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鬆堂院內,附在柏木上的夏蟬在烈日的作用下,憋足了勁兒的鳴叫,似乎是要將短暫的七天壽命,發揮得淋漓盡致。


    小型演武場內站著一著墨色勁裝的少年,後背上繡著暗金色的麒麟紋,隨著拳頭的擺動麒麟活靈活現,玄英色的發帶將頭發高高束起,整個人顯得利落又精神。


    少年悄然間褪去了稚氣,輪廓開始變得立體起來,鬢角間掛著的汗滴在陽光的照射下如日生輝,一幅朝氣蓬勃的景象。


    一整套拳打下來,張江寒覺得身心舒暢了許多,爹娘突然離世的鬱卒似乎也消退了一點,抬手擦汗的他剛扭身就看到了姐姐張江雪。


    “姐,你出來了。”


    張江寒一路小跑到江雪跟前兒,一臉的驚喜。


    “少年郎,你可願拜我為師,做我的關門弟子,我的一身本領必定傾囊相授。”


    江雪還沒來得及問張江寒的遊龍決修習的如何,就聽見關敬山說要收他為徒。


    還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江雪正發愁如何培養弟弟,將來好讓他順利繼承蒼山派,這就來了一個真仙師傅,老天爺,你對我也忒好了點吧。


    看著一臉不解的張江寒,江雪唯恐他答應遲了關老頭就反悔了,連忙用袖子遮掩,從牙縫裏擠出“跪下磕頭”二字,用遊絲術送進了張江寒的耳朵裏。


    所謂氣若遊絲,但凡修為過了築基都能以聲音化作遊絲入耳,用來傳遞消息,說人壞話是在好不過的。


    這般小把戲是瞞不過關敬山的,他也料到了此子就是那女娃娃的弟弟,天賦雖好,卻達不到他的收徒標準。


    隻是如今他這般落魄,又欠了人情,權當是結一份善緣,自己通身的本領也不能埋沒了。


    張江寒聽到姐姐的話,雖有疑惑,仍是幹脆利落的跪下,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


    “弟子張江寒,願拜前輩為師。”


    “好,好,好。”關敬山上前扶了一把張江寒,心想這下自己是徹底和蒼山派綁到一起了。


    江雪簡直是心花怒放,但看到什麽都不問就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弟弟,聯想到弟弟的結局,臉就火燒火燎的。


    這次,自己一定要做個寵弟狂魔。


    “江寒,這是關敬山關老前輩,是曾祖父的好友,之前一直在秘境內修行,此番聽聞我蒼山派有難,決意複出助我蒼山派渡過難關。”


    江雪決定暫時不透露關敬山的真仙身份,他可是一大底牌,真仙的眼界底蘊怕是上三門聯合起來都不及。


    張江寒聞言又跪下,對著自己剛拜的師傅又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頭:“多謝師傅,雪中送炭之情,江寒沒齒難忘,將來必定銜環結草以報恩德。”


    倒是個實心眼兒的好孩子,關敬山看了此舉,降格收徒的憋悶突然間一掃而空,也許自己遲遲收不到徒弟,是因為命裏自有機緣。


    “為師送你一件法寶,這昆華劍乃上品法器,你且拿著,還有這……”


    關敬山一激動就往外掏家底,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惹眼,江雪瞧見,迴廊灑掃的小廝已經行了三次注目禮了,她連忙製止關敬山的炫富行為。


    “關老,關老,求您收了神通吧,這裏人多眼雜的,咱僻靜處再議,您隨我去江寒的院子吧”


    江雪賠著笑臉,緊緊按住關敬山不斷往外掏法寶的手,這要傳出去蒼山派有如此惹眼的寶貝,碰上不要臉的渡劫期散修來搶,又落個滅門的下場,她江雪還活不活了。


    關敬山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他一邊跟著江雪往前走一邊嘀咕:“你這丫頭也太謹慎了點,有老夫在你怕什麽,一點都不可愛。”


    前頭引路的江雪聽了這話差點跌個趔趄,您老又不是沒聽見我說的結局,不低調做人那咋整,我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唄?


    江雪調整了下心態,想象著天下天下我最強,天下天下我最棒,模仿了一下湯姆三兄弟的霸氣走姿。


    江雪以為自己現在狂拽酷炫吊炸天,殊不知在關敬山眼裏,她就是個發了瘋的大公雞。


    關敬山拍了拍張江寒的肩膀,一臉的擔憂:“你姐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張江寒對姐姐突如其來的動作也覺得莫名其妙,他記得姐姐一向是文靜內斂的,是被爹娘的死刺激的性情大變嗎?


    於是張江寒小朋友對姐姐的心疼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發誓一定要強大起來保護姐姐,守護蒼山派。


    一行三人來到了張江寒的臥房,江雪掐了個咒隔絕房內的氣息和聲音,一屁股坐了下來準備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關敬山掃了她一眼,隨意揮了揮手,江雪明顯感覺到這個咒術比自己的強大了太多太多。


    來自高階的絕對壓製,江雪欲哭無淚又暗自竊喜,有他教導弟弟,一定會事半功倍。


    關敬山看見這女娃突然盯著自己眼冒綠光,不自在的捋了捋胡須,咳嗽了兩聲。


    “我既成了你的師傅,有些事我們還是說清楚的好,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沒有任何事不能拿到人前去說。”


    “我關敬山已有三千四百二十一歲,我來自奉天界,已達到了真仙級別,無奈遭到小人暗算,不幸身殞,拚盡一身修為勉強保住了神魂,隨著煉化的洞府穿過虛空破洞來到了這個世界。”


    “機緣巧合識得你的曾祖父,結為摯友,他助我溫養神魂,我幫他提高修為,後來他一手建立了蒼山派,我便把洞府送與他作為蒼山秘境。”


    “隨著他修為提高,受到洞府的壓製他不能再進入,我們從此再沒見過麵,開始還有他的徒弟給我們傳話,後來你曾祖父去世後,我與這世界便斷了聯係。”


    “直到這個女娃娃的出現。”


    關敬山瞥了一眼江雪,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這才知道他的孫子被人害了。”


    “如今我雖是魂體,卻因實力強橫與實體無異,隻是修為堪堪渡劫而已。”


    渡劫而已?在座的張江雪和張江寒表示心靈受到暴擊,連道心都要不穩了。


    江雪耗了遊走多個世界才得來的朱雀精血,吃了赤元丹如此逆天的丹藥,高階丹方啊,才達到二品元嬰之境。


    張江寒天賦異稟,自己又肯吃苦愛鑽研,年方十四到了金丹一品,已是人中翹楚。


    堪堪渡劫?逗我玩兒呢?


    歸元宗憑借二品渡劫期修為的太長老,這才穩坐上三門之首,蒼山派能躋身於上三門,也是因為大長老擁有渡劫初期的修為。


    看著張江寒震驚到失聲的模樣,江雪無論怎樣衝關敬山使眼色,這廝也不開口再說一句話。


    這哪是話少的很,江雪真的是哭笑不得,本來打算循序漸進揭露關老的身份,這下可好,他自己一口氣把自己的老底兒全揭了,幸而沒提江雪的那檔子事兒,還算義氣。


    “咳咳,關老聽聞我蒼山派處境艱難,亦然決定替吾輩做主,就此坐鎮,直到我們為爹娘討迴公道。”


    江雪清清嗓子,衝關敬山拱起手,麵上一派敬意非常。


    “隻是關老身份萬不可暴露,這件事隻能我們三人知曉,就連四大長老我們也隻能說是曾祖好友。”


    張江寒頭點的如小雞啄米,覺得為爹娘報仇的事有了期盼,望向自家師傅的眼神裏寫滿了崇拜。


    真仙啊,足以寫進荒緲大陸的年鑒之中,也許自己有一天也能飛升成功,破虛空而去。


    江雪可無暇顧及張江寒的內心活動,隨意尋了個緣由將他支開了,她有話要同關老好好說道說道。


    “您不是說您話極少,出來後由我說什麽您應什麽嗎?怎麽您全說出來了。”


    江雪有點氣不過,抄起關敬山泡好的茶一口氣喝幹了,喲,好茶,沁人心脾,齒頰留香,真仙的東西盡是好的。


    關敬山麵上一片坦然:“秘境之中呆的久了,有些糊塗,再說那也不是旁人,你弟弟我徒弟,怎麽說也不是外人。”


    他撚了撚胡子繼續說道:“此番你就是為他而來,他知道的多些,行事也有主意和底氣,老夫可都是為著你們好。”


    江雪信他才有鬼,分明是話嘮嘛,看了關老對自己的定位有著不小的誤解。


    看著關老端著茶盞,悠哉閑適的品茗,江雪擠出來五個大字成功的讓他喝茶的動作一滯。


    “茶葉分我點。”


    關老肉痛的神情表明了這茶葉是好東西,江雪滿足的拍了拍荷包,出門去找四位長老商議大事。


    絲毫不顧及身後關老幽怨的眼神。


    行至花園,正巧碰見張江寒端著托盤疾步走來:“姐,我拿了你愛吃的點心來。”


    江雪這才想起自己尋的是肚子餓了的由頭,看著仍是一臉興奮的張江寒,江雪輕歎了口氣,拉著他到涼亭坐下。


    張江寒迫不及待的開口:“姐,我師傅是真仙啊,那咱們爹娘的仇一定能報,我一定要努力修行讓少陽教好看!”


    江雪一邊吃點心,一邊聽弟弟激動地訴說如何報仇,如何光大門派,待他平靜下來用希冀的目光望著自己,江雪方才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江寒,偽君子和真小人,你覺得哪個可怖?”


    張江寒略一思忖:“自然是偽君子,小人行事不避諱,偽君子既要顧全麵子,又要得到好處,心思深沉可怕。”


    江雪讚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們的敵人並不是少陽教。”


    “姐姐為何這麽說?雖說那少陽教不肯承認,可七派皆是人證。”張江寒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旋即舒展神色驚恐:“難道說?”


    “少陽教屠了清風閣滿門可有不認?奪了神音閣至寶鳳羽琴可有不認?樁樁件件不需我同你細說,江寒,你心中自有定奪。”


    姐姐的語氣雖輕柔,卻仿若是一記驚雷,狠狠擊碎了張江寒對荒緲大陸的認知,對七大派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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