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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秀並不知道遙遠的堪察加半島上發生的事,此時白主上下還在擔心魯西亞的炮船來襲——雙方隔空交手,都不知道做哪一步是對的,反正能做就多做一點,積累下來總是好的。


    此時已經是八月初了,因為奉行所所有能動的大船都調去運輸了,臨時據點和真岡啥情況,奉行所兩眼一抹黑。


    直秀帶兵北上導致奉行所大量事務積壓,目前手頭上最要緊的有四件事:


    首先,還是從廟屯撤離的人群運輸問題,需要趕緊把人安置下來,否則等到11月北地就下雪了,到時如果住的木屋不夠或者吃喝穿缺乏,那樂子就大了。


    其次,近藤長次郎的家樂屋正嗷嗷待哺,5月份好不容易從鬆前家騙來的幾塊地,也不知道經營的怎麽樣了?估計是一塌糊塗——缺錢少人,能幹成啥。


    第三,白主內部的建設。


    突然多了一千多移民,房子夠不夠啊?肯定不夠。另外糧食、衣服等物資啥的也都是挑戰。而且原本的建設計劃也要調整,如農田開發和石炭開采,這些進展也不盡如人意。


    最後,米船來北地除了送物資外,還肩負著狩獵的重任,奉行所的財政全靠狩獵,現在8月初了,到底是什麽章程,需要早下決斷。


    但無論做什麽,都還要先考慮魯西亞炮船的威脅,到底你們還來不來,做事拖拖拉拉的,真耽誤事!


    而且按照之前的計劃町奉行大久保在10月初才能返迴,現在缺了這員大將,奉行所有點玩不轉了——有些人在的時候你不覺得他有多重要,等失去他時才發現人家多牛掰。


    麵對這麽多問題,奉行所緊急召開了評定會,快刀斬亂麻,針對目前的情況迅速拿出了決議。


    中村學次郎暫時替代大久保的工作,臨時代理町奉行,先把內政抓起來。


    之後所有米船西進,人是最重要的,優先把人都接迴來。


    風險是有的,但直秀覺得問題不大,按時間計算,現在遇上的最可能就是給廟屯補給的武裝運輸船,而炮艦麽,雖然算往返時間也可能到達,但對手應該搞不清楚是誰襲擊了哨所,在茫茫大海中不太容易遇上,反而是白主這個固定靶子比較危險。


    來就打唄——船是人家的,你還能幫人家規劃行動,聽到兔子叫你還不種黃豆了。


    至於家樂屋和土佐桂濱屋在蝦夷地的經營,隻好聽天由命,既然人家沒跑迴來求助,那你得相信別人,說不定近藤長次郎突然加了技能點,或者爆發了什麽天賦之類的——別說他人了,這些話連直秀自己都不信,但事情有輕重緩急,北蝦夷地一團亂麻,那蝦夷地的事情隻能先緩緩了。


    等直秀到了真岡,發現水軍在中濱萬次郎的領導下幹的真不賴,居然把大部分人都運迴了真岡,已經開始起運物資了。


    多了六艘米船,運輸的速度大大加快。


    辯才船和戰船速度太慢,還是專跑真岡和白主吧,其它船隻一次就將剩下的人和物資都運了迴來——在廟屯時就將不必要的物資都丟棄了,所以剩下的主要是留守臨時營地的兩組人和五十多匹繳獲的戰馬。


    扶桑馬個子過於矮小,而遠航運馬的成本又太高,所以番組上下都對這些馬視若珍寶,根本舍不得丟棄。


    等所有人撤迴到真岡,直秀終於把心放下,現在就不怕魯西亞的炮船了,畢竟打不過還可以往內陸跑麽。


    在奉行所的規劃裏,真岡以後就是個軍勢據點,民政方麵平時最多就打打魚,所以這次大多數人都要撤走,島團右衛門這個町奉行做了才沒幾個月,這次也一並撤迴白主——幸好直秀告訴團右衛門另有重用,倒是沒搞出什麽抗議啥的幺蛾子出來。


    真岡到白主的距離就近的多了,在8月13日整個大撤退基本完成,整整兩個月的北上行動勝利結束。


    期間,奉行所出動正兵一百五十人,戰死兩人,友軍赫哲人部落和廟屯居民損失了二十多人,而戰果相當輝煌,對手魯西亞損失了半個步兵連隊和一個騎兵連隊,隻


    有三名哥薩克騎兵和十名水兵逃出生天。更重要的是,哨所和冬營地被連根拔起,大大延緩了魯西亞人對烏龍江口的侵占計劃。


    但後人推演這段曆史的時候,普遍對1852年的廟屯之戰評價不高,認為這是一場浪戰,風險大、收益小,完全沒必要,“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穆拉維約夫總督及魯西亞帝國隻所以緩和了在遠東的侵占步伐,從根本上說是受到了阿拉斯加淘金熱的影響。


    這種評價直到後來崛直秀和穆拉維約夫的私人日記被公開才被推翻。


    穆拉維約夫總督在日記中寫到,“尼古拉耶夫斯克哨所和彼羅夫冬營地的喪失,證明遠東的進一步開發並不是毫無風險的,尤其是人員的損失,給其他貴族提供了攻擊東西伯利亞總督府的借口。如果沒有此事,即使阿拉斯加淘金熱如期發生,我依然有信心可以保留一部分力量對遠東進一步開發。但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這一件現在看起來的小事,卻是當時局勢改變的重要砝碼。”


    而崛直秀的日記裏同樣對廟屯之戰評價很高:


    “優勢是不斷積累而來的。看起來,當時白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石炭礦、煉鐵廠、工廠和移民都是當時的重中之重,但我堅持廟屯之戰的原因很簡單,再艱難的事業也需要第一步,攻擊哨所雖然會帶來魯西亞人的報複,但無疑會打亂對手的節奏。”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我們沒有準備好,但同時敵人也沒有準備好。因為斯拉夫主義的泛濫和魯西亞一貫的貪婪,克裏米亞戰爭一定會爆發,那在這之前對敵人觸角的攻擊,無疑投入小迴報高——穆拉維約夫總督的決定會因為這次失敗而引發質疑,在全力準備在歐羅巴的戰爭時,這種質疑會被無限放大。同時考慮到東西伯利亞總督府和鄂霍茨克區艦隊當時的實力,報複隻會被局限在北地,因此完全可以一搏。


    “但這是弱小者的虛弱反擊,取勝的根本奧義不在於此,而在於自身強大的實力、精心的謀略和靈活的外交。玩弄冒險的人最後一定會被冒險玩弄,慎之慎之。”


    白主的北上之戰結束後,其它各項日程也提上了案頭。


    這時,焦頭爛額的近藤長次郎終於迴到白主求助。


    今年五月,家樂屋從鬆前家高價拿下了雲霧四島的一處漁場、東蝦夷地的一處海邊運上屋和4個內陸運上屋,還有錢屋原來在北蝦夷地的八處地方。


    但除了奉行所提前支援給他的幾名幫手、一組水夫和兩千枚小判金,長次郎連船都是蹭土佐桂濱屋的,好在富太郎之前得了吉田官兵衛大人的指示,對長次郎有求必應,他這才勉勉強強應付下來。


    長次郎在鬆前町大肆招人,把原來錢屋的夥計和護衛雇傭到手近兩百人,然後分批送到東蝦夷地的五處運上屋,該打漁的打漁、該打獵的打獵,隻是貿易還是做不了——因為他手裏沒船沒貨物。


    原錢屋北地支配人半兵衛返迴金澤的時候,隻是把漁船藏起來了,但漁具和其它工具啥的沒動,將被埋的漁船挖出來,加上原來的錢屋夥計和護衛對業務熟悉,三個月裏,長次郎勉勉強強算是把這五處運上屋運作起來了。


    雲霧四島的漁場他委托給土佐桂濱屋經營,而北蝦夷地的八處運上屋,他根本顧不上,隻能便宜當地的阿依努人部落了。


    因為長次郎知道,在八月份米船要來白主肯定封港,所以他迴白主時雖然借的是桂濱屋的船,但水手都是奉行所自己人——這在當時還引起了富太郎的懷疑,以為他窮瘋了,要偷襲別家的運上屋,搞的長次郎非常之狼狽。


    直秀迴來後,學次郎跟直秀講了長次郎的各種吐槽,直秀聽了哈哈大笑,這不是沒辦法的事情麽,現在奉行所可以解決此事——趕緊兵發宗穀,以後米船都到宗穀躲著,白主從此幹幹淨淨,再也不怕人查。


    長次郎聽說此事後非常懵懂,他和桂濱屋倒是想承包白主斜對岸的宗穀來的,可鬆前家很警惕,連參與的機會都沒給。


    直秀嫣然一笑,知道你拿不到,所以我另外請托別人了。


    原來,去年直秀就讓人給紀伊國屋利八捎信求助,錢屋要倒了,無論如何你也得幫我把宗穀拿下來。後來利八找了個托,這次出高價把宗穀拿到手,就等著直秀去接手了。


    “這樣不會連累紀伊國屋吧?”長次郎覺得奉行所和鬆前家麵和心不合,一旦發生爭鬥這裏麵的風險不小。


    “你放心好了,利八這家夥機靈的很。”直秀之前明確告訴利八這裏麵的門道,他相信鬼精鬼精的利八一定能將紀伊國屋摘除的幹幹淨淨。


    除了宗穀,奉行所還準備開發白主西北部的平原地區——隨著奉行所的壯大,很多隱私之事越來越不好隱藏——其實也隱藏不了,但現在沒有錄像機,照相機雖然有了,但北地還沒人有這新鮮玩意,所以隻要沒抓到實錘,口舌官司有的打。


    大部分人員已經收縮迴白主,而且白主有兩艘蒸汽內河戰艦,雖然它們不如在大江裏犀利,但在海峽依托岸炮也犀利的很,因此直秀現在反倒是盼著魯西亞炮船來了——早打早利索,我這還有正事呢。


    大部分新來的阿依努人開始陸陸續續地遷往“豐原”——奉行所對西北平原之地的稱唿,而兩艘捕鯨船也開始到知床半島附近捕獵,這個耽誤不起,鯨魚八月迴到北地十月就返迴南方了。


    至於長次郎,又履行了一遍程序,重新成為崛家家臣。直秀和官兵衛早就商量好了,家樂屋在鬆前家騙到地後長次郎就迴歸崛家,以免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連累了土佐。


    家樂屋實際上是直秀等人的物業,一是為了欺騙鬆前家,二是防止直秀的代官職位被免職到時大家落的一場空,因此長次郎隻是名義上的店主。這次長次郎正式迴歸後,奉行所給他補充了兩艘辯才船和大量人手及錢物,讓他迴東蝦夷地好好經營。


    在剩下的8月裏,白主千唿萬盼,但魯西亞的炮船依舊沒有出現。


    既然敵人不來,那也再等了,其它計劃還得執行。


    8月底,原真岡町奉行島團右衛門帶著原真岡船廠的人手前往宗穀,基本可以看作是全年不凍港的那裏會變成奉行所的水軍基地。


    而中濱萬次郎的水軍跟米船一起趕往海豹島,繼續今年的大狩獵。


    到九月底,奉行所又收獲了兩萬多張毛皮和大量幹肉——因為新接納了一千多赫哲人,人手充足,這次肉類全部被保存下來。


    等九月底米船離開的時候,大家都樂嗬嗬的——能不樂麽?兩萬多張毛皮就是六萬多枚小判金,折合約二十四萬美元。


    同時兩艘捕鯨船的收益也很驚人。


    1847年平均每艘捕鯨船的造價是2.5萬美元,但平均年收益高達1.6萬美元,刨除哪些倒黴鬼,收獲豐富的捕鯨船一年就能迴本!


    而這次到北地的兩艘捕鯨船收獲更大:


    首先,知床半島是著名的鯨魚聚集地,而這裏以前沒有捕鯨者,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兩艘船瘋狂作業。


    其次,別的捕鯨船還需要處理收獲,而這兩艘捕鯨船隻要將打到的獵物交給其它船運迴白主處理即可,可以全身心隻管捕獵。


    而且,這次捕鯨船都裝了捕鯨炮,內置爆炸物的捕鯨銛不但射的更遠而且傷害更大,彈開的鉤子可以牢牢抓住獵物,捕獵的對象也不再局限於遊速較慢的對象,堪稱是捕鯨神器。


    最終收獲經船上的會計估算,兩艘捕鯨船的收益雖然趕不上毛皮收益,但也達到了驚人的數目——超過9萬美金。


    四艘米船滿載離開了白主,此時已經是九月底了。


    騰出手來的白主水軍開始拜訪從鬆前家拿到的8個運上屋,漁具啥的就別指望了,估計早被阿依努人拿光了,但考慮到未來,還是要和這些阿依努部落建立聯係——奉行所缺人缺的厲害,來者不拒。


    十月初的時候,奉行所的番頭和組頭們都認為魯西亞炮船出現的機率大大降低。十一月鯨海北部和北海開始結冰,再考慮到航程耗時,這麽看,等熬到十月中旬,白主就徹底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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