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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好,我國子監生是應該多多關注朝政了。”高拱起身說道,對著沈崇名微微頷首,轉身而去。


    “哎呀呀呀,沈兄啊,你剛才為什麽要把那話說出口呢,雖說天下人心裏都清楚,但是誰說出這話誰就要倒黴啊。”剛迴到寢舍,肖鵬程就痛心疾首的說道。


    師丙正也是垂頭喪氣,一臉的悲痛,沈兄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沈兄,要不然你趕緊收拾東西逃走吧,這樣說不定還能保條小命呢。”


    “餿主意,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現在嚴氏父子大權在握,比皇上都要厲害,沈兄能逃到哪裏去?”肖鵬程立刻出言批評,不過他自己也沒什麽好辦法,這話剛說完,又扭頭有氣無力的地護著躺在床上琢磨對策的沈崇名說道:“要不,就聽阿丙的話,沈兄你還是逃吧。”


    “嗬嗬,你剛才不是說了嘛,嚴氏父子權勢熏天,我能逃到哪裏去啊。隻怕剛出京城就被人家給抓到了,倒不如一直呆在國子監裏,這裏有高大人,他們也不敢隨意進來拿人啊。”說罷,沈崇名坐起來反而開口安慰起了肖鵬程和師丙正。


    “你們就不要太擔心了,依我看啊,嚴氏父子隻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隻要在挨到他們倒台,那便萬事大吉了。”


    “秋後的螞蚱?沈兄啊,看來你對嚴氏父子也不甚了解,嚴嵩擅權二十餘年,那嚴世蕃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樣的父子聯手,天下間除了那位爺,誰還能奈何得了他們啊。”肖鵬程說著搖了搖頭。被自己這麽一說,反倒是搞得更擔心了。


    “是啊沈兄,就連我們那小縣城的平頭百姓都知道嚴嵩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可見他有多厲害了,你還是趕緊打點行囊逃走吧。”說著,師丙正把自己懷中僅有的二兩銀子拿了出來,出門在外,沒錢可是寸步難行啊。


    看著二人為了自己的事著急成這樣,沈崇名心中感動非常,定了定心神笑道:“你們的好意我知道,可是鵬程剛才不是說了嘛,天下間還是有人能收拾得了嚴氏父子的。所以別看他們父子現在風光依舊,隻要那位爺一個不高興,那父子二人便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


    看著沈崇名煞有介事的說著,肖鵬程不由的來了興趣,要知道沈兄在國子監混得風生水起,高大人更是時常單獨召見他,說不定還給他透露過什麽口風呢。嗯,一定是這樣,不然以沈兄的聰明才智又如何會犯下這樣的過錯呢。


    想到這裏肖鵬程不由得悄聲問道:“沈兄,是不是前幾日高大人給你透露什麽口風了,快說來給小弟聽聽。”


    一旁的師丙正也反應過來,露出一絲希冀看向了沈崇名。“嗬嗬,這樣的大事高大人怎麽會和我說起,隻不過是我自己推斷的罷了。”


    肖鵬程肩膀不由一塌,都說了這是大事,若是一個小小的監生也能輕易推斷出來,那還叫大事嗎?


    “沈兄,隻怕這個希望不是很大吧,為安全計,你還是趕緊逃吧。”師丙正也和肖鵬程一般想法,一聽這話,轉生去給沈崇名收拾起來行囊。


    “我說,你們怎麽就不相信我呢?那嚴嵩擅權二十餘年,黨徒成群勢力盤根錯節,若是在不加懲治,隻怕要動搖國本了。那位爺雖然多年不理朝政,但是觀朝中形勢便可知道那位爺的心思絕對不簡單。次輔徐階徐閣老也是多年老臣,雖然對於嚴氏父子時有奉承,但為人還算正直,正是因為有了他的斡旋才使得如今天下尚且太平沒出什麽大亂子,這可都是帝王術中的製衡之策啊。而且裕王已過而立之年,那位爺年歲也大了,遲早有一日這權柄要交付給裕王爺,也是時候為他掃清障礙了,所以嚴氏父子大禍即將臨頭啊。”


    沈崇名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由不得二人不信。可是世事難料,誰知道會出什麽差錯呢,再說就算嚴氏父子現在河山日下,但徒子徒孫們成群結隊,要收拾一個冒犯了他們的小小監生那隻是一句話的事,誰又能保證沈崇名在這段時間裏麵不會出事呢?


    “沈兄,你說的雖然不無道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出去躲幾天吧。而且憑高大人對你的賞識,還有今天這事,等嚴嵩父子倒台了你再要求迴國子監那也是一句話的事啊。”師丙正發表了自己的見解,埋頭繼續翻箱倒櫃的收拾起來。


    “哎呀阿丙,你就不要再收拾了,國子監人多嘴雜,說不定這時候我的話已經傳到了嚴氏父子的耳朵裏,這時候逃出去隻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看著師丙正手忙腳亂的架勢,沈崇名是哭笑不得。


    “沈兄說的也對,不然小弟去找架梯子你翻牆逃跑吧。”肖鵬程靈光一閃,自以為想出了一條逃生妙計,卻不料沈崇名當場被他雷翻。


    ‘啪’的一聲脆響,根據寫作定律,這是杯子被摔碎發出的聲音。


    “混賬,大膽,找死!”體型矮胖,大圓臉、三角眼、鷹鉤鼻,一副典型富二代模樣的嚴世蕃嘴巴一張,接連吐出了這麽三個詞,以此來表現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這段日子以來,年近八十的父親愈發昏聵,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朝中大事隻能自己一人承擔,更可氣的是徐階竟然和裕王勾結在了一起,天天和自己作對,搞得自己是手忙腳亂應接不暇步步敗退。這些事情本來就夠讓人惱火的了,如今卻還有一個小小的國子監生膽大妄為的說父親和自己是奸佞之臣,當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吃飯若是不好好教訓他一番,說不定明日就有什麽狗屁不是的小人物敢騎到自己的脖子上屙屎撒尿了!


    “去,讓順天府張府丞尋個由頭把這個混賬王八蛋監生給拿了,從軍發配三千裏,永世不得迴返!”嚴世蕃怒氣衝衝的厲聲道。


    躬身站在麵前的家人一陣為難,小聲的說道:“大人,那國子監祭酒高拱可是裕王的人,隻怕順天府的人去拿人他不會答應啊。”


    “飯桶,別說一個小小的高拱了,就連裕王那個賤坯當年也得看我們父子的臉色行事。再說國子監祭酒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從四品,那張府丞可是正四品,他若是膽敢阻攔,連他一起拿了就是,出了事情本官擔著就是!”


    家人一陣腹誹,可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


    張府丞可是嚴氏父子的鐵杆徒孫,當年的他隻是戶部罰髒庫的從八品大使,雖然那是個難得的肥差,但是位卑職小,隨便拉出個官員來就能把他唿來喚去。


    為了顏麵,張府丞把積攢了近十年的奇珍異寶一股腦的搬到了嚴世蕃府邸,由此得到了他的賞識,從此官路亨通,短短五年的時間便火箭一般升到了正四品的順天府二把手,這可是官場上少有的奇跡。


    張府丞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嚴氏父子給的,他們要是玩完了,自己就是那顆覆巢下的蛋蛋,絕對不會平安無事。


    這些天他正為嚴氏父子的日漸沒落擔驚受怕,這時一聽嚴世蕃要殺雞儆猴,二話不說帶了數十名衙役就奔赴國子監拿人。


    這時的國子監風平浪靜,而沈崇名也說服了肖鵬程和師丙正兩位好兄弟,這會兒正躺在寢舍之內睡大覺,反正高拱不會袖手旁觀,就算他保護不了自己,那他背後的裕王可是有這個能力的。


    正當他美夢連連之際,就聽得肖鵬程大叫道:“沈兄,不好啦!”沈崇名從睡夢中被驚醒,起身一看,就見肖鵬程提著褲子滿臉驚色的跑了進來。


    “沈,沈兄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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