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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陳家小姐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來尺碼,由鋪子裏的裁縫裁好之後,雙春與雙夏就開始刺繡工作。


    朝露對陳家小姐說的日夜趕工是騙人的,春夏她們對那副設計稿早已爛熟於心,手裏的動作很快,哪怕是大麵積的繡花對她們來說也不在話下,品質與速度都有保證,一件成衣很快就在預期內完工。


    是朝露親自去送,不假托旁人。一路朝露都很奇怪,陳家雖然比不得許家,但這院子裏似乎過於冷清了。


    陳泠霜見到衣裙並沒有欣喜之情,試穿之後問朝露好看嗎?


    朝露自然點頭,陳泠霜不醜自然穿了漂亮的衣裙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你們布莊的手藝很好。做出來的衣服是真的漂亮。這繡花也很逼真。”不過可惜,她也就這一次機會了。


    朝露選擇忽視掉她今天透露出來的種種不正常,問道:“陳小姐可還有什麽問題?”


    陳泠霜扯出一個笑來,“沒。”


    朝露也就告辭了。


    陳泠霜低頭看著裙擺上的刺繡,她的指尖掐在衣裙上,隨後緩緩抬頭,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朝露,問道:“下一匹紅綢,你是不是賣給許若了?”


    朝露奇怪她為什麽這麽問,不過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陳泠霜一聽,姣好的麵容開始扭曲,從架子上搬起一個花瓶就往朝露身上砸去,“你們這些捧高踩低的賤人!”


    朝露:……神經病?!


    幸好朝露反應的快,一下子退到門外,躲避開了,她看著地上一片碎瓷,還心有餘悸。這陳泠霜是這麽了?這瘋起來都可以和冷宮裏的棄妃相比了。


    陳府的下人聞聲而來,看到的就是這一片狼藉,隻能趕忙將朝露帶走,一邊像朝露道歉,“這兩天發生了一些事,小姐情緒不穩,還請多多擔待。”


    朝露不置可否,出了陳府才知道福記酒樓在今天關了。


    想起天祥酒樓的鬧劇,又看看如今冷清是陳府,朝露歎了口氣,也不是同情,隻是感慨成王敗寇這四個字果然在哪一個地方都適宜,願賭就要服輸。


    一個酒樓的衰落必定還有另一個酒樓站得更高。朝露朝東南方向看去,那是這個天祥鎮最高的建築-天祥酒樓。


    朝露迴到布莊,就看到朝陽正在櫃台上一筆一劃的寫著字。雖然他們都知道讓朝陽讀書好,可也隻能平時讓顧琰教教他,畢竟朝陽的年紀和心智擺在哪裏,他去書院她怕他受了欺負與冷待,請先生迴來她們也沒有這個財力。


    朝陽見她迴來,看了她幾眼,直到對上朝露的眼神,他才超大聲的冷哼一聲。


    朝露被他逗的直發笑,其實朝陽也不錯的。


    “你在寫什麽?”朝露湊過去看他,“人之初,性本善……怎麽不寫了。”


    被朝露這麽一問,朝陽吸了吸鼻子,差點沒哭出來,“妹,我不會了。還有兩句呢!”


    朝露想了想拿起筆來,在朝陽期待的目光中準備下筆,隨後又想了想改握筆為抓筆,保持與朝陽一致的手法。


    寫完之後,又交代朝陽,“千萬千萬不能告訴顧琰這是我寫的。千萬!否則他會罵你的。”


    朝陽看紙上終於湊齊了十二個字,用力的點了點頭,頭往左右看看,才一臉神秘的說道:“不說。”隨後便拿著紙興衝衝的跑去玩了。


    朝露在櫃台上坐了一會,一想到自己寫的就笑得停不下來,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後,才往庫房走去。


    朝露往庫房走去,就看到李炎正倚著門框站著,雙手負在身後,麵帶微笑的看著她。


    “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人在替人作弊呢!”


    朝露忍著笑,“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朝陽還是很聰明的。”


    她也確實沒有替朝陽作弊。


    李炎忍著心頭的火,“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就單這四句,我教了他五天,他就隻會兩句!”


    朝露頂著李炎危險的眼神,充分發揮起封建大家長的慈愛精神,“他還能寫兩句,不錯,不錯。”


    李炎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掌櫃的,你學的倒是比朝陽好多了。”


    “啊?”朝露聽李炎突然把話題轉到了她身上,就感覺沒好事,“一般一般。”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啊。”李炎從身後拿出一張紙,朝露眼尖,認出就是之前朝陽寫的那張,想起自己在上麵加的字,她下意識的就要逃跑。


    “人之初,性本善……這下兩句是什麽來著?”李炎按著頭,“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哎,這眼前也有點花,來,你看看,再念念。”


    朝露抿著唇,接過他遞來紙,“這眼睛是大事,你得好好注意,出了問題……”


    李炎冷著臉看她,“念念。”


    “人之初,性本善……”朝露悄悄瞥了他一眼,才頂著紙上顧琰是大笨蛋繼續念到,“性相近,習相遠。”


    李炎微笑,“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鋪子裏的生意還在繼續,許若的襦裙也不急著做,朝露空閑了下來,每天都有空寫李炎罰她寫的六百遍“性相近習相遠”大字,不能塗不能不端正,朝陽就在一旁看著,大有殺雞儆猴的架勢。


    不過這些在李有慶和柳青看來,都是好事,甚至看李炎越看越順眼,瞧人家多好的心腸,不僅樂意教他們的傻兒子,也願意教他們的閨女真是一個好人,就是醜點。


    朝露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怕是要吐一口老血。


    “李朝露,你看看你賣給我的衣服!”


    陳泠霜突然闖進來,將一件紅裙拍在朝露麵前。


    朝露看著滿臉抓痕的陳泠霜,一時之間沒有忍出來,不過看到那件紅裙,她就知道她是誰了。


    朝露站起身來,“陳小姐,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陳泠霜有意將事情鬧大,店門口開始聚集看熱鬧的人,朝露隻能叫人先把門口的人散了,再安撫陳泠霜的情緒。


    “敢做還不怕人說嗎?”陳泠霜尖叫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脖子,都快被我撓爛了,就是穿了你這個破裙子,我身上才開始發癢的。”說完又在手腕上撓了幾下,凝白的手腕又多了好幾條血痕。


    “喲,這裏發生什麽事了?”趙姐撥開人群,站在朝露麵前,又看了看一臉血痕的陳泠霜,大吃一驚,“陳小姐這是怎麽了?遭了什麽罪了?”


    陳泠霜與趙姐對視一眼,隨後道:“這家布莊的衣裳有問題,我穿完就渾身發癢,都毀容了。”


    趙姐抓起櫃台上的紅裙,似模似樣的放在鼻子下輕嗅了兩聲,隨即皺眉,將紅裙扔到朝露身上,冷笑道:“我就說這紅綢顏色怎麽會這麽鮮亮好看,原來李掌櫃是用了害人的紅石來染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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