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遲些再去。”佩玉抬頭一臉幽暗地看著小雀。


    小雀雖有些遲疑,可還是聽從她的吩咐沒有立刻去禦膳房。


    “你說,謹充容想要什麽?”佩玉迷茫道。


    “奴婢,奴婢也……”小雀撓頭,一臉無措。


    “許是謹充容跟容妃娘娘不對付,特意算計的。”


    小雀靈機一動,把心裏想了許久的想法都和盤托出。


    “您別瞧過去謹充容依附著容妃娘娘,可奴婢始終覺得謹充容她很不喜容妃娘娘。”


    “又有李禦女的事在前,幫容妃娘娘做了許多事也落個好下場,想必謹充容也不想繼續跟著了。”


    佩玉搓了搓自己凍僵的手,哈了口熱氣試圖暖手。


    她眼神晦暗不明,“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從謹充容突然跟我搭話的那日起,我就覺得她心裏始終在算計著什麽。”


    “可當時容妃對我已經起了殺心,我若是不上謹充容這條船,哪裏活得下來?”


    小雀有些難過地看著她,“你不過是想活得好些,可她們一個兩個都欺負您。”


    “才出了龍潭,這又進虎穴了,這可怎麽辦啊?”


    佩玉諷刺地笑了,“還能怎麽辦?日子不就是一日日過出來的,至少如今我獨住這紫林軒,不用再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我心裏是真恨啊,我和妍婕妤都是宮女出身,可如今她懷著身孕就是婕妤,我生下三皇子也不過是個寶林,不就是我得寵的時機選得不好嗎?”


    說著說著,佩玉就落下了淚。


    小雀趕緊哄她,“您別哭了,這眼淚沾到臉上,再叫那北風一吹可疼了。”


    佩玉也不過一時有感即發,很快就拿著帕子擦幹了眼淚。


    “奴婢是真怕巫蠱的事暴露。”小雀忐忑不安極了。


    佩玉長舒一口氣,眼裏盡是不以為意,“那娃娃可是謹充容做的,咱們可沒沾手。”


    “容妃對大皇子嚴格,殊不知伺候大皇子的宮人比大皇子休息得更少,大皇子沒睡,誰敢睡?”


    “後半夜裏,她們就算是守夜,也早都睡得不省人事了,我輕輕推開些花窗,把娃娃放進去,裏頭那些宮女一個都沒發現。”


    小雀一想到這,還是有些後怕,“奴婢就怕遇到守夜的宮女太監了,生怕您被發現了。”


    佩玉嗤笑一聲,“要不說我是宮女出身的,這樣的冰天雪地,容妃還真當底下伺候的人不會躲懶了?也就是她還以為大皇子的寢殿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咱們去的時候,殿外烏漆麻黑的,一點人影都看不見。又下著雪,那點腳印不多時就被蓋住了,哪裏有人能發現痕跡?”


    “謹充容如今就算想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身上,她也拿不出證據。更何況,把我逼急了,她這個充容就能睡得安穩了?”


    小雀點點頭,“聽您這麽說,奴婢想不明白謹充容圖什麽了?”


    佩玉眯起眼睛,“罷了,她圖什麽跟我也無關。”


    “日後她再有什麽吩咐,你聽聽便是,不要一口答應了。”


    小雀小心地應下了。


    “你給我提膳前,去長信宮看看三皇子的身子如何了。”佩玉眼裏閃過一絲愧疚。


    “您放心,奴婢這就去。”小雀一口就應下了,“還是咱們三皇子身子好,不像大皇子那病弱的樣子。”


    佩玉捂著臉哭道:“還好三皇子身子好,又甚少有恙,不然這樣的法子我也不想使出來的。”


    “瞧著他發熱的樣子,躺在榻上難受得直哼哼,我真是心如刀割。”


    小雀趕緊安慰道:“所幸三皇子已無大礙了,您是慈母心腸,便是三皇子日後知道了,也絕不會說您的不是。”


    “那謹充容沒生育,這樣傷害皇子的法子也虧得她能想得出來,奴婢瞧就是她心腸歹毒,老天才不讓她有孕!”


    過了好半晌,佩玉才止住眼淚。


    此刻她的雙手因為沾了淚水,又開始作癢作痛了。


    小雀瞧見她紅腫的雙手後,立刻翻出藥膏給佩玉塗抹著。


    “今日您凍著了,奴婢瞧著這好不容易減輕的凍瘡又嚴重了些。”


    佩玉瞧著自己那雙無論怎麽保養都看著有些粗糙的手,氣得就將一旁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她過去做了不少粗活,便是如今再也不用自己親手做事,可每當冬日都會複發的凍瘡每每提醒著自己和別的嬪妃的不同。


    這些凍瘡像是根深蒂固的烙印,牢牢地印刻在她的身上。


    讓她每逢冬日都不敢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牢牢地藏在袖子裏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那些個嫩白如玉的手,似笑非笑的眼神,每時每刻都在提醒她,你不過就是個奴婢罷了。


    可奴婢又怎麽樣,她如今是皇上的嬪妃,還生下了三皇子!


    不甘、憋屈、憤怒這些情緒來迴在佩玉眼中劃過,最終匯集成一個叫野心的東西。


    有三皇子在,她還能一輩子是寶林不成!


    麗瑞軒裏,何選侍心情糟透了,送來的晚膳她一個沒吃全砸了。


    “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就氣成這樣了?”春景急得不行。


    就何選侍砸的這些碗碟,還不知要給多少銀子才會遮掩過去。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何選侍邊說邊哭。


    “來的三個人如今全都死了,難不成這麗瑞軒不吉祥,隻能活我一個不成?”


    “死了一個陳禦女、一個林氏就算了。怎麽這朱寶林也死了?死也不換個死法,怎麽就和巫蠱之事牽連上了?”


    “如此一來,皇上瞧見麗瑞軒還不繞著走,哪裏還能想起我?”


    何選侍哭得傷心極了,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春景急得跳腳,“怎麽就敢說宮裏不吉祥了?您也不怕被人聽到!”


    “可不是不祥嗎?”何選侍破罐子破摔,“都死三個了,說不定哪天我也沒了!”


    春景氣得要命,“您好端端地說什麽喪氣話!”


    “這麽幾年都過來了,還不是好好的,那三位都是命!”


    何選侍躺在榻上一點都沒被勸到,一臉晦暗,“什麽命的?那都是被算計的!”


    “我還是求皇後娘娘給我換個軒子吧,我是真住不下去了。”


    春景也不慣著她了,“皇後娘娘如今都不輕易見您,您怎麽求?”


    “奴婢瞧著麗瑞軒就挺好,想必日後壓根就不會有人算計您了。”


    “不然您住進別的娘娘宮裏,或者別的軒子裏,不都要看人臉色?”


    何選侍嗚咽了半天,最終還是泄氣地躺在榻上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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