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齊王府長史趙子良,在青州府知府的陪同下,一紙布告貼了出去,一時間市井嘩然,錦衣巷內更是一片沸騰。齊王竟要征收錦衣巷方圓百裏之地,限錦衣巷裏的住戶,一個月內全部搬離,如若不搬的,限一周內到齊王府上交異地建設費,逾期不候,統統搬走。


    “真是豈有此理啊……”


    “齊王斂財竟如此不折手段……”


    “聽說這是那張義軒向齊王建議的……”


    “是了……是了……張府今日突然閉門謝客,恐怕是不敢見我等錦衣巷左鄰右舍吧……”


    “張昂其人,諂媚權貴,著實可惡……”


    “找他算帳去……”


    “走……走……”


    一瞬間,錦衣巷裏忽然人滿為患,筆直的大道上,一群身穿錦衣華服之人,個個義憤填膺,在一眾家丁護院的簇擁下,齊齊朝張昂府邸而去。


    “鄧管事……鄧管事……不好啦!不好啦!府外忽然來了一大堆人,正殺氣騰騰的朝府裏趕來啊!”


    此刻自有張府門子發現了異常,不由得趕忙跑去向鄧興稟報。


    鄧興此時還在賬房裏撥弄著算盤,小荻待在一旁,雙手托腮,趴在櫃台上,淚眼汪汪的,一雙大眼睛正眼巴巴的看著鄧興。小荻已經在這磨了大半天了,就是希望鄧興能解了她的禁足令,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找史員外家的大丫環玩了。


    “是什麽人呀?他們朝我們家來幹嘛!”小荻聞言,忽然來了勁,這有熱鬧可以看了,自己早就在家憋瘋了。


    鄧興見那門子著急忙慌的模樣,心下不喜,正要開口訓斥,不料小荻倒是率先開口了,一臉興奮不說,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中更是不滿,這哪裏像個姑娘家呀。


    “小荻,你現在給我馬上迴房去,沒我的命令不可出房門一步,你若要敢違抗,休怪我罰你到鄉下田莊去喂牛!”鄧興狠起心來,板著臉怒斥道,心想小荻這丫頭要再不好好管束管束,隻怕這輩子可就毀了。


    小荻聞言,眼眶子一紅,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爹爹,你不疼小荻了,少爺哥哥也不喜歡小荻了,你們都不喜歡小荻了!”小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朝自己房間方向跑去。


    “哎喲……誰又惹我們家小荻啦……”蕭然聽到府外動靜,正欲出來尋鄧興,不料竟和小荻撞了個滿懷。


    小荻抬眼一看,見是蕭然,不由得更加悲從中來,氣鼓鼓的一把推開蕭然,眼淚跟斷了線似的,哭得更急了,嘴裏還一直念叨著“就是你……都是你……”


    蕭然被推得一個踉蹌,鄧興見小荻把氣撒到蕭然頭上,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急忙出了櫃台迎了上去,雙手扶住蕭然,緊張不已的打量著。“少爺沒事吧,少爺沒傷著吧,一會我非得打斷這丫頭的胳膊不可!”


    蕭然聞言,不由擺了擺手道“鄧叔言重了,小荻是什麽性子,咱又不是不知道,鄧叔這幾日把她困在府裏,恐怕是真的把她困苦了。”


    “小荻欠管教,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管好啊!”鄧叔臉色鬱鬱,說起小荻,這都快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了。


    “砰……砰……砰……”


    此時大門處忽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敲門之聲,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張府。


    “公子……鄧管事……府外史員外,趙員外,陳員外等數十家,領著自家府裏的家丁護院,正不停的在敲門呀!”此刻又有門子急急忙忙來稟報。


    “這……這……到底出了何事啊……”鄧興一臉茫然,原來少爺昨日讓自己閉門謝客是為了今天啊。鄧叔原以為是門子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呢,可沒想到場麵竟然這麽大,錦衣巷裏有頭有臉都來了,而且都是衝著張府來的。


    蕭然聞言,嘿嘿一笑道“鄧叔不必驚慌,隻要把這些人堵住了,過個兩天,等他們心中怒氣消了,自然也就沒事了。”


    鄧興聞言一愣,難不成少爺一下子把青州府的士紳全給得罪了!這本事一般人可辦不到啊!


    “少爺,咱府上還有諸多買賣呢,這要把人都得罪完了,往後咱張家在青州城還怎麽混呀!”鄧興聞言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這做生意的就講究個和氣生財,這把人都得罪完了,這生意還怎麽做。


    蕭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咧嘴笑道“青州的買賣太小,咱要想做大,還是得去金陵城。鄧叔,眼界不妨放寬一點嘛,別讓一座小小的青州城迷住了你的眼睛。”


    其實蕭然早就想好了,這明教在青州城裏興風作浪,遲早有一天這朝廷得和齊王幹起來,到時候自己這個齊王跟前第一紅人,隻怕也得跟著倒黴了,所以啊,得早做打算,早早抽身而退,趕緊離開青州這是非之地。


    “這……”鄧興讓蕭然說得一時啞口無言,難道真是自己眼界小了。


    “開門……”


    “張義軒你這無恥之徒,趕緊開門……”


    “再不開門,我等就要破門了……”


    張昂府外依舊堵著一堆氣勢洶洶地員外老爺們,看這架勢!是想把張府給拆了呀。


    “讓開……都給我統統讓開……”


    就在此時,一群衙差,手握刀柄,以刀鞘開路,如狼似虎般湧了進來,將堵在張昂府外的眾人硬是擠到了一邊,生生給擠出了一條道來,眾衙差緊接著分列兩側,將張府大門護住,虎視眈眈著眾人。


    “奉知府老爺之命,特來保護開明士紳張公子的安危,爾等膽敢有衝擊張府者,皆以亂黨之罪逮捕!”杜巡檢怒目圓睜,不苟言笑的麵龐猶如一尊金剛。


    “豈有此理!青州府知府袁康平竟敢為虎作倀……老夫定要上告金陵……”做過一任監察禦史的趙景澄趙老員外,此時已是氣的白胡子一抖一抖。自己可是榮歸致仕的,本想好好在這青州城裏安度晚年,可卻沒想到這錦衣巷裏竟出了張昂這麽一個畜生,為了自己的富貴榮華,竟如此諂媚獻上,簡直妄為讀書人。


    “就是……趙老員外當年可是監察禦史,自是剛正不阿,當替我等做主啊!”


    “是啊……是啊……”


    趙景澄的一番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強烈共鳴,在場眾人不由紛紛聲援趙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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