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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芮背後剛補上的衣服又被撕了一個口子,不過此時已經無暇再管補衣服的事情。


    她在地上坐了幾秒,喘勻實氣兒之後便站了起來。邊娜仍然警覺地抬著手,維持著隨時都能進行射擊的姿勢。而方潼擋在因為腿傷無法活動的左優程身前,同樣還沒從剛才的驚慌失措恢複過來。


    杯子裏的茉莉花茶灑了一地。


    幸好手電筒還亮著。


    鄭芮走過去把手電筒關掉,放進了倉庫裏。如果異形再進入小賣部,或者發生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得要保證唯一的人造光源的安全——沒有手電筒,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幾乎沒辦法幹任何事情,畢竟人類獲得環境信息的80%以上都來自於視覺。


    “小芮……怎麽辦?”邊娜舉著手臂,小心地用腳挑著翻開貨架旁邊的異形屍體。


    鄭芮想到,可能是下雨導致異形更加活躍,也不知道是為了趁著惡劣天氣捕獵,還是僅僅為了找一個能避雨的巢穴。但這三隻異形看上去體型差不多大,應該不是親代帶著子代的家庭模式,這說明異形事實上是群居的——又或者它們已經進化出了群體狩獵的行為。


    總之不是什麽好兆頭。


    “現在隻能等雨停了。”鄭芮停頓了兩秒,又說道,“先用異形屍體把門堵上,來幫把手。”


    邊娜走過去,推著右側的異形往貨架上麵塞。方潼也走了過去,幫著扶了一把。


    異形的硬質外殼把外麵昏暗已經很的光線也攔截了個七七八八,飛濺的雨水卻仍然能從縫隙之中滲進裏麵。鄭芮、邊娜和方潼固定住異形的長附肢之後,便後退了幾步迴到尚且幹燥的區域。


    小賣部的大部分東西都不怕水,唯一需要幹燥的也隻有鄭芮的實驗記錄和邊娜的賬本,而這兩樣用塑料袋包起來放進登山包,應該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因為地下室內過於黑暗,外麵的雨聲顯得尤為響亮。鄭芮曾經在失眠時使用過暴雨錄製的白噪音,那時候聽著耳機裏的雨聲感受到心靈的平靜,而此時外麵的雨卻讓人難以抑製地心生焦躁。就是由於這雨,她沒法出去,也沒法借著外麵透過來的光做些事情,更不知道在暴雨之中是否已經有敵人正在接近。


    鄭芮爬上箱子,坐在了左優程的旁邊。


    她拍了拍左優程的肩,故意以輕鬆愉快的語氣說道:“同學,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你要不在這兒講個故事?”


    左優程明白她的意思,盡管他其實不怎麽喜歡在人多的環境裏說話,但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肯定要穩定大家的情緒——同時也是穩定他自己的情緒。


    “那我就……講講《三體》吧,正好三體人也是外星人的一種嘛。”左優程有些羞澀地清了清嗓子,“該從哪兒講呢……哎,對了,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劉慈欣吧?啊,邊姐?”


    邊娜應和了一聲,左優程不自覺地把話題扯到了《三體》作者劉慈欣身上。


    他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在那兒嘀咕,說話方式很碎,現在講起長的內容仍然很碎。鄭芮原本希望讓年輕的愛好者幫她迴顧一下兒章北海的故事,或者是麵壁計劃、光速飛船計劃這樣能夠起到鼓舞作用的內容。然而左優程絮絮叨叨地開始扯起了黑暗森林,而後大談了一番宇宙社會學,倒是引起了邊娜的興趣。兩個人有問有答地胡扯了起來,鄭芮看著他們挺投入的,也就不好意思再提別的要求。


    她一邊聽著左優程夾雜私貨的講解,一邊無聊地抹掉那把從進化異形附肢上卸下來的偃月刀上的黏液——她就管這種特化形狀的爪子叫“偃月刀”了,反正鄭芮其實也想不起來真正的偃月刀具體長什麽樣子。


    抬頭看到方潼正站在旁邊,於是自動往裏錯了一個身位,讓方潼也能坐上來。


    現在小賣部的地板已經濕了,沒法再坐在地下,想必正常人都會往上麵幹燥的地方去。


    然而方潼卻沒有上箱子,而隻是抬頭看了鄭芮一眼。


    鄭芮以為他不想挨著自己坐,心裏覺得他這人真小心眼兒,但還是站起來走到左優程的另一邊坐下了。


    左優程跟邊娜爭論到講不清楚的地方,抬手抓住鄭芮的胳膊拉援兵道:“大佬,你說叢林法則並不是社會達爾文主義吧?”


    鄭芮剛才走神兒了沒聽他們討論的東西,一時間有點兒懵。《三體》的確有時候會跟社會達爾文主義扯上關係,這也是為人詬病的一點,但並不能夠影響這套書在中國科幻史上的重要地位——就像《星船傘兵》也因為****傾向為人詬病一樣。


    “叢林法則具體是什麽我不太清楚,但社會達爾文主義是進化論的邏輯在人類社會中的錯誤應用。”鄭芮好奇地問,“這跟《三體》有什麽關係?”


    “所以,《三體》裏的宇宙社會學並不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理論,對不對?”左優程反而繼續尋求讚同。


    “等會兒,怎麽又宇宙社會學了?”鄭芮有點兒明白了,“黑暗森林法則在原文中隻是一種站在低級文明立場上對於費米悖論現象的解釋——所謂理論都是有應用範圍的——這跟叢林法則有什麽關係?第三部已經表明了並不是所有文明的行為都符合黑暗森林法則的預測。”


    左優程其實沒太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不過他還是順著鄭芮的話對邊娜說:“你看邊姐,所以我說黑暗森林法則就跟社會達爾文主義那套沒關係。”


    邊娜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是,我剛才怎麽說的?”左優程立刻抱怨道,“黑暗森林法則跟叢林法則是兩迴事兒,叢林法則跟社會達爾文主義也是兩迴事兒。這哪兒哪兒都不挨著,我說的有錯嗎?邊姐,你說我說的錯了,你得直接指出來哪兒錯了吧?”


    他真是快把邊娜氣死了,這時候她真是有點兒羨慕鄭芮那樣說話一套一套的本事。可惜邊娜之前一直是不怎麽和人爭論的安靜姑娘,現在語速跟不上左優程,隻能一點一點地揪他滿嘴跑火車裏的矛盾之處。


    鄭芮在旁邊看著隻是覺得有趣。邊娜語速跟不上這位年輕的愛好者讓她覺得生氣,殊不知左優程現在多半兒已經慌了,他忽悠邊娜忽悠不成估計更著急。這就是理論水平跟不上卻好瞎叨叨的通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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