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乳雖好，可……公主過了半歲之後，就可以……就可以增加些五穀雜糧了。”
“若是一直喂母乳到三歲，對公主……身子沒有益處。”
這奶娘結結巴巴地說完話後，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薑知意走到她麵前，冷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楊氏，見過妍婕妤。”說完這句話，楊奶娘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
她就怕惹怒了傳言裏極為受寵的妍婕妤，讓自己落不著好。
楊奶娘覺得自己笨得很，明明不說話也沒事啊，可她偏偏就說了，讓自己比起那兩個會說話的，看著極為不討喜。
她十分後悔地低著頭，眼裏都是懊悔。
薑知意看了眼秋霜，後者很快領悟到她的意思。
笑著對福壽說道：“公公您一氣領了八個奶媽，可是讓我們婕妤挑花眼了。”
“等婕妤深思熟慮過之後，奴婢再傳消息給您。”
福壽笑著行禮，“您放心，奶娘們都是家世清白的，任您挑選。”
“您慢慢想著，奴才這就先把她們領走了。”
秋霜笑著就把他送出了殿外，遞了個荷包給他。
“讓您費心了，婕妤請您喝茶。”
“跟我客氣什麽，過去給妍婕妤送賞，我可沒少沾光，如今這事，哪裏就費心了？”
福壽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手上還是很誠實地收下了荷包，一點都沒客氣。
秋霜心裏無語地送走他後，就迴了殿。
“今日午後，你去跟福壽說，我要楊氏，還有剩下的三個沒說話的人。”薑知意吩咐道。
早在薑知意讓她們伸出手後，秋霜就看出了她對那兩個指甲略長的奶娘不滿意了。
如今心裏有數地就將她們排除了。
雨露好奇地問道：“您覺得那兩個說話的奶娘太討好您了？”
薑知意搖搖頭，“想討好我留下來，我可以理解，但她們始終是服侍公主的，我不可能終日就盯著公主了，因此誰能真心為公主著想，我就留下誰。”
“奶娘們都吃一樣的膳食，又有你們在一旁盯著，乳汁也是大同小異的，看起來留下誰都一樣。”
“但楊奶娘今日瞧著我不好說話，可還是敢說出來真話。這樣的人，就算日後我哪裏做得不對，她也敢直接說出來，這對公主才是真的好。”
“相比較聰明會表露自己的，我還是更喜歡這樣忠言逆耳的，楊奶娘耿直，這樣的人就算被收買了，做出的事那也是明顯的。”
雨露眼裏都是佩服，“您為了公主真是費心了。”
薑知意笑著摸了摸肚子，坐在書桌前就開始寫著祁景淵留下的“懲罰”。
《詩經》全篇不算少，不過對她來說，練字也是讓她安定的一種法子。
許是她的不安和焦躁終是沒有逃過祁景淵的眼睛，才讓他想出這種法子。
文字的力量十分強大，薑知意抄著抄著逐漸心平氣和起來。
她十分的勞逸結合，抄上兩刻鍾，就讓自己起身在殿裏走走，絕不久坐。
每日花在抄寫上不過兩個時辰，對她來說壓根就不算什麽。
等到了臘月十五這日，薑知意也就抄完了全部的《詩經》。
她放下筆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手腕，“拿去給皇上過目，就說我可都受罰了。”
秋霜笑著應下了，正想叫人拿小木箱裝起時，就聽見薑知意又說了一句。
“給皇上過目後，一定要給我拿迴來！”
“我抄了這麽久的東西，最後絕不能在他人手裏，就算是皇上都不行！”
雨露揶揄道：“若是皇上不讓可怎麽辦啊？”
薑知意睜開閉著的眼睛，挑眉道：“就說這是我親手寫的字，日後要給公主念書用的。”
“若是皇上想跟公主搶，那可就太不是身為父皇該做的事了。”
秋霜捂著嘴笑得肩膀不停地聳動，她拍著胸脯說道：“您放心，就算皇上硬要留下，奴婢也給您搶迴來。”
薑知意立刻給了她一個讚賞的表情。
這狗男人要是想要，自己抄啊。
她辛苦這麽多天的手抄本，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邊才好。
沒過多久，秋霜和兩個奴才抱著木箱就原樣迴來了。
瞧見她癱坐在羅漢床上吃年橘時，秋霜立刻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起來。
“奴婢剛去朝陽宮，就在殿外瞧見了給皇上送湯的瑩才人，皇上雖說收下了湯，可也沒讓她多留。”
“等奴婢進去後，皇上立刻就拿出您抄的《詩經》認真翻閱了起來，奴婢瞧著皇上滿意極了，恨不得就把它們都留在朝陽宮。”
“還不等皇上開口，奴婢就把您的話說了一遍。您是沒瞧見，皇上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奴婢都怕皇上就把奴婢趕出去。”
“皇上最後還是似笑非笑地叫奴婢迴來了，讓奴婢給您帶句話。”
薑知意挑眉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秋霜笑著說：“有您這樣的母妃，公主從小性子就要歪了。”
薑知意不屑地笑了，狗男人自己沒得好處，這是心裏不滿了。
“去，再去一趟朝陽宮，把我今日寫的一幅字給皇上。”
“就說這幅字是我飽含所有真心寫的，給皇上的永遠是最好的。”
雨露笑著就將那幅字用盒子裝了起來，遞給了秋霜。
“您別跟皇上較勁啊。”秋霜哭笑不得。
薑知意哼了一聲，“誰說我較勁了，記得跟皇上說我在碧梧軒裏，可是時時刻刻念叨著他。”
“皇上若是也念叨著我，這年禮是不是也要厚著些了。”
秋霜笑著就轉身出去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帶著大大小小的賞賜迴來了。
薑知意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賞賜，笑著說：“我是十六個字換了這些賞賜，實在是不虧。”
此刻殿裏，宮人們都忙著把這些賞賜登記入冊後，再放迴庫房裏。
雨露埋在冊子裏，恨不得多長兩隻手，“您就沒做過虧本買賣。”
“等奴婢抄完，這手都不能要了。”
薑知意大笑一聲，抱著肚子就倒在榻上笑個不停。
陳春杳杳，來歲昭昭，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宣武六年也快到了。
不過臘月十六這日，佩玉攔住了要去上朝的祁景淵。
冰天雪地的，她穿著單薄的衣裳，凍得瑟瑟發抖。
當著朝陽宮宮人的麵，她將衣袖拉高露出了青紫交加的手臂。
“若是一直喂母乳到三歲，對公主……身子沒有益處。”
這奶娘結結巴巴地說完話後，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薑知意走到她麵前，冷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楊氏，見過妍婕妤。”說完這句話，楊奶娘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
她就怕惹怒了傳言裏極為受寵的妍婕妤，讓自己落不著好。
楊奶娘覺得自己笨得很，明明不說話也沒事啊，可她偏偏就說了，讓自己比起那兩個會說話的，看著極為不討喜。
她十分後悔地低著頭，眼裏都是懊悔。
薑知意看了眼秋霜，後者很快領悟到她的意思。
笑著對福壽說道：“公公您一氣領了八個奶媽，可是讓我們婕妤挑花眼了。”
“等婕妤深思熟慮過之後，奴婢再傳消息給您。”
福壽笑著行禮，“您放心，奶娘們都是家世清白的，任您挑選。”
“您慢慢想著，奴才這就先把她們領走了。”
秋霜笑著就把他送出了殿外，遞了個荷包給他。
“讓您費心了，婕妤請您喝茶。”
“跟我客氣什麽，過去給妍婕妤送賞，我可沒少沾光，如今這事，哪裏就費心了？”
福壽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手上還是很誠實地收下了荷包，一點都沒客氣。
秋霜心裏無語地送走他後，就迴了殿。
“今日午後，你去跟福壽說，我要楊氏，還有剩下的三個沒說話的人。”薑知意吩咐道。
早在薑知意讓她們伸出手後，秋霜就看出了她對那兩個指甲略長的奶娘不滿意了。
如今心裏有數地就將她們排除了。
雨露好奇地問道：“您覺得那兩個說話的奶娘太討好您了？”
薑知意搖搖頭，“想討好我留下來，我可以理解，但她們始終是服侍公主的，我不可能終日就盯著公主了，因此誰能真心為公主著想，我就留下誰。”
“奶娘們都吃一樣的膳食，又有你們在一旁盯著，乳汁也是大同小異的，看起來留下誰都一樣。”
“但楊奶娘今日瞧著我不好說話，可還是敢說出來真話。這樣的人，就算日後我哪裏做得不對，她也敢直接說出來，這對公主才是真的好。”
“相比較聰明會表露自己的，我還是更喜歡這樣忠言逆耳的，楊奶娘耿直，這樣的人就算被收買了，做出的事那也是明顯的。”
雨露眼裏都是佩服，“您為了公主真是費心了。”
薑知意笑著摸了摸肚子，坐在書桌前就開始寫著祁景淵留下的“懲罰”。
《詩經》全篇不算少，不過對她來說，練字也是讓她安定的一種法子。
許是她的不安和焦躁終是沒有逃過祁景淵的眼睛，才讓他想出這種法子。
文字的力量十分強大，薑知意抄著抄著逐漸心平氣和起來。
她十分的勞逸結合，抄上兩刻鍾，就讓自己起身在殿裏走走，絕不久坐。
每日花在抄寫上不過兩個時辰，對她來說壓根就不算什麽。
等到了臘月十五這日，薑知意也就抄完了全部的《詩經》。
她放下筆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手腕，“拿去給皇上過目，就說我可都受罰了。”
秋霜笑著應下了，正想叫人拿小木箱裝起時，就聽見薑知意又說了一句。
“給皇上過目後，一定要給我拿迴來！”
“我抄了這麽久的東西，最後絕不能在他人手裏，就算是皇上都不行！”
雨露揶揄道：“若是皇上不讓可怎麽辦啊？”
薑知意睜開閉著的眼睛，挑眉道：“就說這是我親手寫的字，日後要給公主念書用的。”
“若是皇上想跟公主搶，那可就太不是身為父皇該做的事了。”
秋霜捂著嘴笑得肩膀不停地聳動，她拍著胸脯說道：“您放心，就算皇上硬要留下，奴婢也給您搶迴來。”
薑知意立刻給了她一個讚賞的表情。
這狗男人要是想要，自己抄啊。
她辛苦這麽多天的手抄本，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邊才好。
沒過多久，秋霜和兩個奴才抱著木箱就原樣迴來了。
瞧見她癱坐在羅漢床上吃年橘時，秋霜立刻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起來。
“奴婢剛去朝陽宮，就在殿外瞧見了給皇上送湯的瑩才人，皇上雖說收下了湯，可也沒讓她多留。”
“等奴婢進去後，皇上立刻就拿出您抄的《詩經》認真翻閱了起來，奴婢瞧著皇上滿意極了，恨不得就把它們都留在朝陽宮。”
“還不等皇上開口，奴婢就把您的話說了一遍。您是沒瞧見，皇上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奴婢都怕皇上就把奴婢趕出去。”
“皇上最後還是似笑非笑地叫奴婢迴來了，讓奴婢給您帶句話。”
薑知意挑眉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秋霜笑著說：“有您這樣的母妃，公主從小性子就要歪了。”
薑知意不屑地笑了，狗男人自己沒得好處，這是心裏不滿了。
“去，再去一趟朝陽宮，把我今日寫的一幅字給皇上。”
“就說這幅字是我飽含所有真心寫的，給皇上的永遠是最好的。”
雨露笑著就將那幅字用盒子裝了起來，遞給了秋霜。
“您別跟皇上較勁啊。”秋霜哭笑不得。
薑知意哼了一聲，“誰說我較勁了，記得跟皇上說我在碧梧軒裏，可是時時刻刻念叨著他。”
“皇上若是也念叨著我，這年禮是不是也要厚著些了。”
秋霜笑著就轉身出去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帶著大大小小的賞賜迴來了。
薑知意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賞賜，笑著說：“我是十六個字換了這些賞賜，實在是不虧。”
此刻殿裏，宮人們都忙著把這些賞賜登記入冊後，再放迴庫房裏。
雨露埋在冊子裏，恨不得多長兩隻手，“您就沒做過虧本買賣。”
“等奴婢抄完，這手都不能要了。”
薑知意大笑一聲，抱著肚子就倒在榻上笑個不停。
陳春杳杳，來歲昭昭，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宣武六年也快到了。
不過臘月十六這日，佩玉攔住了要去上朝的祁景淵。
冰天雪地的，她穿著單薄的衣裳，凍得瑟瑟發抖。
當著朝陽宮宮人的麵，她將衣袖拉高露出了青紫交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