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昱下了學堂後氣哼哼的迴家了,他打算跟李江易甩臉子,憑什麽李江易能在家吃喝玩樂,偏偏讓他吃苦去。


    李晗昱大搖大擺的進了門,甩著手中的書袋子,想發出聲響來引起李江易的注意,被坐在桌子前捧著書看的李江易橫了一眼。


    李晗昱揉了揉眼睛,這還是他爹嗎?媽耶,他爹會幹正經事了?好生嚇人啊!


    李晗昱小朋友本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像個好戰的大公雞,碰上一朝轉變的李江易,瞬間心虛了起來。


    李晗昱腦瓜子一轉,從袋子裏掏出夫子留下的作業,挪到了李江易身邊,鳥悄的想看一眼李江易是不是在看閑書。


    一探頭,嗬,李江易看的還真是文縐縐的書,還時不時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皺眉頭,唔,看的還蠻認真的。


    李晗昱驚歎後,乖乖的伏在書案上寫大字,李江易抽空瞟了知道用功的李晗昱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尋思打孩子這件事該出手就得出手。


    有句老話說的好,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不打不爭氣嘛。


    李江易的目光又移向手中的詩文集,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他娘的寫的都是什麽意思?這字分開看他倒是都認識,湊在一起怎麽這麽陌生?


    這離春闈還有半年不到,他能行嗎?


    李江易歎息一聲,不行也得行啊,他都被從侯府裏分出來了,往後的日子隻能指望自己了。


    再者說了,他已經應承了讓柳銀霜獲賜鳳冠霞帔當上誥命夫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話得算數。


    江雪隔三差五就把李江易叫去檢查功課,她發現李江易是個很聰明的人,一點就透,隻是不愛用功而已。


    江雪思索再三給星瀾發了消息,讓他不用透題了,還是李江易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考上比較好。


    星瀾正批改奏章,界麵傳來的消息提醒讓他精神一振,這個任務世界裏他隻和江雪建立了聯係,定然是江雪想他了。


    星瀾興奮地打開對話框:


    “不必透題,李江易自己能行。”


    星瀾臉瞬間垮掉了,他氣唿唿的關掉界麵,怒批了一摞奏折,想要騰出空來出宮去找江雪。


    張公公捏著嗓子來通報:陳貴妃差人送了參湯來,說是不舒服想請皇上過去看看。


    星瀾頭都沒有抬,黑著臉沉聲道:“有病治病,朕又不是禦醫,叫朕做什麽!”


    張公公抖了一抖,瑟縮著退出去打發走了陳貴妃的宮婢,張公公心裏納悶得緊,皇上向來對陳貴妃寵愛有加,這還是第一次落她的麵子。


    而且皇上許久未進後宮了,不是在書房裏批閱奏折,就是跟大臣們探討國情,張公公甩了甩拂塵,興許是皇上想要做個名垂青史的明君吧。


    李元凱順利的進了北鬥書院,李晗昱也開始認真對待他的功課,畢竟他要是不認真,李江易就結結實實的胖揍他一頓。


    李晗昱每天跟李江易一起溫書學習,李江易不說休息,李晗昱屁股都不敢挪動一下,生怕惹得他爹不開心。


    畢竟正經起來的李江易不僅暴躁,武力值還爆表。


    柳銀霜自從分家後輕易不踏入侯府,倒也不是她鬧別扭,而是實在抽不開身,連李雪卉都大多丟在侯府交由曾傲雲看管著。


    從前不持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現在柳銀霜每日都要算計著各項支出人情往來,還要管教下人,忙的跟個陀螺似的,越發想起了有曾傲雲掌家的好處。


    李雪卉倒是很開心,她沒出息地在李靜嫻麵前哭了一場,本來還怕李靜嫻笑話她,誰知李靜嫻年紀小壓根不記得這茬兒,李雪卉終於鬆了口氣。


    太好了,她這個做姐姐的麵子還在。


    兩家的關係在分家後反倒比以前親厚許多,就連柳銀霜在李江易知道上進以後,看曾傲雲也不再那麽不順眼了。


    趕上年節柳銀霜不知道該怎麽送禮,還肯低頭向曾傲雲請教一番,關係雖然算不得其樂融融,但是至少沒有之前的暗流湧動。


    星瀾一直沒能抽出空來出宮,他發現皇帝真的是連個喘息的空檔都沒有,奏折永遠都批不完,覺永遠都不夠睡。


    坐擁天下大好河山又如何,還不是困在這一方天地裏,宮殿再富麗堂皇,也不過是個金雕玉砌的牢籠。


    星瀾隻能在上朝的時候,遠遠的望一眼江雪,他得應付著各位大臣的上表,根本沒有功夫跟江雪交流。


    星瀾鬱悶壞了,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待在一起,這個皇上當的真是好生沒意思。


    眨眼間春闈將至,李江易已經報名參加了考試,他每日都緊張的睡不著,不斷地往江雪身邊跑,嘮叨著落榜了可怎麽辦,讓江雪煩不勝煩。


    江雪隻能陪著李江易徹夜看書,睡眠嚴重不足的她第二日還要早起上朝,在朝堂上哈欠連天,可把星瀾給心疼壞了。


    星瀾想要直接把考題告訴江雪,被江雪嚴詞拒絕了:“之前是我想錯了,還是靠李江易自己的本事比較好,哪怕考不上還有來年,要不是碰上了你,我去哪裏弄考題?靠作弊完成任務是不行的。”


    星瀾看江雪如此堅持隻能作罷,眼巴巴的盼望著春闈能趕緊來臨,更希望李江易能一舉考上好讓江雪脫離苦海。


    這次參加春闈的,不光有李江易還有李江易的大舅子柳金寶,柳家之前是官宦人家,後來沒落了逐漸退出了官場。


    柳金寶從小就被教導肩負起光複柳家門楣的責任,可是柳金寶實在愚笨,他從年滿十二歲就開始參加科考,一直考到三十二歲也不過是個舉人。


    而李江易在十三歲那年就已經是個舉人了,當然他是被老昌平侯按頭去考的,當時老昌平侯發了願,要是李江易能考個舉人,以後就再也不管他了。


    李江易一想這可是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當即豁了出去狠讀了半年書,陸續通過了童生秀才,最後成了舉人。


    此後十幾年,李江易都未曾碰過書本,把他是個舉人的事情也拋到了九霄雲外,要不是江雪讓他參加春闈,他都記不起來自己還有這麽個身份。


    江雪對老昌平侯的遠見十分佩服,提早給李江易尋好了退路,趁著李江易年輕氣盛激著他考中了舉人,等到日後他開竅了想要上進,直接就能參加春闈考試。


    千盼萬盼,春闈終於來臨了,柳銀霜揮著手帕再三叮囑著李江易,依依不舍的送他進了考場。


    江雪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李江易能發揮出正常水平,進入前三百名考上貢生,屬實不算難事。


    九天後,從考場出來的李江易肉眼可見的憔悴,柳銀霜不管怎麽追問他都不發一言,迴家後倒在床上睡了一天,醒來後吃了一大海碗飯,才有了精氣神。


    柳銀霜可急死了:“怎麽樣啊,能考中嗎?你好賴給我句話呀!”


    李江易推開碗打了個飽嗝,拍拍鼓起來的肚子,篤定道:“放心吧,為夫這次定能中舉。”


    柳銀霜麵露驚訝,她怕說話太直白打擊了李江易好不容易起來的積極性,委婉道:“我哥哥考了那麽多次都沒考上,你確定你一次就能中舉?”


    提起這個大舅哥,李江易咧嘴一笑:“柳金寶太過迂腐,腦子又笨,他考不上正常,你夫君這麽聰慧,隻要肯努力,定能讓我們銀霜當上誥命夫人。”


    柳銀霜白了李江易一眼,嗔道:“去你的,不許這麽說我哥哥,他能堅持這麽久不放棄,也是難得。”


    言罷,柳銀霜起身給李江易倒了一碗消食的山楂麥芽茶,塞到他手裏低語道:“我也不是非做誥命夫人不可,隻是每次看見曾傲雲,我都覺得矮她一頭。”


    “都是嫁到了李家,憑什麽她能強過我那麽多,之前你不願意入仕,我也就不提這茬兒,可如今你懂得籌謀了,我自然也能說一說我的心願了。”


    柳銀霜看著李江易一本正經道:“若是女子也能出去掙功名,我早就去了,可不會都指望著你。”


    李江易揉揉肚子,放下手中的茶碗賠著笑臉扶柳銀霜坐下,殷勤地給她捶著肩膀道:“是是是,是我不爭氣讓夫人抬不起頭了,往後啊,我會盡力讓你和大嫂平起平坐,絕不讓人看輕了你。”


    柳銀霜捂著嘴笑出聲來:“得了吧,大哥那可是侯爺,你隻怕是騎馬也追不上他,你能做個小官,讓咱們晗昱和雪卉當正經的官家哥姐兒,我就很知足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比等待春闈的日子更難熬,柳銀霜和江雪不約而同的掰著手指數日子,天天盼望著放榜。


    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可算是等來了放榜,柳銀霜一早起來焚香沐浴,供奉各路神明,祈求李江易能夠榜上有名。


    哪怕正巧是第三百名,也是不要緊的,隻要榜上能有李江易的名字,她柳銀霜就是拜遍了這諸天神佛也是心甘情願的。


    柳銀霜本想帶著李江易一起去看榜,卻被他說緊張拒絕了,無法,柳銀霜隻能自己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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