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或者結盟。


    這可風險大著呢,誰知道會不會做了他人的墊腳石。


    至少祁景淵第一個就不待見她們三個聯手。


    還是各自為營,互相爭寵為好。


    “才人,今日還好瑩寶林能解釋清楚,不然容貴妃娘娘定不會放過她。”秋霜道。


    薑知意輕輕一笑:“誰會知道她在皇上麵前是怎麽個穿法?隻要能自圓其說,旁人自然不能說什麽,難道去找皇上確認?”


    “我雖不覺得有什麽,可宮裏的人隻憑紗衣,就想把瑩寶林拉下來,也是不可能的事,這不過算閨房之樂罷了,畢竟查不出媚藥啊。”


    這事到底如何,還要看皇後能查出什麽。


    今日去了兩個軒子,薑知意也難免露出些疲態,雨露瞧見後心疼道:“本就天冷,今日才人還走了許久,奴婢瞧著都累。”


    “今日倒是收獲滿滿呢。”薑知意道。


    三個丫頭聞言都好奇地看著她。


    “鬆風軒裏,我瞧著蘭美人隻淺淺地抿了一口菊花茶,不敢多喝呢。”薑知意淡淡地說。


    秋霜最先反應過來:“難道蘭美人有孕了?”


    “許才人的鬆風軒裏如此燥熱,她都不敢多喝一口,瞧著嘴角都有些幹了。”薑知意平靜地說,“我思來想去,隻能是有孕不敢多碰涼性的茶。”


    “如今應當月份淺,她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暴露出來。”


    秋霜小心看了眼她的神色:“才人,您定會有孕的。”


    薑知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隻是眼下不急。”


    三個丫頭看她心裏有數的樣子,也都放下心來,就怕自家才人看到蘭美人有孕後,心裏難受。


    薑知意心想,今日蘭美人的異常之處,也不知許才人有沒有看到?


    蘭美人的有孕的消息一出,祁景淵看在她的家世上,必定會讓她晉位,成為九嬪之一。


    如此年輕的蘭美人成了九嬪,倒是給上麵的娘娘們帶來極大的危機感。


    又過了半個時辰,因為炭火,薑知意頭發也徹底幹了,也就沉沉睡下了。


    朝陽宮裏,皇後特意讓太醫給祁景淵仔細把脈一番。


    隨著太醫迴稟祁景淵身子康健,並未受藥物影響,皇後這才放下心來。


    她將今日的事仔細說了一遍給祁景淵,隨後主動請罪:“是臣妾監察不嚴,才會讓這流言在宮裏宣揚開,還請皇上恕罪。”


    祁景淵親自扶了她起來:“雁行處理宮務本就費心,朕不怪你。”


    “隻是這幕後之人別有用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皇後正色道:“臣妾一定會讓宮正司徹查此事!”


    “瑩寶林既然受委屈了,就晉她為良人吧。”祁景淵邊處理政務邊說道。


    皇後笑著說:“瑩良人也是無妄之災,也算安撫她了。”


    “臣妾也賞她一對翡翠鐲子,給她壓驚了。”


    祁景淵滿意地點點頭,放下禦筆就帶著皇後去偏殿用晚膳了。


    晚膳後,自然是皇後侍寢。


    帝後之間也是氣氛極好。


    次日,瑩寶林晉位瑩良人的消息就傳遍了宮裏。


    昨日才看了好戲的嬪妃,今日都嘔得慌。


    瑩良人不過被汙蔑一迴,皇上都心疼地讓她晉位了,真是得寵。


    薑知意聽到這個消息後,波瀾不驚地笑了。


    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


    容貴妃受挫,瑩良人倒是晉位了。


    如今太後娘娘瞧著,怕是也頭疼不已。


    良人位份不高,瑩良人隻用去鳳藻宮給皇後磕頭謝恩。


    皇後瞧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也是照著規矩訓誡了幾句,就讓她迴去了。


    等瑩良人走後,抱月端上熱茶給皇後解乏:“娘娘,宮正司的傳話過來了,說是找到流言出處了。”


    皇後端著茶喝了口:“哦?”


    “說是容貴妃娘娘宮裏的灑掃太監小全子,在下房裏跟別的太監嚼舌根,這才傳了出去。”


    “底下的人聽到這新鮮事,自然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傳得沸沸揚揚,宮裏的娘娘知道後,也都推了一把,這才叫這事鬧得這麽大。”抱月道。


    下房是宮裏太監們的住所,小全子雖說是瑤華宮的人不住那,可去下房和交好的太監說說話,也是常有的事。


    皇後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咱們這貴妃娘娘,又是遭誰恨了?”


    “一個兩個都不待見她呢。”


    抱月也笑著說:“就看昨日貴妃那急躁的樣子,定是和媚藥的事無關,就不知道被誰算計了。”


    皇後笑得更開懷些:“和媚藥的事無關,也定是算計了些別的,不過叫瑩良人提前拆穿了,沒叫她得逞,昨日可是傻眼了啊。”


    “太後娘娘可是想讓瑩良人得寵後,幫扶一把容貴妃的,如今怕是不能夠了,兩人真是水火難容了。”


    抱月附和道:“太後娘娘想得再好,容貴妃娘娘都要拆台呢,這迴瑩良人心裏定是恨透她了。”


    “去讓宮正司的,把小全子拉下去好好審,早些得了口供,本宮還要去給皇上交代。”皇後道。


    抱月領命後,就下去吩咐了。


    皇後一個人坐在書桌前,靜靜沉思著。


    小全子也不知是誰插進瑤華宮的釘子,此般跳了出來,倒是叫太後和容貴妃之間產生嫌隙。


    一個桀驁不馴的侄女,和一個好拿捏的良人,太後最終怎麽選?也不難猜。


    宮正司的動作很快,就把小全子的口供交給皇後了。


    皇後看了眼就笑了。直接坐著轎輦去朝陽宮找祁景淵了。


    一進殿裏,皇後請安後,就將口供遞給他:“宮正司的人過了好幾遍刑罰,小全子依舊說自己是在花窗邊,聽見殿內容貴妃吩咐宮女去散播媚藥的謠言。”


    祁景淵接過後,快速地看了一遍,眉頭緊皺:“朕知道了,皇後辛苦了。”


    “小全子詆毀嬪妃,散播謠言,賜死!”


    朝陽宮的人立刻就去宮正司傳口諭了。


    皇後瞧著祁景淵興致不高的樣子,也就識趣地告退了。


    瑤華宮裏,容貴妃在殿內不斷踱步,心裏焦躁不已。


    她也是真的擔心當初和錦繡的那些對話,叫這太監聽了去。


    雖說瑩良人目前還不知曉,可就怕走漏風聲。


    容貴妃急得團團轉,錦朝此刻也是焦急地走進殿內:“娘娘,大事不好了。”


    “小全子這狗奴才,一個勁地誣蔑娘娘您,說媚藥的流言都是您讓傳出去的。”


    錦繡原是容貴妃最信重的宮女,可她被杖責後,也是沒有臉麵在管教瑤華宮的宮人。


    這才叫錦朝頂了她的位置。


    容貴妃提著的心放下,她鬆了一口氣:“他隻交代了媚藥的事?”


    錦朝點點了頭:“這定是別的嬪妃插進瑤華宮的釘子。”


    容貴妃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到底是哪個賤人三番四次陷害本宮?等本宮查出她,絕不讓她好過。”


    “皇上怎麽說?”容貴妃慢悠悠地問道。


    錦朝遲疑地看著她,猶豫地說:“皇上看了後,什麽都沒說,隻賜死了小全子。”


    容貴妃心裏咯噔了一下,六神無主地坐在榻上。


    皇上居然連問都不問,就信了這奴才的話,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


    皇上如今是再也不信她了!


    錦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娘娘,皇上還叫人賞了不少好東西給瑩良人,宣了她今晚侍寢。”


    這話一出,容貴妃臉色難看極了,她再也忍不住,把一旁小幾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厲聲道:“這個魅惑皇上的賤人!”


    瑤華宮裏的宮女太監此刻都嚇得跪倒在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容貴妃心裏又悲涼又氣憤,發泄完後一個人站在殿外,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


    一片又一片的雪打在她的身上,她像渾然不知一樣。


    過去的記憶又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以前她與皇上這樣站在殿外賞雪,往往兩人的頭發和衣裳上都沾滿了雪。


    可那時的皇上還會笑著對她說:“朕也算與靜菡共白頭了。”


    可如今,那時說要和她共白頭的人,如今卻懷抱著她人。


    容貴妃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十一月就這麽過了大半。


    瑩良人幾乎是一枝獨秀,承包了半數的侍寢。


    剩下的,才輪得到別的嬪妃分。


    眾人如今看她的眼神忌憚不已,寵愛如此之多,又有太後的支持,遲早能爬上去。


    媚藥的謠言,皇上雖未處置容貴妃,可再也沒去她的瑤華宮。


    容貴妃則不小心感染了風寒,一直在瑤華宮中休養。


    眾人請安的時候,眼神在上首空著的位置和瑩良人之間來迴打轉。


    可礙於容貴妃平日裏的威勢,沒有一個人敢說些什麽。


    近來日子稀鬆平常,淡淡的沒意思得很。


    外頭冷得很,薑知意也就縮在碧梧軒裏不輕易出來。


    十九這日,薑知意剛用完午膳,萬順披著一身雪從外頭進來了。


    “才人,奴才剛收到消息,沈才人對自個午膳不滿,提著就去找皇後娘娘主持公道了。”


    薑知意挑眉放下筷子:“這是怎麽了?禦膳房克扣她了?”


    秋霜倒了碗薑茶給萬順,讓他好喝著驅寒。


    下雪了後,薑知意就讓人去禦膳房買了一筐薑迴來。


    每日裏都熬些薑茶給碧梧軒裏伺候的人,多少能叫他們喝了後暖一暖身子,減少些得病的幾率。


    她自問不是聖人,這些小事還是力所能及的。


    碧梧軒裏管夠的薑茶,倒叫不少人羨慕不已。


    底下的奴才宮女多得很,得了病誰管你?早就挪了出去,能不能好全看自己的造化。


    她這一做法,倒叫碧梧軒上下心都更齊了些。


    喝完薑茶的萬順,全身都暖和起來,他仔細地說:“奴才打探清楚了,禦膳房給沈才人的午膳,還是整整齊齊六道,隻是菜色不怎麽好。”


    “再加上天冷得很,提到沈才人的拾翠軒,看起來就更不行了。”


    薑知意聽了後,勾唇一笑:“這半個月,她都沒輪到侍寢,禦膳房的怕是怠慢她了,叫她心裏窩火呢。”


    秋霜皺著眉:“才人,這宮裏多少嬪妃都不敢得罪禦膳房,這沈才人怎麽就……?”


    “怎麽就這麽沒腦子?”薑知意笑著補完她的話。


    “這事要是鬧大,她畢竟功臣之後,皇上不可能不過問,這一來二去,不就讓沈才人又重迴皇上視線了嗎?”


    薑知意心裏好笑,你若是等著祁景淵給你解決問題,他嘴上不說什麽,心裏怕是都要低看你一眼。


    沈才人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萬順也不讚同地說:“這會兒叫禦膳房的吃虧了,他們可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以後多得是讓沈才人有苦說不出的法子。”


    “您不知道,奴才去提膳的時候,好多太妃身邊的宮女早早就去了,可都站著等呢,絲毫不敢催那些大師傅們。”


    薑知意歎了口氣,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都沒了,底下的太妃自然好欺負了。


    畢竟不去巴結寵妃,難道巴結一個太妃?


    萬順又笑著說:“您還不知道,今日張禦女跟前的佩珠瞧見奴才進禦膳房後,立刻跟在奴才身後。”


    “等奴才提了膳,她也跟著要提,張禦廚雖然臉上不好看,但也給了一葷一素兩道菜,奴才瞧著也不差,夠張禦女吃了。”


    薑知意驚訝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麽。


    張禦女落到這個田地,身邊還有個為她謀劃,對她不離不棄的佩珠,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鳳藻宮裏,皇後心煩地看著跪在下麵,哭哭啼啼的沈才人。


    她的宮女雪青,將午膳一一擺了出來。


    煎豆腐、煨木耳、醬瓜、清炒蘿卜、燉羊肉、白糖糕。


    六道菜,一個都沒少。


    但沈才人還是哭著說:“皇後娘娘看看嬪妾的午膳,嬪妾在家裏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隻有一道葷菜就算了,這燉羊肉上麵都結了一層厚厚的油花,叫人怎麽吃?”


    “其他的菜,更是清淡得沒味,叫人食不下咽,嬪妃不知怎麽得罪禦膳房的人了,叫他們這麽搓磨嬪妾,還請皇後娘娘給嬪妾做主。”


    皇後叫她哭得心煩,沒好氣地讓人把禦膳房的管事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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