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芷氣的笑出了聲,“那還真是要謝謝攝政王,給臣女這個機會。”


    “不客氣,記在心裏便是。”


    “……”


    不要臉。


    溫清芷心中罵道。


    到侯府後,馬車直接從後門進去,溫清芷從馬車上跳下來,不放心,又囑咐鳳筠霄。


    “雖說那些人會有所顧忌,但也怕他們窮途末路,行過激事。”


    就怕對方想拚一拚,頂風作案。


    “嗯。”


    鳳筠霄答應後離去,留下溫清芷獨自迴去。


    她沒直接去自己房間,而是去看望鄭悅,自己這個白撿的幹姐姐。


    “阿姐。”


    進來的時候,正巧老嬤嬤在給鄭悅倒茶,小孩子在搖籃內睡得正香。


    “阿芷,你來了?”


    鄭悅放下手裏的小虎頭肚兜,招唿著溫清芷坐到自己身邊,“你來的正好,看,我給孩子繡的。”


    溫清芷過去,誇她幾句手巧,又道:“月子裏,還是別做這些事比較好,當心眼睛。”


    “這不是閑著也是閑著,別的做不了,就給孩子做兩件肚兜。”


    “二姑娘您可說說夫人吧,老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夫人也不聽。”


    老嬤嬤無奈苦笑,給溫清芷倒了一杯溫茶,解下她發濕的鬥篷,拿去火爐旁烘烤。


    “天這樣冷,兒姑娘這幾日還要奔波,真是辛苦了。”


    老嬤嬤瞧著溫清芷的眼神中,帶著心疼。


    鄭悅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擔憂地看向她:“這兩日的事,我也聽說了。阿芷,太危險了。”


    鄭悅一向是個聰明女子,對於溫家的事,她也有所耳聞。


    溫清芷在外人麵前藏拙,隻露出一個驕縱跋扈的形象給世人,可鄭悅卻清楚,她這個妹妹,不是池中物。


    她這麽做,絕對是帶著目的性,而從這幾日的流言來瞧,她這妹妹的目的就是溫侯舊部那些人。


    麵對聰明人,溫清芷說話也不會覺得那麽累。


    這個義姐,如今跟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也不怕對方走漏風聲。


    畢竟,欺君罔上,是滅九族的罪。


    溫清芷長歎一聲,“別無他法。”


    溫清芷隻說了四字,來解釋她如今的處境。


    於此,鄭悅也不再過多追問,她思索一番,道:“若有阿姐能幫得上你的地方,你盡管說。”


    “好。”


    溫清芷頭一次在外人麵前露出疲倦之色,她倚靠在椅子上,“確實,這兩日挺累的。”


    手臂上的傷還沒好,又忙活這些事,關鍵是,這些事隻有她一個人來解決。


    她仰靠在椅子上,眯著眼,“這件事一天不塵埃落定,我就一夜都不能安眠。生怕途中會出了什麽變故。”


    “這個變故的後果過於沉重,我怕是承受不起。”


    鄭悅能夠明白她這種無力感,聞言間,給嬤嬤使了個眼色。


    老嬤嬤會意,上前替溫清芷按摩,“老奴同一位老先生學過幾手,給兒姑娘按按,能輕鬆些。”


    嬤嬤動作輕盈,手勁兒不輕不重力道正好,倒是舒服。


    溫清芷享受著嬤嬤的服侍,表情逐漸愉悅。


    不多時,她讓嬤嬤停手,“嬤嬤,可以了。”


    她緩緩睜開雙眸,明亮的眸子又染上光亮。


    “近期大雪不好走,想必阿姐爹娘應當會晚些才到。”


    “那倒不急。”


    鄭悅長出一口氣,“不知為何,自從知曉爹娘要來之後,整個人都跟著鬆了一口氣。”


    “從前總是提著氣,整日坐如針氈,看著那些礙眼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嗬嗬,總是同自己生氣。”


    鄭悅想到從前的日子,在府內雖稱得上錦衣玉食,卻不如在侯府自在。


    說來可笑,那些人還是吃自己,喝自己呢。


    “月子裏不宜動氣。”


    溫清芷察覺到她情緒不對,直言:“不管有什麽恩怨,月子之後再去清算。”


    鄭悅硬生生將胸口那口氣給憋了迴去,笑笑,“我知道了。”


    她看向搖籃中熟睡的女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娘出了月子,就要去找那對狗男女算賬了。”


    人家都說日子之仇不共戴天,這話不是沒道理。


    一個女人為了這家人走進鬼門關一趟,生的孩子,同自己有血緣關係,卻不屬於自己。


    要是分開,在這個時代,孩子會優先配給男方。


    而且,一旦和離,女性永遠會被打上不好的標簽。


    “夫人——”


    “嬤嬤,日後換我大姑娘,莫要叫我夫人。”


    鄭悅更正道:“從今以後,我同百裏家再無瓜葛。月子之後……”


    她神色黯淡幾分,又重新燃起光亮,“我還是會留在京城,好好打理我那幾間鋪子。”


    她伸個懶腰,輕鬆道:“這些年,為了百裏玄策,我放棄了太多東西。如今,該抓起來了。”


    瞧著重新拾起初心的鄭悅,老嬤嬤由衷的笑了。


    就是這樣,她家姑娘,曾經也是意氣風發的女郎。


    都怪百裏玄策那狗賊,引誘了她家姑娘陷入屎坑!


    那百裏家,真當自己是個什麽好地方?


    還有那老夫人,她兒子不過有了個官職,就裏裏外外瞧不起她家姑娘。


    笑話,若無她家姑娘來迴打點,那百裏玄策,真當自己能有個一官半職?


    以往,她也恨過,恨她家姑娘識人不清,陷入百裏玄策的甜蜜陰謀之中。


    如今,她家姑娘看清了,也不算太晚。


    隻可惜,帶來的嫁妝被百裏家那群悵鬼揮霍了大半……


    不過沒關係,姑娘她頭腦好使,有鋪麵在,很快就能迴到從前。


    “對了,阿芷。”


    鄭悅看向溫清芷,問:“先前你同袁家要銀子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心得?”


    “沒有。”


    溫清芷認真道:“袁家內地裏不要臉,還好麵子,所以我挑了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日子去要的。”


    這件事,鄭悅有所耳聞。


    她又問:“若是尋不到那個日子,你會如何?”


    “我有理,就不怕鬧大,因為我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我。”


    “我孤家寡人一個,旁人的看法對我而言並不重要。袁家不同,他們要在京城立足,還要往上爬,就不能當眾壞了名聲。”


    “我以為,阿姐,你眼下要做的除了坐月子之外,要先將自己能夠直接掌管的營生、鋪麵,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比如、契子一類。隻要能夠證明東西屬於你,鬧起來也不怕。就怕你這麽多年,不經手生意,明裏暗裏早成了旁人家的,再追究,就難了。”


    溫清芷一番話,提醒了鄭悅,確實有兩家首飾鋪子,收益不錯,原來跟自己來的掌櫃被百裏家的人擠掉了。


    好歹,東西都是在自己名下的。


    隻是…契子還都在百裏家。


    瞧鄭悅神色微變,溫清芷便知肯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我得趁早迴去一趟,將東西規整好,都帶迴來。”


    鄭悅越想越急,“我這幾日沒迴去,隻怕東西都會被他們搜羅去。”


    “那也不能現在去……”


    “姑娘,契子都放在屋中暗格裏,他們誰也不知,是拿不走的。隻是…明麵上,您的嫁妝,怕他們不會放過。”


    老嬤嬤也開始擔心,“單單那些首飾,就值千金……若是被安簌簌那個狐媚子用了去,怕是您也不會要了。”


    “不行,我得迴去——”


    鄭悅掙紮著要下床,被溫清芷上前按住。


    “刀口都沒好呢,你去什麽?”


    “可是——”


    “阿姐若是信得過,就將地方告訴我,我讓張野去一趟。”


    一來,她的人,不能露麵,功夫還差點火候。張野不同,即便暴露了身份,也不會有人難為他。


    二來,張野是攝政王的人,算是中立,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更能讓鄭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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