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邊境最後一座城池乃是西陵城,守城將軍是北冥第一女將西陵霜。


    西陵霜自幼學武藝,在西陵城內跟隨其父親駐守西陵。性格果敢堅毅,是不少男兒都敵不過的女中豪傑。


    西陵城向來是最讓人省心的一座城池,近十年來從未聽聞其有風吹草動。再者,西陵城內盡數是精兵強將,區區戎狄賊子,怎能輕易犯邊?


    迷糊之中,鳳筠霄想著此事,越想心中越煩悶。


    今天是被常佬的死迷了心智,一時間忘了細想,著了道兒。


    就在他第三次歎息的時候,溫清芷緩緩睜開雙眸,對他說道:“王爺有什麽事盡管說出來,一個勁兒的在那兒歎氣,影響心情。”


    聞言,鳳筠霄抬眸,擰眉,“你坐著本王的馬車,說本王影響心情?”


    “……”


    這,似乎好像是溫清芷有些理虧。


    “我記得,去西陵走水路好像更方便些。”


    溫清芷難得沒話找話,瞧了鳳筠霄一眼,“要去渡口登船嗎?”


    “嗯。”


    鳳筠霄點頭,“到時候……”


    他欲要說什麽,又似乎想到外麵隔牆有耳,沒有繼續。


    溫清芷也明白,便找了個借口,“按照現在的速度,應該在後半夜會到最近的渡口。到時候,我先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


    “嗯。”


    接下來,二人並沒有理會對方,一直閉目養神。


    直到慕乾馬車停穩,慕乾在外麵稟報:“王爺,渡口到了。”


    二人互相看對方一眼,各自下馬車活動一番筋骨。


    溫清芷找了個借口,去看自己的包袱,趁著沒人將其收納進空間內。


    她走到渡口前,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不由得產生敬畏之心。


    “在看什麽?”


    鳳筠霄悄然來到她身旁,同她一起望向海平麵。身後的人,將一個個箱子全部搬上麵前的大船之上。


    “我在想,一旦上了船,我們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


    她笑著望向鳳筠霄,“你覺得呢?”


    鳳筠霄舒展著筋骨,“那就隻能委屈溫姑娘,同本王一起坐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了。”


    他一句話,就鎖死了二人。


    溫清芷清楚,鳳筠霄這話說出來,就是在告訴自己:哪怕是死,本王也會拉你一塊死。


    她沒應聲,抬頭看著眼前巨大的木船,由衷地在心中讚歎一句鬼斧神工。


    “走吧。”


    等東西搬完,鳳筠霄領著她上船,將其安排在自己隔壁休息。


    這個意思再明顯不過,溫清芷冷聲道了謝,隨後讓鳳筠霄差人備水,說自己要沐浴。


    在船剛剛啟航的時候,是最安全的。


    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動手,最佳動手時機便是他們走到一半路程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


    那個時候動手,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哪怕不被殺死,墜入茫茫大海,也絕無生還的機會。


    故而,她才選擇在剛上船的時候,該洗澡洗澡,該吃飽吃飽。等吃飽喝足,再睡個覺。


    熱水送來的很快,溫清芷沐浴完簡單吃了些東西,便睡下了。


    從京城到西陵城最近的渡口怎麽說也要十幾天的航程,如果他們要動手,最起碼也要航行三天後。


    一直到第三天,溫清芷都沒過度防備,吃喝都很隨意。她跟鳳筠霄也沒敢多說什麽,隻怕隔牆有耳。


    第四夜。


    夜間,溫清芷在溫習常百草留下的書籍,隱約聽見外麵總是有動靜。


    她開始警覺起來,握著書籍的手逐漸縮緊,另一隻手也逐漸伸向桌子下方,握住她早就藏好的毒粉。


    毒粉旁,還有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好在,外麵的腳步聲很快停息下來。但她也沒敢放鬆警惕,溫清芷心裏清楚,這應該就是那些人在準備行動了。


    正想著,門外響起敲門聲。


    “睡下了?”


    鳳筠霄的聲音赫然出現。


    “沒有…有事?”


    “出來,本王帶你去篷板上看月亮。”


    溫清芷一怔,將書籍和桌子下麵的東西收起來,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後,鳳筠霄勾勾唇角,抬手露出他手中拿著的酒壺,“今晚的月亮很美,不看,怕是日後都看不到了。”


    此話一出,溫清芷明白,那些人是要行動了。


    她點點頭,“好。”


    二人並肩而行,周遭的駐守的人,有那麽幾個微微抬眸,偷著看過來兩眼。


    到了篷板上,溫清芷抬頭,瞧見一輪明月正掛在頭上。


    周遭的雲乖巧得很,一朵都沒來遮擋。


    暖瑕的月光灑落在二人身上,將其影子拉長。


    麵前,是早已備好的桌椅,二人落座後,船上的廚子端來幾道小菜。


    溫清芷看著麵前的小菜,在對上鳳筠霄詭異的嘴角之後,她明白了。


    這人,拉自己出來不是為了喝酒,更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讓自己來替他試毒的!


    她被氣笑了。


    “王爺還真是好心思。”


    說罷,她拿起筷子夾菜。每一道菜都精心檢驗過,確定沒毒後,才吃了一口。


    “這菜,做的不如李嫂好吃。”


    鳳筠霄跟著動筷,也讚同她說的,“隻是不知何時,還能再吃上李嫂做的菜。”


    “下輩子吧。”


    溫清芷冷哼一聲,從他麵前拿過酒壺,給自己斟酒飲下。


    鳳筠霄不解,看著她。


    月光下,溫清芷原本嬌滴滴的容貌被襯得溫婉無比,小女兒夾的姿態盡顯,鳳筠霄看著,心裏也暢快些。


    但,下一秒,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溫清芷說:“我騙王爺的。”


    “什麽?”


    鳳筠霄拿著酒杯的手一頓,瞬間看向她。


    下一秒,無數身影攜劍而來,刹那間,篷板上滿是敵人。


    他們的劍尖上淌著血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篷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嗬嗬……”


    為首的慕乾走出來,無比譏諷地看著鳳筠霄,“都說攝政王聰慧無比,我看也未必。我頂替慕乾在你身邊蟄伏這麽久,你竟都沒發現。就這,還敢稱自己聰明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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