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懵懂地點頭應下了。


    在他心裏,父皇說的話一定沒錯。


    大皇子權衡過父皇和母妃後,還是決定聽父皇的。


    祁景淵欣慰地摸了摸大皇子的小腦袋,可下一刻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就倒黴了。


    “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不好好規勸主子,屬實失職,給朕拉下去打十個板子!”


    大皇子被嚇到了,想為他們求情。


    可當他想開口時,就瞥見他的父皇眼裏稍縱即逝的冷漠無情,大皇子忐忑地閉緊了嘴。


    十個板子很快就打完了,也不影響他們繼續伺候大皇子。


    況且他們打完後,再被全福一提醒,全都知道皇上生氣的點在哪兒了。


    皇上沒叫人打死他們,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當下都跪著謝恩了。


    主殿裏,容貴妃聽著動靜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氣得紅了眼眶,死死揪著手裏的帕子。


    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可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皇上罰了他們,不就是當眾扇了她一巴掌嗎?


    大皇子是她的親兒,難道她會對他不好嗎?


    容貴妃滿心的苦澀,淚止不住地流。


    錦繡急得趕緊勸她:“娘娘,皇上等會兒就迴來了,您這個樣子,不就是讓皇上覺得您對他不滿嗎?”


    錦朝也勸道:“您快擦擦眼淚,皇上也是為大皇子著想啊。”


    “皇上好不容易才來了瑤華宮,您不是說過要和皇上重修舊好嗎?”


    好說歹說後,容貴妃才止住了眼淚,錦朝給她又上了層妝粉,這才看不出什麽端倪。


    等祁景淵迴來後,容貴妃忍著心裏的委屈小心給他奉茶。


    畢竟也是寵愛了多年的女人,她這個樣子也叫祁景淵於心不忍,接過茶後慢慢喝著了。


    晚間,祁景淵自然留宿在了瑤華宮。


    容貴妃心中期待著,可祁景淵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腳傷還沒好,早些歇了吧。”


    說完祁景淵就閉上了眼睛,政務繁忙,他也累得很,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隻有容貴妃不甘心地看著他的睡顏,一絲睡意都沒有。


    她心裏的苦水真是倒都倒不完。


    一會兒想著皇上是不是嫌她老了,一會兒又在想皇上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


    一整晚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次日祁景淵起身後,容貴妃立刻就跟著起了。


    她服侍過祁景淵梳洗更衣後,就送人出了殿。


    可剛出了主殿,就瞧著佩玉站在殿外雙手提著一個食盒。


    “天冷得很,嬪妾親手做了肉粥,不冷不燙剛剛好,皇上用些再走吧。”


    佩玉姿態放得很低,說的話也很討巧。


    他上朝前多是用些點心就走,正經的早膳也是等下朝後才用。


    容貴妃也是知道他的習慣,備的都是他用慣的點心。


    不過此時既然有熱粥,他也不會虧待自己。


    讓人將碗端了出來,用了兩口。


    “你有心了。”祁景淵放下調羹,多看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讓佩玉欣喜若狂。


    也讓容貴妃如墜冰窟。


    皇上如今連過去厭棄的李寶林都能誇讚,可偏偏對她不假辭色,這讓容貴妃難以忍受。


    她用力掐著手保持清醒,仔細打量起了佩玉。


    佩玉既然算準了時機來堵祁景淵,自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知道自己論長相必定是比不過國色天香的容貴妃,於是選擇了相反的方向。


    打扮得十分柔弱,看著楚楚可憐讓人想要憐惜。


    祁景淵本就見她的次數少,再加上天還沒亮,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她是誰,隻當是自己哪一個低位嬪妃。


    那粥熬得不錯,他也就誇了一句。


    可容貴妃不這麽想,她一臉麻木地送走了祁景淵就迴了殿,連罰佩玉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泄氣地坐在榻上,久久沒有說話。


    她和皇上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容貴妃怎麽都想不明白。


    這日,祁景淵處理完政事就來了瑤華宮。


    可容貴妃麵上淡淡的,怎麽也提不起精神。


    祁景淵檢查完大皇子的功課後,就讓他早早歇下了。


    等迴到主殿,瞧著容貴妃出神的樣子,還以為她因為腳傷精神不濟。


    於是祁景淵說了一句:“既然困了,早些歇了吧。”


    也不知這句話怎麽就刺激到了容貴妃。


    她怔怔看了祁景淵許久,賭氣般說道:“都怪臣妾身子不爭氣,不能服侍皇上。”


    “瑤華宮裏還住著李寶林,不如就叫她服侍您吧。”


    祁景淵皺著眉頭,不懂容貴妃唱的哪出戲。


    “不必了,朕也累了。”祁景淵冷聲道。


    可容貴妃絲毫沒有被安撫到,她自嘲地笑了,“沒叫您鬆快些,都是臣妾的不是。”


    “您不叫臣妾服侍您,怎麽也連帶著不待見李寶林了?”


    “臣妾明明今早瞧著您和她有說有笑的,若是顧著臣妾的臉麵,您大可不必。”


    聽了這話,祁景淵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他不再說些什麽,直接拂袖而去。


    既然容貴妃都這樣說了,他有什麽好猶豫的。


    宮裏的女人多的是,他讓自己的嬪妃服侍更是天經地義。


    東側殿的佩玉瞧見祁景淵踏入自己的寢殿後,大喜過望。


    看著他的臉色小心地服侍著,絲毫不敢放鬆。


    這一夜,容貴妃獨自在榻上枯坐著。


    主殿裏的燭火燃了一夜都沒有熄滅。


    等次日她在殿外送著祁景淵上朝,看著忙前忙後的佩玉,她麵上毫無波瀾。


    可心裏有多難受,隻有自己知道。


    “李寶林服侍得好,錦朝賞她。”容貴妃淡淡地說道。


    佩玉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謝恩。


    祁景淵瞧了一眼她故作大氣的樣子,冷著臉就上了禦輦。


    碧梧軒裏,薑知意剛睡醒,萬順就著急地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昨夜佩玉侍寢了?”薑知意笑著反問道。


    萬順重重地點頭,臉上全是驚訝。


    就連三個丫頭聽見後,都傻眼了。


    一向霸道的容貴妃竟然能叫他人侍寢,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不止薑知意,宮裏收到消息的嬪妃們全都震驚了。


    這是要抬舉李寶林了?


    多少嬪妃冥思苦想著。


    薑知意喝了口茶,看向迴不過神的四人笑著說:“這是好事啊。”


    “咱們這位不可一世的貴妃娘娘,不自信了啊。”


    秋霜好奇地看著她,臉上寫滿了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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