一架波音747客機劃破雲層,降落在邊城國際機場。

    飛機滑行一段,停穩後打開機艙門。庫克推著乘輪椅的老浩瀚出現在機艙門口。

    邊城鑽石集團的耿總、邊城西域大酒店董事長兼總經理靳總進到機場,迎接浩瀚父子。

    老浩瀚在庫克和空姐的攙扶不走下舷梯。

    耿總望著滿頭銀發的老浩瀚,激動不已,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一雙眼睛噙滿熱淚,老浩瀚控製著情感,甩開庫克和空姐,遠遠張開手臂,耿總趨前幾步,兩個人無語地相互拍打幾下,擁抱良久……

    耿總:“老大哥,又見麵了!”

    老浩瀚噙淚點頭。

    靳總站在一邊,微笑著望著這對久別重逢的戰友。

    庫克謝過空姐,站在機場茫然望著父親和耿叔。飛機剛一落地,他的目光與澳洲時判若兩人,一下變得安靜下來。他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雙耳……

    他仰頭四顧,這裏的藍天深處,仿佛有一種奇怪的類似金屬薄片兒相互撞擊的聲音,若有若無,卻極尖利,直往耳心裏鑽,他甩一甩頭,感覺到有一些眩暈。

    在機場通往邊城中心的公路欄杆外沿路上,行走著一個瘦弱的青年,他背著行囊,逆向踽踽獨行。

    從獨行客的麵部特寫看,他頭發超長,麵容瘦削、蒼白,戴一幅超大超厚的老式眼鏡,看不出麵部有任何表情。

    兩輛豪華轎車迎麵駛來,耿總駕車走在前麵。副駕座上坐著老浩瀚,他遠遠看見了路邊的獨行客,突然一震,當距離愈來愈近,他不禁瞪大了驚奇的雙眼……

    小轎車與獨行客擦身而過。

    瞬間功夫,小轎車又從應急道上倒了迴來,停在獨行客身邊,老浩瀚搖下車窗,伸出頭和手,示意獨行客停下。

    老浩瀚:“年輕人,請問你叫什麽?”

    獨行客:“烏鴉。”

    老浩瀚:“說你的真名,全稱。”

    烏鴉並不迴答他的問題,一雙陰鬱的眼睛盯著他,說:“你有問題……你的額頂有一團陰氣。”

    老浩瀚:“你會相麵啦?你是在這兒長大的嗎?你的父親叫什麽名字?他還在嗎?”

    烏鴉:“老家夥,你已經時日不多。”

    老浩瀚滿臉驚愕,正還要詢問,被耿總一把拽了進去。

    耿總:“別理,這是個瘋子!晦氣!你怎麽剛迴來就遇上這種人,陰怪陰怪的,我們趕緊走人,走!”

    老浩瀚:“他們長得太像了!”

    老浩瀚眼前浮現出麥子蒼白的麵孔……

    耿總:“什麽長得太像?你說誰啊!”

    靳總和庫克從前麵車上下來,靳總大聲問:“怎麽啦,有麻煩嗎?”

    老浩瀚:“沒事,走吧。”

    小轎車路過曆史博物館,幾輛警車尖嘯著急駛到館外停下,先到的警車已在前麵拉起警戒線……

    走在前麵的靳總麵色嚴峻地望一眼幾位警務人員,拐上另一條路,繞過警戒區進入市區中心。

    後麵的耿總和老浩瀚,也分別把驚奇和狐疑的目光投向如臨大敵的警戒現場。

    老浩瀚:“好象出什麽事兒了。”

    耿總:“不管閑事。還能有啥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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