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臥室,沙發上是兩人最常待的地方。


    周騁沒什麽事就在沙發上看看文件,玩玩電腦,周蘭祈沒什麽正事,就躺在他旁邊玩遊戲刷視頻。


    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周蘭祈居然覺得很是懷念。


    見周蘭祈站在玄關處遲遲沒有動作,周明宴側身進來,環視了一圈,“怎麽?進小偷了?”


    被打斷迴憶的周蘭祈沒說話,徑直上了樓。


    後麵的周明宴,“我住哪兒啊?”


    臥室裏的擺設依舊很溫馨,裏麵所有的物件都是她和周騁親自挑的。


    周蘭祈拿過床頭櫃上擺放的照片,那是她18歲生日那天跟周騁的合照。


    周蘭祈最開始是想擺放兩人第一次合照的那個照片的,她很喜歡,但周騁說這樣不太好,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忽悠周蘭祈管他叫爸爸。


    角色轉變的跨度有點大,任周騁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蘭祈坐在床上,拿過照片,看著照片中兩人的笑臉,突然好想迴到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們,還沒有經曆這麽多。


    周蘭祈最簡單的願望就是一直能陪在周騁的身邊,不論什麽身份。


    可現在她似乎已經不能實現這個願望了。


    那天之後,周騁沒有聯係她,賀不言倒是從雲城迴來了,他們之間好像又迴到了她還沒認親之前。


    他帶來了周騁的消息,說周晉琮妥協了,不再作妖,周氏的掌權人還是周騁,周晉珩他們三兄弟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被終結。


    雖然不知道他們以後還會不會有其他動作,但有周騁在,還鎮得住。


    賀不言還告訴她,周晉琮在她後腳走了後就叫周放撤了關於他跟周騁的熱搜,還親自錄像解釋這件事的誤會。


    還有就是,其實就算周蘭祈不去,左右也會把周騁接出去。


    隻不過那樣的話,周騁和周晉琮之中可能就必須要死一個才能結束這場鬧劇。


    周蘭祈知道周騁有打算,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周騁一輩子都背上弑父的罪名,即使那個人該死,他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裏,唯獨不能死在周騁手裏。


    再次迴到老宅,周騁心裏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隻是坐在輪椅上的周馳見隻有他一人迴來時明顯有些意外,他問,“蘭祈沒有跟你一起迴來嗎?”


    周騁沒什麽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迴應。


    周馳摁動輪椅向周騁的方向挪了些,“網上那些謠言難道是真的,你真的跟蘭祈離婚了?”


    周騁有些不耐的點頭看向別處,“周晉琮在房間?”


    周馳低下頭,應了一聲。


    周騁沒再管他,徑直去了後院。


    照顧周晉琮的陳伯剛給他喂完藥,正打算讓周晉琮休息休息睡個午覺,周騁就來了。


    陳伯看著周騁,有些為難,可周騁畢竟是一家之主,他隻能期望周騁看在周晉琮是長輩的份上不要鬧得太難看。


    “先生剛吃了藥,不能受刺激。”


    說完,恭敬的出去,還幫忙帶上了門。


    直到屋裏隻剩下他們父子倆,周騁停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周晉琮。


    周晉琮的狀態隻能說一般,眼歪嘴斜,可能是不想在周騁麵前展現自己的狼狽,他睜圓了眼睛,怒視著周騁。


    周騁原本是恨足了他的,在周家的每一天都盼著他早點死,又怕他死的太輕鬆便宜了他。


    他的母親,他的人生,周蘭祈的自由,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每一個都是他周晉琮的手筆。


    他每天都活在仇恨中,那天他本是衝十足的力氣推他的,可想到這樣可能會讓他沒受多少痛苦的直接死去,周騁就收了一些力度。


    他本意是想弄殘他慢慢折磨,沒想到他居然中風了。


    老天有眼!


    周晉琮這種人囂張了半輩子,確實該受些懲罰,吃些苦頭。


    隻是他做的孽單單隻是中個風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周騁看著他強壯鎮定的模樣不禁冷笑,“還真是,禍害遺千年。”


    周晉琮的眼裏布滿紅血絲,聲音卻將他的糗態暴露無疑,他張著嘴,顫顫巍巍,含含糊糊,好半天才說出那句,“逆子,早知今日,當時就不應該管你。”


    周騁眸光一沉,“周晉琮,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能活到現在,從來都不是靠你,而你,之所以能有這幾年的風光,可都是靠的我。”


    “你……”周晉琮被氣的說不出來話,隻能倔強的舉著手指著周騁,企圖靠意念殺死他。


    見周騁嘴角掛著笑,他才似乎是放棄一般,將手放下,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太像你的母親了,盡管她已經不在了,我還是想要,跟她較著勁兒。”


    說著周晉琮閉上了眼睛。


    周騁眉頭一皺,冷冷開口,“你沒資格提我的母親。”


    周晉琮有些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周騁,恍惚間麵前的人變成了成嬈。


    那張決絕而堅定的眼神,美麗到讓人移不開眼睛的臉龐。


    他微微張了張嘴,眼淚卻比話先出來。


    “阿嬈,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在怪我的對不對。”


    周騁看著他好似發瘋一樣,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他隻覺得好笑。


    周晉琮擺出這一副情深的模樣在給誰看?誰在乎?


    他的母親和周馳的母親哪一個不是被他給逼死的。


    自己不能動了難道還想靠著所謂的感情來挽留他們嗎?


    “如果你真的想贖罪,可要好好活著。”


    周晉琮錯愕的看著周騁,隻見周騁從口袋裏不知道掏出了什麽東西,而後將那液體的藥物注射進了他的藥瓶中。


    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藥瓶中格外紮眼。


    周晉琮也顧不得表演深情模樣,狼狽的扭動身體,直到從床上跌坐到地上才費力的將那輸液管撤掉,歇斯底裏的衝周騁吼道,“我是,你父親!你連,生路,都不給我!”


    周騁扯開嘴角,冷漠一笑,起身,欣賞完周晉琮狼狽不堪後離開了這裏。


    陳伯進來的時候都驚呆了,趕緊過來把人扶迴床上。


    還不待周晉琮說什麽,屋裏進來兩個醫生,把那瓶周騁加了東西的藥又給他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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