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人再怎麽潑髒水,也開不了口辯解了。


    更何況,難道如今把瑞王再拉出來懲處?


    宮裏稍微聰明點的都知道,這事隻能不了了之了。


    皇後身上的嫌疑是洗幹淨了,可也被太後嘔得不輕。


    她冷笑了一聲,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淩厲。


    今年中秋,因著這事就輕飄飄地過去了。


    不過祁景淵還是連著留宿在鳳藻宮三晚,以示他對皇後的支持。


    宮裏一些傻子以為皇上還在包庇皇後,不過心裏再酸也不敢在皇後麵前叫囂。


    畢竟就連這事的苦主,許充媛都當眾給皇後敬酒了。


    眾人再想看熱鬧,這事也隻能被壓下去了。


    不過皇後顯然沒忘記了許充媛,求著皇上給了她一個封號。


    自此許充媛就成了嫻充媛。


    一個“嫻”字做封號,讚她柔美文靜,聞雅生焉,怎麽都算是極好的封號了。


    果不其然,嫻充媛一臉驚喜地謝過皇上和皇後後,就小聲地啜泣起來了。


    因著六皇子生辰不好,她始終憂心忡忡的。


    這迴又被人算計著攀扯到了皇後,嫻充媛自己都覺得這輩子晉位無望了。


    可沒想到皇後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反倒幫她說話了。


    嫻充媛可謂是喜極而泣,有了封號,日後她晉位也不是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黃太醫全家是被流放了,他半輩子積攢下的家業算是廢了。


    瑞王反正死都死了,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了。


    宮裏因著這事,倒是安靜了好些時候,嬪妃們看著眼色都低調得很。


    沒有人搞事,薑知意也就放心地在碧梧軒裏養胎了。


    頤華宮保持得很好,根本不需要過多的修繕就能入住了。


    薑知意看過一眼後,也就放心地交給工匠們了。


    她對住的地方要求不高,更何況本就是外行,也就不指手畫腳了。


    宮裏一直平靜到了九月底,突然爆出一個大雷。


    陳禦史上奏彈劾現任文國公喪期飲酒狎妓。


    這事一出,前朝後宮滿座皆驚。


    容貴妃立刻就去朝陽宮了,她隻著素衣,不戴一件釵環,就這麽跪在殿前請罪。


    “臣妾大哥有罪,臣妾無可辯駁,隻請皇上從輕發落!”


    看著朝陽宮裏外若有若無打量的眼神,容貴妃咬牙堅持著。


    她父親過世還不滿一年,這個不成器的大哥就敢做出這樣的事。


    無論是他主動的,還是他人設局,終歸是他自己守不住,犯下這樣的大罪!


    祁景淵在殿內自然聽到了容貴妃求情的聲音,他神色未變依舊垂眸批折子。


    一刻鍾後,祁景淵放下手中的禦筆,讓全福收好了剛寫的聖旨。


    他慢慢走出大殿,一眼就看見了跪著的容貴妃。


    和往日明豔大氣的打扮不同,此刻的容貴妃是前所未有的素淨。


    那張芙蓉麵上寫滿了憂心,嫵媚的雙眼在看到他的那刻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


    容貴妃掙紮著撲向祁景淵,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抬起頭哀求道:“臣妾求求皇上了,大哥雖然不成器,可府裏隻有他一人支撐了,求皇上不要重罰他。”


    “他本性不壞,若非有人設計,又怎麽會孝期狎妓呢?”


    祁景淵看著容貴妃淚眼婆娑的樣子不為所動,隻是讓全福和錦朝扶起了她。


    “不管發生什麽,你都還是朕的貴妃。”


    留下這句話,祁景淵轉身就迴了殿。


    而容貴妃聽到他這句話後,眼裏的期盼和希冀此刻都化為雲煙了。


    她怔怔地看著祁景淵遠去的背影,眼淚流得更兇了。


    “娘娘,您還是先迴宮吧。”全福小心地說道。


    容貴妃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哀求道:“讓我再見一次皇上吧,本宮大哥雖然。”


    容貴妃長長的蔻丹,抓得全福生疼,他咬牙忍著說道:“皇上正在氣頭上,娘娘您別再惹皇上生氣了。”


    “孝期狎妓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啊,皇上知道這事後,屬實氣得不輕啊。”


    容貴妃丟開他的手,一臉挫敗,她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讓皇上再生氣了。


    隻能一步三迴頭地迴了瑤華宮。


    至於去慈寧宮求太後?


    太後知道這事後病得更重了,氣若遊絲的樣子讓容貴妃都不敢多看。


    又有寶康在,她也不會討嫌地待在慈寧宮了。


    宮裏的嬪妃都巴不得看容貴妃的笑話,如今她大哥出了這樣不孝的事。


    便是文國公府有太後和貴妃在,也不能堵住悠悠眾口。


    很快,祁景淵就下旨。


    削去文國公的爵位,降為侯爵。


    容貴妃知道消息後,在瑤華宮裏就暈了過去。


    碧梧軒裏,萬順喜氣洋洋地從外麵進來。


    “文國公……不,如今該叫文侯爺了。”萬順喜上眉梢說道,“容貴妃娘娘再怎麽求情也是無濟於事啊。”


    薑知意笑了,“大齊以孝道治天下,文侯爺在自己父親的喪期犯下這樣的大錯,實屬不孝。”


    “他在天香樓裏狎妓飲酒取樂,京城人可都看到了,便是太後娘娘和容貴妃再求情,一也無濟於事。”


    “該!讓她欺負您。”秋霜打抱不平道,“這迴她家裏降爵,可真是丟盡了臉麵,諒她這些時日也不敢出來了。”


    雨露笑著說:“容貴妃娘娘可都告假了,明日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自然看不到她了。”


    薑知意摸了摸又大了些的肚子,笑著沒有再開口了。


    九月底的天涼了許多,風也大了不少。


    她如今連禦花園都不去了,就繞著碧梧軒外走一走。


    今日走到玉帶河邊,倒是碰到了許久未見的寶康郡主。


    瞧見她後,寶康郡主倒是收斂起過去的跋扈,主動先向她行禮了。


    “見過妍婕妤。”寶康郡主低聲道。


    薑知意自然也還了半禮,她裝作憂心地問道:“郡主安好,不知太後娘娘身子如何了?”


    寶康郡主打量了她凸起的肚子一眼,不懷好意地笑了,“太後娘娘病重,妍婕妤若是有心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薑知意才不上當,輕聲道:“明日請安結束後,我自然會跟著皇後娘娘一道,去慈寧宮探望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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