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順手中的筷子一頓,有些不自然的吸溜了兩口糊糊,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遲疑道:


    “鐵栓沒說我就沒問,急用錢能是什麽好事,可能不好意思說吧。”


    江雪臉上略帶有幾分擔憂,唏噓道:“還是問清楚的好,要是他家裏確實困難,加上你給我的五毛,咱家還有一塊,都先緊著鐵栓用。”


    朱海順神色感動,他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到:“不然,你先給我,鐵栓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有難咱能幫一把是一把。”


    江雪點了點頭,當即翻箱倒櫃拿出了一個小布包,捧著來到朱海順麵前,一層一層的揭開,裏麵躺著幾張皺巴巴的一毛錢。


    江雪捏起來,揉了揉捧著碗在在喝糊糊的天賜的腦袋,心疼地說到:“天賜乖,你鐵栓叔叔急著用錢,娘說的給天賜買糖,就先不買好嘛?”


    天賜聽到沒有心心念念的糖果吃撅起了嘴巴,但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朱海順看著天賜削尖的下巴,心頭湧起幾分愧疚卻還是把錢揣進了口袋。


    江雪收拾著碗筷,狀似不經意一般說了一句:“好些日子沒去我娘家了,我今日帶著天賜去一趟,住兩天再迴來,你這兩日顧好自己。”


    朱海順點頭道:“去吧,別空著手,買些東西過去,總不好每次都麻煩嶽父嶽母。”


    江雪身形一頓,頗有些無奈道:“家裏的錢都給了你,我拿著什麽去買?”


    朱海順麵色潮紅,摸了摸鼻子,一狠心又掏出兩毛錢來擱在桌子上,輕聲道:“是我考慮不周,你拿著買盒點心過去吧。”


    江雪低下頭推脫道:“不必了,我爹娘也不指著咱們拿東西過去,不接濟咱們就是好的了。”


    朱海順聽了江雪這話如坐針氈,他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沒本事,還得仰仗妻子去娘家打秋風才能過活,他站起來悶悶說了一句:


    “我上工去了,你路上小心,替我向嶽父嶽母和江南和問好。”


    江雪抱著天賜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目送朱海順出門,朱海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江雪的臉立即冷了下來,關了柵欄開始收拾衣服。


    江雪是想試探一下朱海順到底有沒有悔改的意思,她來的這個節點是委托者剛跟朱海順因為借錢的事起了爭執,朱海順賭咒發誓說要改。


    可就在剛剛朱海順還是選擇幫助鐵栓,拿走了家裏僅剩的錢,現在看來,朱海順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鐵栓家裏住著新瓦房,養著兩頭豬,爹娘都是能幹的,老婆也在廠裏做活,人家能缺這一塊錢?


    分明是看著朱海順好欺負,是個濫好人,借了不還也沒什麽,愛貪小便宜的鐵栓會放過這個機會?


    江雪就納了悶了,像朱海順這種舍小家為大家的人,一個人打光棍不就好了,更能無私奉獻還沒人管著。


    幹什麽還要娶老婆生孩子,讓家人被迫為他的“好”買單,過著緊巴巴的日子。


    江雪收拾停當,牽著天賜的手,母子兩個說說笑笑往鄰村走去,在經過村口供銷社的時候,江雪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到鄰村再說。


    她要是現在買東西,被村裏的長舌婦看到,指不定要怎麽編排她,傳到那不省心的公婆耳朵裏,他們是絕對要前來說道說道的,江雪想起來就心煩。


    在鄰村的供銷社買了一盒三毛錢的桃酥,七毛錢的豬肉,一塊錢讓江雪花了個幹淨,反正在自己村裏也隻能藏著掖著,倒不如痛快吃了。


    給天賜解解饞,也稍微孝敬一下父母。


    這個世界好就好在有錢什麽都能買,沒有所謂的布票糧票什麽的限製,這是唯一讓江雪滿意的。


    陳雪琴正在院子裏喂雞,江雪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娘,我來了!”


    陳雪琴趕緊放下手裏的雞食,滿臉堆著笑迎了上去,伸手就把天賜抱了起來,看到江雪手上提著東西,皺眉道:


    “來就來,拿東西幹什麽,你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留著給天賜吃多好。”


    江雪擺了擺手,推著陳雪琴往院子裏走,低聲道:“能留得住嗎?早晚進了別人的肚子,倒不如咱們吃了好。”


    陳雪琴笑罵道:“你這孩子,盡會說些歪理,好,不能白瞎你拿來的肉,中午我們燜米飯吃。”


    陳雪琴瞅見江雪提的還有行李,疑惑道:“要住幾天再走?”,江雪點了點頭陳雪琴頓時怒了:“是不是朱海順又跟你吵架了,當家的,當家的!”


    江雪趕緊攔住陳雪琴高聲道:“沒有,沒有,你叫我爹做什麽,我來家住幾天不行啊。”


    陳雪琴狐疑的看看江雪:“沒有最好,朱海順要再敢跟你吵吵,我讓你哥打斷他的腿!”


    江雪挽住陳雪琴的臂彎嬉笑道:“他斷了腿還怎麽養活我們娘倆?”


    陳雪琴白了江雪一眼,拉著她進屋不滿得嘟囔道:“不斷腿也沒見他養活你們。”


    江雪啞口無言,趕緊岔開了話題:“走了一路都渴了,娘給我倒碗水喝。”


    陳雪琴沒有搭理江雪,徑直抱著天賜去了裏屋丟下一句:“你自己沒長手,還真拿自己當客人了,告訴你,在咱們家你可不是潑出去的水,想喝自己倒!”


    兇巴巴的聲音說的卻是溫暖的話,陳雪琴從來沒有說把女兒嫁出去就不管,總是擔憂著女兒的日子不好過,手裏但凡有個餘錢也都是緊著女兒給。


    要是沒有陳雪琴的救濟,光靠著朱海順,天賜很難被養大。


    委托者做月子的時候,是陳雪琴忙前忙後伺候著,又出錢又出力的,就為了讓女兒做好月子,把家裏半大的小豬都賣了,換錢賣營養品。


    江雪鼻頭一酸眼眶就紅了,她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她不想讓陳雪琴看到擔心。


    陳雪琴打開一個鐵皮盒子,裏麵藏著一些點心糖塊,糖塊都有些化了變得黏黏的,陳雪琴也不舍得吃,都給可憐的外孫子留著。


    天賜兩眼都放光,接過陳雪琴遞給他的糖塊,剝開舔了舔包裝紙,把糖塊往陳雪琴嘴裏塞:“吃,姥姥吃。”


    陳雪琴哪裏舍得,搖頭慈愛的說到:“姥姥不吃,姥姥看著天賜吃心裏就甜絲絲的,天賜吃吧。”


    天賜不肯,踮著腳拚命往陳雪琴嘴裏塞,陳雪琴就是不吃,糖塊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天賜咧著嘴包了兩窩眼淚眼看就要哭出來。


    陳雪琴趕緊撿起來,用手擦了擦灰塞到了嘴裏,忙不迭道:“姥姥吃了,天賜不哭。”


    天賜這才開心起來,給江雪送糖去了。


    王富強早上早起去澆地,睡了個迴籠覺,醒來一看江雪和天賜來了,稀罕了天賜一會兒,不顧江雪的阻攔趕緊買菜去了。


    到了晌午的時候,苗金鳳領著向遠從作坊裏迴來了,看見江雪來了欣喜中夾雜著一絲擔憂,她拉著江雪躲進屋子裏,低聲詢問:


    “你是不是又跟朱海順鬧矛盾了,聽嫂子一句勸,他是不會改的,你就別指望他,等天賜大一點了,你就到我們作坊來上班,自己掙錢花。”


    江雪擺了擺手,感動道:“我知道嫂子是為我好,我記下了,你放心,我們沒有吵架,就是想爹娘了,過來住兩天。”


    苗金鳳雖然不大相信,但也不好駁了江雪的麵子,隻能點頭。


    她實在是同情江雪,嫁了這麽一個人,隻知道對著人家好,一點不心疼自己的老婆孩子。


    看見江雪買來的東西,苗金鳳更擔憂了,這得從牙縫裏擠多久才能買得起,不行,她迴頭得告訴江南一聲,走的時候把錢給江雪補上。


    天賜跟向遠玩的高興,向遠把珍藏起來的玻璃球,小人書都拿出來給天賜看,天賜看不懂,就耐心地給他講,很有一副大哥哥的樣子。


    趕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江南才從廠子裏迴來,見到江雪也是問吵架的事,江雪忍不住扶額歎氣,朱海順在王家人眼裏,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啊。


    午飯吃的是白米飯,豬肉燉粉條,韭黃炒雞蛋,還有燒茄子,天賜和向遠吃的滿嘴流油,一個個小肚子撐的滾圓。


    江雪飯後跟爹娘哥嫂說起了上山的想法,遭到了意見一致的反對,理由是挖人參根本就純粹是碰運氣的事,江雪能嫁給朱海順這種人,眼瞅著就沒有好運氣。


    江雪語塞但執意要去,萬一能挖到呢?日子總不能一直這麽苦哈哈的,天賜還要長身體呢,營養上不去怎麽行。


    農村人上山砍樹挖野菜是常有的事,也算不得危險,陳雪琴他們反對無效,隻能千叮嚀萬囑咐,讓江雪趁著日落前就迴來。


    第二日,江雪天一亮就出發了,村子後就是一座大山,哪怕挖不到人參,挖點野菜山菌,打個野雞迴來也是好的。


    江雪背著竹簍,竹簍裏裝著鏟子麻繩,腰上掛著鐮刀,揣著水和幹糧還有滿腔熱血。


    今日不帶點值錢的東西迴來,都對不起她起個大早和這一身齊全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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