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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三娘看到椅子上的人,上前幾步,驚唿一聲,“表兄!”


    她上前察看,有些著急的問蘇奕延,“他這是怎麽了?”


    朝露也驚訝,居然是呂地主,更驚訝的是呂地主居然是蘇三娘的表兄,怪不得之前看他們比一般人要親近些。


    原來蘇三娘娘家姓蘇,但蘇三娘的母親姓呂,呂地主地主其實是她的表兄,這個她上次並沒有與朝露挑明。


    蘇奕延搖搖頭,“不知,我下去就看到貽賢酒醉,與人發生爭執,現在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否則還不知要如何鬧騰。”


    貽賢是呂地主的名字。


    蘇奕延心裏也納悶,平時看呂貽賢為人雖然粗獷了些,但還是知道分寸的,不至於耍酒瘋才對。


    “那我們快把他帶迴去吧!”蘇三娘話一出,對朝露略帶歉意的說道:“朝露,你看……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下次如果有機會我們再聚。”


    朝露點點頭,表示理解,還是呂地主的事重要些。看呂地主醉的不省人事,裏麵明顯有事,她也不欲探聽他人隱私。


    待蘇三娘走後,朝露癱坐在椅子上,打量了桌上的菜色,瞧見桌上又一份剁椒魚頭,起了興趣站起身將它端到麵前。


    李炎看到她的舉動,臉色微變,悄悄的挪動身下的椅子。


    朝露放了一筷子辣進口,察覺到他的舉動,一臉挑釁的看著李炎,“怎麽?你不行嗎?”


    “那怎麽可能!”李炎火速拿起筷子,對著那碟紅彤彤的魚,這手是如何也不肯落下,最後也不知如何勸服了自己,挑起了一筷子的辣。


    朝露見他視死如歸的模樣,眼笑眉飛。


    一口辣下肚,李炎失態了,一張臉瞬間扭曲,紅從脖子根一直燒到腦袋頂。


    朝露笑得合不攏嘴,“哈哈,你怎麽這麽不能吃辣啊,不能吃就直說啊,逞什麽能,就像……”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悻悻然坐迴原位。


    李炎吸哈了兩口氣,看她低頭戳著米飯默不作聲的樣子,追問道:“像什麽?”


    朝露眼神飄忽,“像,像朝陽!我哥就不能吃辣,每次吃都得被辣哭,偏偏每次都想吃。你們真的是太像了,哈哈。”


    朝露說謊了,朝陽可以吃辣,把話頭推到朝陽身上,不過是她糊弄過去的借口而已,難不成他還真的能去問不成。


    她想起來的那個人,是她這輩子都企及不到的人了。


    朝露萎靡不振,低頭戳著碗中米飯,見米飯都被她戳碎了,歎息著大口的吃了幾口。


    李炎雖然察覺她反應不對,但如今是自顧不暇,一連灌了好幾口水,口中的辛辣味才稍稍減了下去。


    再看朝露的時候,就見她大口吃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他奇怪卻也錯失了詢問都良機。


    這一頓飯吃得沉默,兩人酒足飯飽之後下樓就又聽到一陣的吵鬧聲,有人拍桌叫罵。


    看來這天祥酒樓最近鬧事的人是非常多啊。


    “剛才還有一個酒鬼鬧事,老子也就忍了。現在又端上來這麽一個東西,現在老子嘴裏都被麻的失去了知覺!”


    “是客人你自己要上的這道菜,我們都說過了,這菜辛麻,一般人吃不慣……”


    趙管事也覺得委屈,他這真是流年不利,本來看著這酒樓生意愈發不好,與其他酒樓沒什麽競爭力,他聽了朋友的建議,花費了大力氣從隴南那裏運來了這調料,結果這鎮上的人吃不慣這醇麻味。


    他好處沒得,卻惹了一身騷。


    朝露隔著樓梯上的欄杆盯著趙管事手裏的紅色顆粒看,噔噔噔的跑下樓去,欣喜的問道:“這可是花椒?”


    趙管事苦著臉點頭,“怎麽又是你啊!”


    “這酒樓大門開著,還不準我進來嗎?”朝露踱步到那位食客的桌邊,悄悄往盤子裏一看,盤子裏滿滿當當的都是花椒,忻然而笑,這一口下去,嘴裏有滋味才是有鬼了。


    大漢見趙管事狡辯,又開始唾沫橫飛,“什麽吃不慣,你這就是想要害死人!老子的嘴都沒知覺了!”


    趙管事也氣得不行,但氣勢上顯然不如大漢,“胡說八道!這是我從隴南花了大價錢弄來的,隴南人喜食此物,旁人吃了也沒出什麽岔子!我,我看你這是在找茬!”


    朝露看著他們爭執,隴南人喜食此物與喜食辣椒是一個理,為了去濕氣。但也沒有這個吃法。


    花椒其實早就在本土沿用了,但大多數的人都喜歡拿它做香料或者是塗料,真正把它運用到飲食中的隻有一些隴南人。


    一些外邦廚師也會,之前她提過的椒鹽就是一位外邦廚師教她做的。


    這花椒調味而已,此地民眾口味偏淡,也不是說吃不得辛辣酸麻之物,不過這天祥酒樓裏的師傅顯然對這種調料不太熟悉,導致了這種後果。


    兩人正爭執不休,樓梯拐角處出現了一個青色的身影,對著趙管事道:“將這菜撤下去,上壺好酒。今日這桌就免單了,就當是天祥酒樓給這位客人賠罪了。”


    來人看著不過誌學之年,身形頎長但瘦弱,濃黑的頭發用玉冠束起,一身青色的對襟長袍,繡著暗紋。腰間紮著一條顏色一致的繡著祥雲紋路的寬腰帶,係這一塊通體玉白的壓袍玉佩,明明還沒有到入冬的時節,身上卻已經披上的大氅,朝露看著都熱。


    劍眉之下眼眸狹長,他薄唇微抿,唇色很淡。其實不止是唇色,他麵色都透著蒼白。


    “隴南氣候與此地差距甚大,民眾口味有不同也是常事,趙管事,你太急於求成,反而犯了如此淺薄的錯誤。”


    趙管事還想辯駁什麽,但一想到少東家的性子,隻能低低的應了聲是,準備叫小二過來撤菜。


    那位大漢見有人介入,惡狠狠的問道,唾沫橫飛,“你這病秧子是誰,連老子的事也敢管!”


    “你!”趙管事險些氣得背過氣去,“這是我酒樓的少東家!”


    “哦,少東家啊!”大漢抹臉一笑,“少東家就打算這麽輕易的解決了?莫非病秧子想事都這麽簡單?”


    同夥人聽見大漢這麽一說,都起哄的笑了起來。


    麵對大漢的出言不遜,許杜莞爾一笑,並不氣惱,聲音溫潤,“那客人準備如何是好?”


    “二百兩!”大漢伸出兩根手指朝四周比劃了起來,囂張的不行,“老子就不追究你這破酒樓坑害人的事。”


    “少東家,此風不可長,他分明就是存了心來敲詐的。就算我們給了錢,他也不會善了的。”


    天祥酒樓立世幾十載,他在這裏也十多年了,什麽地痞潑皮沒見過,此人分明就是來找茬的,若隻是貪圖錢財還好,若背後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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