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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似懂非懂點點頭,跟著風畔一起進了李炎的書房。彼時李炎正在與計無傷對弈,見他來了,也不急著問,將手中的棋子落下了,才道:“玉麟縣災情如何?”


    十一單膝跪在李炎五步遠的地方,說到,“隻是民房損失,有了主子送去的銀糧,是能過好這個冬天的,來年播下新種就算是徹底好了。”


    “行。”


    李炎又落下一字,計無傷緊跟著落下,有步步緊逼的氣勢。十一在下麵,李炎沒有發話也不敢走,隻在風畔叫他先起來的時候,他才敢起,與風畔一同站著,聽那二人落子的聲音。每按下一次,都像是按在他心裏,按往常來說,問完話就會叫他走了,哪裏像是這樣。難道是這次他沒有讓主子滿意了,想要敲打他?十一越想越覺得是,心中就更加惶恐了。頭埋得低低的。


    “王爺急了。”計無傷落下一字定全局,從容的笑開,“就輸了。”


    “還是計先生技高一籌。”李炎也不惱,朝他拱手一笑。


    計無傷慢悠悠的把棋子收好,意味深長的笑著,“這棋局差了一步就算輸了重開就是,可也僅限於棋局,王爺做大事,還是要懂得輕重緩急。”


    李炎笑著不說話,計無傷知他性格也不多說,連棋帶盤的端著就要走,“王爺輸了,這個就要歸我了。”在路過風畔的時候,他特意看了十一一眼,知道李炎留他是還有事要問,至於為什麽要避開他,他也不想深究,他是謀士,又不是老媽子,哪有事事都要過問的道理,王爺需要他,自然就會跟他講的。


    等計無傷出了門,風畔腳步一移就去把門關上,李炎離開小榻往桌邊一坐,“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朝露姑娘也看了,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多高興。”十一抬頭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李炎氣息一沉,看向風畔,風畔立刻會意,問道:“這沒有多高興是什麽意思?”


    “生氣。”


    李炎:“……”


    風畔:“……”


    一時之間,風畔看向李炎驚詫他到底做了什麽,就是寫一封報平安的信都能把人惹了。


    李炎則看向十一,思忖著是不是這小子哪裏沒有做好出了偏差才導致那丫頭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生氣了。


    十一頂著李炎探究的眼神,無助的將頭瞥向風畔,他什麽也沒做啊,不關他的事啊!


    風畔清了清嗓子,“十一,朝露姑娘可有什麽要你帶迴來的?”


    李炎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十一搖搖頭,“朝露姑娘那時正忙著算賬,沒有時間。”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不肯啊,這不是在下主子的麵子嗎?


    “算什麽賬,連迴個消息的時間也沒有。”李炎問道,他為了寫那封信可是花了許久的心思,還按著她的喜好來,沒想到那丫頭氣性居然如此大。


    李炎的麵色陰晴不定的,捏了捏眉心骨,一臉疲憊的朝他們二人揮手,“下去吧。”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看著裏頭的字眼,一手拿起手邊一道明黃色的聖旨,陷入了沉思,他當初自請離京就沒打算會迴去。如今連一年都還沒有到李庭就如此迫不及待,一邊下旨宣他赴除夕夜宴,一邊卻聯絡了北狄的隗驪墉,這心思還真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一樣!


    當初他一箭隻射瞎隗驪墉的一隻眼睛,不過是因為不想破壞已經修好的和平局麵,讓有心者發作,不過隗驪墉為人陰狠毒辣,兩人結下了仇,不殺終究是留下了禍患,或許是該找個機會將人解決了。


    他將折子撂了,一隻手負在身後,起身就朝門外走去,徑直越過那二人的時候將手中的聖旨拋到風畔手中,“驛站的太監估計還沒走遠,你追上他,要他怎麽來的怎麽迴,這京,本王不去了。”


    既然已經知道是一場鴻門宴,對他也無利可圖,與其進京去同他們虛與委蛇,不如迴去看看這沒有他的一個多月,那個小丫頭長成什麽樣了。


    風畔長年習武,下盤穩健身手敏捷,接個東西根本就不在話下,十一看清落在手上的東西是個聖旨,傻了眼,“主子不迴京嗎?”


    “有什麽好迴的。”風畔將拿聖旨的手背在身後,看著李炎的背影,嘴角挑出一個笑來。


    他會迴去,隻是不是現在,現在那裏什麽都沒有了。迴去了又有什麽意思呢?不如等大權在手,足以傾覆李庭天下的時候,那時候風風光光的迴去,在鬧他一個天翻地覆的,那才暢快,如今迴去稱臣,還要防著明槍暗箭的,多惱人。


    至於抗旨,不好意思,他們要做的是造反。


    十一伸出一根手指,眼前一亮,“主子難道是聽說朝露姑娘生氣了才不想進京,怕耽誤了時間……哎呦!”


    十一抱著頭,看著風畔,“大人你幹嘛打我!”


    “別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風畔教訓道,主子忍得下灼光是從小到大的情意,可這個十一就未必了,“要是讓主子聽到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司衙獄可不是擺著嚇唬人的!成天好的不學就學灼光!”風畔平時溫溫和和的,看著就好說話也會照顧人,可這訓起人來也讓人心驚膽戰的,不敢說反話。


    “嘿!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灼光一隻腳剛踏過門檻,就聽到風畔這麽一句,頓時不爽了,“我怎麽了?你倒是好好說清楚!”


    風畔懶得搭理他,手中還有主子交代的事,越過他就走了。


    十一雖然被訓,卻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也沒有什麽不服氣的,灼光見風畔不搭理他,就把心思放在十一身上,“主子剛才說要準備迴玉麟縣,你們剛才在裏麵說了什麽?”


    他這些日子雖然不在府上,但消息也不帶落下,知道主子原本的日程是打算迴京與那些牛鬼蛇神交交手,探個底,現在卻突然改變主意了,這裏麵肯定有事!


    “灼光大人,你這是在打聽主子?”十一不答反問。


    “好你個小子!”灼光沒想到他還會來這麽一出,抬手就要敲他的頭,十一慌忙抱頭,不過灼光最後你沒有敲下去,十一抱著頭朝他傻笑著。


    笑到一半,看到灼光他才猛的想起一件事來,他一把抓著他的袖子,灼光嫌棄的就要甩開就聽到他的一陣哀嚎。


    “大人,你給我的那張畫被朝露姑娘留下了!”


    灼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連續看了他好幾眼他還是那個表情,灼光才撒丫子就跑,不知道現在坦白會不會從寬啊!


    早知道會這樣,他畫什麽東西不好偏偏畫了那副場景,恐怕這下不僅把自己坑進去了,還把主子給坑進去了!


    十一見灼光也跑了,就更加的摸不著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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