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今日午膳吃的什麽,聞著可比朕那的香多了。”


    江雪忙垂首半蹲著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快起來,不是說了,夫妻之間毋需多禮。”


    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一把將江雪扶了起來,介於原身和皇上的感情,江雪嬌嗔的怪了一聲:“老祖宗定的規矩,禮不可廢。”


    “你總是這般懂事,倒顯得朕太狂放了。”


    江雪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的團龍錦袍,頭發用紫金冠梳起,黑而濃密的英挺劍眉,鳳眼神光內斂不怒自威,鼻梁自山根隆起,薄唇微紅,臉部的輪廓流暢硬朗,帝王之相妥妥的。


    這便是薑朝的第五位皇帝龍炎修,唔,好瑪麗蘇的名字和姓氏,江雪不論到哪個世界都改不掉愛吐槽的習慣。


    據江雪對這個任務的淺顯了解,龍炎修對原身用情很深,原身死後就成了龍炎修心中的白月光,貌似後來的宮鬥王者,就是靠著和原身有幾分相似的容貌贏得了最終的勝利,誕下皇子當上太後。


    好好的感情基礎白白便宜了別人啊,多思無益,既然江雪來了,那她就要carry全場,原來的女主女配統統給我靠邊站!


    江雪挽著龍炎修的手臂在餐桌前坐下,給他的碟子裏夾了一筷子炙烤雲腿:“皇上嚐嚐,這個時節的雲腿是最好吃的。”


    龍炎修夾起一片放入口中,隻輕輕一咬肉汁就在口中爆開,表皮焦酥內裏柔軟夕夕汁,肥而不膩,鹹淡適中還夾雜著一絲迴甜。


    “好吃,果然宮裏的好廚子都在雪兒這裏,不如分給朕一個好不好?”龍炎修點了點桌子,文琴立即低頭半蹲,雙手奉上了一碗胭脂米。


    “皇上慣會取笑臣妾,您的膳房裏有來自天南地北的大廚,我這可就兩個從小吃慣了的廚子,是爹爹給臣妾的陪嫁,皇上可不興惦記的。”


    江雪埋頭吃著碗裏的飯,一聽龍炎修誇自己的廚子好登時急了,嘴裏的飯還沒咽完馬上就出聲,得把他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萬一真被他搶了去,自己得少吃多少好東西,江雪眼睛瞪的圓溜溜,嘴巴撅的高高的,小腦袋搖搖晃晃,滿臉都寫著拒絕。


    龍炎修看江雪如此嬌俏,內心一片柔軟,他的皇後不過十八歲,花兒一樣的年紀,卻整日被禮儀束縛,一舉一動都被言官盯著,不得不擺出端莊恭謹的樣子來。


    還是當太子妃時的樣子可愛,肆意張揚,活潑靈動,關了府門就可以無法無天,進了宮太多雙眼睛盯著了,鮮少見到她這副模樣了。


    龍炎修伸出筷子輕輕敲了敲江雪的頭:“小氣,兩個都不肯分朕一個,朕得了天下隻有一匹的鮫人紗,可忙不迭的差人給你送來了。”


    “那料子稀奇又華貴,朕想著你一定喜歡,不若就讓尚衣局給你製條廣袖流仙裙可好?”


    江雪臉頰吃的鼓鼓囊囊的,端著碗搖了搖頭,含糊著說:“我收到庫房裏去了。”


    “可是不喜歡?”龍炎修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給吃的滿嘴油的江雪遞上了素白棉帕。


    江雪擦了擦嘴巴,捧起琉璃碗喝了一口桂花酸梅汁:“喜歡啊,可我留著有用的,我預備著,誰要是能第一個誕下龍嗣,我就將這稀罕的鮫人紗賞給她。”


    龍炎修聽了這話當即變了臉色,語氣中夾雜了幾分急躁:“可是旁人又在你耳邊說什麽了?他們的話你不用在意,是朕福薄。”


    江雪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衝龍炎修燦爛一笑:“才不是呢,皇上忙於朝政很少寵幸妃嬪的,隻是宮裏一直沒孩子也挺冷清的,添個孩子添些喜氣嘛,臣妾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哦,是嗎?那雪兒給朕生個皇子好不好?”龍炎修走到江雪身邊,食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對著江雪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


    江雪的臉蹭一下紅到了脖子,趕忙扭開:“皇上討厭。”


    “哈哈哈,朕還有奏折要批就先走了,晚上朕再來看你。”


    龍炎修吃飽喝足又調戲了一把江雪,心滿意足的走了,剩下江雪呆愣在原地迴想他剛才說的話。


    給朕生個皇子,晚上朕來看你,這,是要晚上和自己滾床單的意思嗎?


    啊,瞧我這張嘴,好端端的提什麽子嗣。


    墨棋瞧自家娘娘一臉懊惱地拍著嘴巴,滿臉的問號也不敢打擾,看了看旁邊的文琴也是滿目疑惑,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不懂娘娘在做什麽啊。


    江雪吃完飯,在院子裏溜達了一會兒消消食,初夏荷花開的正好,江雪拿過邊上的盒子往池子裏撒了一把魚食,一邊看著錦鯉們大口小口的吞食,一邊思忖著,如果皇上真的要和她滾床單可怎麽辦?


    這場麵她不是沒見過,可她是突然進入了任務世界,並沒有和委托者簽訂合同,所以這次隻從係統那繼承了宿主的記憶,可沒能繼宿主的感情啊!更別提以往的和宿主融為一體了。


    這就是要跟一個陌生人滾床單差不多,雖然龍炎修皮囊不錯,那她也不願意啊!哪怕勸自己當作是包了個鴨子,江雪也說服不了自己。


    出去嫖也講究個你情我願的,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江雪一咬牙一跺腳,花了五萬積分從係統那兌了個專業的陪目垂傀儡,隻能在啪啪啪的時候用,好在不是逆天道具,價格還算公道。


    沒了後顧之憂的江雪,開始操心起如何要讓嬪妃們懷孕的事來。


    她貴為皇後一舉一動不知道有多少眼線盯著,雖然有幾個能讓女子容易受孕的方子,也不能明目張膽的使出來。


    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被人抓住了把柄,當作是巫蠱之術處置了,丟了命不說還得連累家族,真真是得不償失。


    那隻能采用合理的利用排卵期受孕了,江雪指尖抵了抵鼻梁,揚聲道:“翠竹,差人請今日當值的彤史來見我。”


    “喏。”


    江雪拿起桌子上的繡繃,才繡了一朵梅花,腳程快的小宮女領著彤史就到了。


    “彤史劉氏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


    江雪擱下手中繡繃,微微側身對著立在一旁的文琴道:“給劉彤史看座,端一碗冰鎮的綠豆蓮子湯來。”


    又對著劉彤史笑道:“天氣漸熱了,勞煩你跑這一趟,一應文冊可有帶來?”


    劉彤史自先帝時便在宮中侍奉,是個年近四十的女官,在古代已是做祖母的年紀了,因著家中親人亡故,便留在宮裏養老了,她做事向來體貼周全,為人又和善,江雪對劉彤史有幾分尊敬。


    劉彤史福了福身:“謝娘娘掛懷,都是老奴應該做的,這個月的冊子都在這了,請娘娘過目。”


    江雪接過翠竹遞上來的冊子,仔細翻看著,她記性好,又有一目十行的本事,故而一炷香的功夫就翻完了。


    後宮嬪妃現在共有六十八位,倒是不多,在排卵期內的也就十二個,這幾人就是第一波實驗的對象。


    江雪合起冊子,接過墨棋遞來的雪燕燉桃膠,拿起勺子喝了兩口,掏出別在衣襟的鴛鴦戲水繡帕揩揩嘴角。


    “我有一事與劉彤史相商。”


    劉彤史趕緊彎下了身子:“娘娘這樣說可是折煞老奴了,有事娘娘盡管吩咐。”


    江雪招了招手,劉彤史馬上快步走了過來,江雪翻開冊子,小指的玳瑁縷空點翠護甲,輕輕劃過了幾個人名。


    “還請劉彤史迴去想想法子,自明日起的三日內,讓敬事房呈到皇上跟前兒的托盤上,優先出現這幾位妃子的綠頭牌。”


    後宮妃子眾多,托盤就那麽大,除卻葵水來了的妃子,都擺下是不可能的,隻能每日輪換著來。


    雖對皇後娘娘的要求有所疑惑,劉彤史卻沒有表現出來,混跡後宮多年的她早已經養成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的好習慣。


    皇後娘娘托的既不是什麽難事也不是害人的事兒,還能承皇後娘娘個人情,一向明哲保身的劉彤史當即應了下來。


    她老了,身子也逐漸衰弱,宮裏的人慣是踩高捧低的,別看她現在還算體麵,指不定哪天她就不中用了。


    萬一有事求到皇後娘娘跟前兒,也算有個由頭。


    劉彤史嗓子一直不舒服,之前怕打擾到皇後娘娘,硬生生忍住了,現下娘娘也吩咐好了,她一放鬆就咳嗽出來。


    劉彤史趕緊下跪行禮:“咳咳咳,老奴該死。”


    江雪給文琴遞了一個眼神,文琴立即心領神會,將劉彤史扶到袖凳上坐好,遞上了一杯涼茶。


    勾了勾手指,墨棋將耳朵湊到了江雪嘴邊,領了命就快步離去。


    江雪神色關切,對著劉彤史說道:“宮中差事辛苦,還是要仔細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劉彤史將涼茶飲盡,喉嚨裏舒服了些,拱起手朝江雪告罪:“陳年舊疾了,每每換季,總是要咳上兩日的,不打緊,隻是汙了娘娘鳳耳,倒是老奴的罪過。”


    “劉彤史哪裏的話,本宮收著些百年陳皮,俗話說一兩陳皮一兩金,百年陳皮賽黃金,止咳潤肺是最好不過的,便送於劉彤史一些。”


    剛巧墨棋取了東西過來,就手打開了樟子鬆的雕漆盒子,劉彤史見那陳皮外表色如檀香木,光亮如抹油之狀,內層附著薄層鬆化又不脫落的粉末,一看就是頂好的東西。


    “老奴謝過娘娘美意,隻是如此好的東西老奴怎配使?”


    劉彤史私下裏偷偷找太醫瞧過,太醫說是她的咳疾頑固,若能得百年陳皮入藥,倒是有可能根治,可這東西有價無市,尋常藥鋪中根本沒有,她隻能繼續受著。


    娘娘突然拿出的陳皮令她很心動,但無功不受祿,這東西太過珍貴,她委實不敢收下。


    “劉彤史不必有負擔,一盒子陳皮而已,本宮還是拿得出手的,況且日日在庫房裏放著生灰,倒不如物盡其用,你說呢?”


    江雪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體貼宮人而已,她本來就出手大方,如今更是有個大財主的身份,出手闊綽也是常理嘛。


    劉彤史不再多言,謝過皇後娘娘後,就迴敬事房去了。


    江雪不知道的是,這份小小的善意,給將來的自己提供了莫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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