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動動唇,強忍著心底委屈,擠出來一絲笑意,道:“多謝常姑娘關心,奴婢真的沒事。”


    她緊張地捏著雙手,思慮再三,開口說道:“二位姑娘若是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待溫姑娘傷好了,就離宮去吧!”


    藍兒左右觀察,小聲道:“二位姑娘是好人,這宮中猶如吃人巨獸!你二位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深宮便是洪水猛獸,這點常顏清楚得很。


    隻是,敢這麽說的,還隻有藍兒一個。


    這小妮子……


    真敢說啊。


    常顏未語,專心地為她上上的淤青擦著藥油,揉散。


    這些傷,瞧上去並非是利器打擊所致,倒像是……


    她在此低頭,看向藍兒。


    神情陰鬱,眼中閃著淚花,卻不敢讓其落下。


    脖子上的淤青倒也算輕,再往下看去,稍微能夠瞧見那些青紫的痕跡,根本不像是打罵留下的。


    莫非……


    常顏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她的手都跟著抖起來。


    藍兒今年不過十四歲,若真如她所想那般…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毀在這兒了?


    “你們都下去!”


    常顏高聲喊了一句,外間候著的婢女一怔,隨後稱‘是’,緩緩退下。


    門外,溫清芷見婢女們都走了出來,問:“出什麽事了?”


    婢女搖頭,“奴婢不知,常姑娘喊我們出來候著。”


    溫清芷收迴目光,向屋內走去。


    “出什麽事了?”


    她將門關上,看著屋內氣氛異樣的二人。


    溫清芷來到她們麵前,也被藍兒裸露在外的淤青驚到。


    “這是怎麽弄的?”


    藍兒伸手捂著,哽咽搖頭,“二位姑娘就莫要問了。”


    她慌忙將自己衣物穿好,整理一番,“多謝姑娘賜藥,奴婢還有事要做,先行告退!”


    話閉,藍兒轉身跑了出去。


    藍兒走後,溫清芷問常顏,“怎麽迴事?”


    常顏將她在藍兒身上看到的傷告訴了溫清芷,忍不住擰眉,“她才十四歲……”


    “到了及笄的年紀。”


    溫清芷神色平靜,語氣淡然,似乎不關心這個。


    常顏同她認識得時間長,自然清楚她是什麽性子。


    她道:“方才,藍兒同我講。等你好了之後,讓我們趕緊離宮。”


    溫清芷挑眉看過去,“嗯?”


    “她的意思,宮中皆為洪水猛獸,我們在這兒不合適。”


    常顏整理著藥箱,悶悶不樂,“你,就是人冷心熱。在這深宮之中,藍兒能夠同咱們講這些話,也算是個心善的孩子。”


    一想到有那種可能,她就覺得心痛。


    溫清芷則無所表示,“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常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啊!怎得就跟那天上仙女似的,不問人間世?”


    溫清芷抿了口熱茶,垂落眼眸,“人間世那麽多,怎能全都管呢?”


    “她既出現在此,若想活命,就得遵守這兒的規矩。”


    “這是她的命。”


    溫清芷一番話詮釋了藍兒的一生,話雖不耐聽,卻都是實話。


    使藍兒如今吃苦的不是她們二人,是她爹娘,也是這個世道。


    注意到常顏擔憂的神情,溫清芷開口,“能力範圍內,能幫她就幫她。”


    聞言,常顏臉上陰鬱的神色瞬間消散,換上一副高興的模樣。


    她跑過來,抱住溫清芷,“阿芷,你太好啦!我就知道,你是人美心善~”


    常顏整個人掛在溫清芷身上,搖搖晃晃,開心的在原地蹦蹦跳跳。溫清芷無奈笑笑,也沒將人扯下來。


    這一幕,正好被正推門而入的鳳筠溯瞧見。


    他頭一次見到溫清芷毫無戾氣、喜笑顏開的模樣。


    那張本就驚人的臉頰上帶著無奈的淺笑,恬靜又魅惑,有著不一樣的韻味。


    不過,僅一瞬,他便恢複往常。


    溫清芷二人也注意到了他,上前行禮。


    “見過皇上。”


    “起來吧。”


    鳳筠溯自由落座,漫不經心道:“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


    他打量一番,看著溫清芷好得差不多的臉,“看樣子,藥倒是管用。”


    溫清芷眸光閃到一旁,“既然皇上在這兒,臣女便開口了。”


    鳳筠溯挑眉,嘴角微動,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臣女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這兩日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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