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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1年10月初,扶桑第一條鐵路正式開通,線路為北蝦夷地的白主到豐原,全長約20公裏(五扶桑裏)。


    這樣的盛事,箱館眾人自然大張旗鼓地參加,直秀、江川英敏、堀利熙、大久保利濟等人紛紛到場慶賀,連正在北地考察的西鄉隆永聞訊後也趕來湊熱鬧。


    可不是說去年直秀就準備將奉行役職讓給堀利熙麽,怎麽他還在北地啊?


    說來話長,但簡單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nozuonodie”——原來,經過“努力”,堀利熙終於把自己到手的箱館奉行給搞沒了。


    其實真算起來,堀利熙自己有責任,但直秀也未嚐沒有錯誤。


    萬延元年(1860年)七月下旬,箱館奉行直秀和箱館目付堀利熙,兩人一起迴江戶述職,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態和直秀等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直秀以為自己一夥人在北地搞風搞雨的,這江戶就算沒有察覺,但提防之心總有一二吧,因此他才搞出了辭官這種以退為進的事情。


    但實際上,直秀如今的聲望在江戶,不,是在整個扶桑就算不能說如日中天,那也是眾望所歸,尤其是今年,居然口口傳頌成了“楠公”楠木正成這樣的傳奇人物。因此,別說是箱館一直恭順,就是有點出格的實情,這幕府也不能輕易動他啊。


    說起來,這都是做賊心虛搞出來的烏龍。


    1859年7月1日(安政六年六月二日)起,長崎、神奈川(橫濱)、箱館對外正式通商。


    對此北地早有預案,明麵上、私底下這花樣層出不窮,而且挾著曾打敗魯西亞入侵的威風,因此箱館乃至整個北地都沒出啥亂子——當然了,這來貿易的洋商主力大都是自己人也是個重要原因。


    箱館畢竟比其它兩個港口偏遠的多,因此這來訪的洋商多半都是在北地有門路的,冒冒失失來試水的很少。而說起門路來,誰能比得了鬆江匯理和香江匯通兩家——這可是在沒開港前就和白主一直做密貿易的!


    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兩家在遠東都聲勢不小,因此箱館開港後,洋商形成英吉利洋商以匯通為首、米人為匯理馬首是瞻的格局。


    在這樣的有利情況下,直秀再失腳那不是笑話麽,因此金銀流失不多,雖然物價也是飛漲,但根本的糧食供給卻是穩定的,大米漲了可以吃麵吃雜糧嘛——歐,非要吃大米不可,惹不起惹不起,你有錢你有理。


    因此普通領民紛紛表示鎮定,因為大米在移民北地前他們就很少吃,如今這白麵和雜糧管飽、鮮魚鹹魚隨便吃,還要啥自行車啊——自行車是1859年通商後出現的洋玩意,售價頗高,但在箱館洋人中很是流行,畢竟養馬可比上油麻煩多了。當然了,坐馬車還是首選,畢竟威風嘛。


    總之,箱館穩定,是多年大力屯田和發展漁業的結果,也是直秀等人全力控製糧食交易的成就。


    可江戶乃至扶桑可沒有這個條件。


    別說開港之後,就是開港之前,因為各種天災人禍這物價就漲的飛快,這一開港,好麽,物價尤其是糧食都快漲到天上去了。


    不僅町民,連百姓(農民)、職人(手工業者)甚至中下級武士的生活也受到了嚴重影響——雖說發米,但人不能光吃米活著,這啥啥都貴,還要不要人活了。


    加上幕府、各藩都加大了軍勢投入,財政因此更


    加惡化,因此減知、半知時有發生。這米發的少了不說,更要命的是各家還精簡人員,這浪人的數量也一下多了起來。


    在有意無意的引導下,這些問題都被歸咎於西洋人,在這種情況下,民間攘夷的聲勢愈發浩大。


    而各級武士尤其是各大名家陪臣,對洋人耀武揚威也愈發不滿——幕府這些大佬,平日威風凜凜的,可見到洋人就低聲下氣、卑躬屈膝,這是茄子撿軟的,覺得我們好欺負不成。


    尤其是關西各家,以前關東金、關西銀,這些領地內流通的是銀幣和銅錢,但這五月萬延鑄幣一施行,生生被幕府割了韭菜,損失慘重啊,哪能就這麽輕易算了!


    因此,幕府的威信大跌,連各位重臣也成了民間嘲諷的對象。


    就拿過世的大老井伊掃部頭來說吧,雖然幕府著力掩飾,但其被刺身亡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當時市井之間是這麽編排他的:


    “抓鴨子其實不應該用網。那該用啥?用駕籠(轎子)啊。”——這是諷刺彥根藩護衛不利家主像鴨子一樣被人宰了的。


    還有“武士老爺節儉啊,病人都不需要枕頭”、“人參雖然好用,可醫治不了沒嘴巴的病人吧”,以及“遺言用屁股說這真的沒問題嗎”,這些是諷刺幕府說井伊在養病但其實人已經被斬首的。


    但與簽訂了通商約定的井伊等“罪魁禍首”不同,直秀可是第一個打敗洋人的大英雄啊,當然要區別對待了。


    還真別說,自嘉永六年(1853年)米人黑船來訪之後,安政四年(1857年)的第一次白主之戰,直秀大敗魯西亞人,還真是扶桑近年來少有的揚眉吐氣之舉——雖然在第二年在白主又勝魯人一次,可第一次嘛,總是特殊的。


    “哪裏還叫白主之戰,現在都稱作‘白主大捷’了!”


    據大久保次右衛門說,崛家屋敷經常有人前來拜望,還有不少浪人前來投奔的,雖然為了避免惹是生非,都被他以“以家主在外不敢擅專”為由讓人出麵婉拒了,但這些人也不著惱,在院子外大聲喝彩後就心滿意足地走了——看樣子,好像做了啥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別啊,箱館缺人缺的厲害。當麵拒絕是對的,後麵可以偷偷地鼓勵他們到北地創業啊。”


    “家主放心,自然有人聯絡。”


    聽到這樣的安排,直秀點頭微笑。


    說心裏話,直秀對次右衛門乃至大久保父子不能再滿意了——人家兒子在箱館天天事無巨細地出力,自己又在江戶忠心耿耿地給自己帶兒子,再挑毛病,這還是人嗎?


    1858年井伊掃部頭就任大老後,第一次白主之戰的賞罰終於落實,人家江川家也是旗本了——雖說賞賜給的是利濟,可次右衛門夫婦就利濟一個兒子,自然全家都跟利濟一起享福了。


    而直秀總不能拿旗本他爹為家臣,於是就解除了次右衛門“崛家茶頭”的職位。但實際上,大久保夫婦依然留在江戶崛家屋敷照世子福太郎。


    這可幫了直秀大忙了——北地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合適的人有,但專門到江戶照顧一個毛孩子,那也太浪費了。這份恩情,直秀和英子夫妻兩人一直感念在心,隻是找不到機會報答而已。


    因此,次右衛門實際上一直擔任著崛家江戶“家宰”,這江戶的風風雨雨全依仗他收集整理再送到北地去。


    不


    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信裏說這兩年崛家如何如何聲望大漲,直秀也不敢確信啊,這次迴來後他發現真是今非昔比了。


    就迴來的這兩天,上門投靠的浪人、各藩遊學江戶慕名求見的年輕武士,那是烏泱烏泱的啊,嚇得直秀也不敢在上屋敷待了,偷偷地跑到新宿町老家來了——直秀發跡後,幕府就給他分了新的宅基地,等1854年他成了白主奉行,又給他在溜池建了新宅邸。


    說起來,直秀也是在江戶有三套房的人了,這房子多就是好啊,比如這次為了避嫌,他就可以溜迴新宿町——作為其起家之地,知道這裏的人很少。


    幾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八月初登城參覲交代的大日子,直秀屁顛屁顛地就跑去了江戶城。


    說起來好笑,直秀以前做過幾個月的旗本寄合,當時江戶大評定的時候席位在柳之間,可如今成了實權在握的箱館旗本,位置卻被挪到了菊間外緣,足足下降了兩個檔次。


    大朝會上直秀認識的人很少。


    但這也不能怪他,他出身低以前就不認識幾個貴人,等發跡時又常年在北地,當初旗本寄合是做過幾個月,但當時身上與魯西亞的官司還沒了斷,誰敢搭理他啊——不怕事後被血滋一身啊。


    再說了,以前認識的不代表現在就在啊。


    大老井伊執政時,大名和幕臣換了不少,等今年久世侍從成了老中首座,也沒含糊,大名是沒怎麽動可幕臣同樣換了一大批,五個老中換了倆——不算他自己換了一半,就兩個大目付還換了一個新的,五個勘定奉行去了三個老的來了兩個新的。


    這走馬燈一樣的換人,本來就兩眼一抹黑的直秀能認識誰啊——勘定奉行小栗忠順他倒是熟悉,可如今在長崎主持煉鐵所開業呢。


    但是,雖然直秀認識的人少,但主動和直秀打招唿的人可多啊——坐的遠的對直秀點頭微笑,而菊間外緣的同僚,則紛紛和直秀套近乎,把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名望之好,直秀今天才有了切身體會——按理說邊上的堀利熙雖然地位低,可根子硬啊,人家老爹還是如今的留守居呢,可愣是被直秀襯托得落魄了。


    一直等到大評定會開始,直秀才被大家放過。


    然後直秀聽了一會就昏昏欲睡了,這陳詞濫調沒啥改變,不是這裏好就是那裏好,要麽就是某家大名病重要換人,總之,沒多少正經事。


    終於輪到直秀出首的時候,他也是大吹法螺:


    “托公方樣宏福,賴老中們的睿智,仗江戶各位大人的提點,箱館一切都好,連魯西亞和各國洋人都傾慕扶桑,公平買賣萬事順遂。”


    等直秀吆喝完,今天的大評定會就順利結束了。


    於是又有無數同僚擁上來,邀請他赴宴,幸好這時有使番過來,讓直秀到禦用部屋覲見,說老中們有事諮詢,直秀這才得以脫身。


    其實老中們也沒啥大事,一是對直秀送來的璦琿之戰消息不放心,怕唐人和魯人交戰殃及池魚;二是嘛,直秀上了表,老中們對此有些猶豫,需要他親口澄清。


    直秀這份上表,日後被稱為“箱館奏章”,那名氣簡直了,號稱“扶桑維新之始”。但在當時,卻被稱為“拍馬洗腳捧靴子”之力作——裏麵厚顏卑辭不說,還主動給自己大放血,所求不過是開辦洋學所和擴建煉鐵所兩件“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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