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用命換了一間大床房。


    一時間睡不著,陳諾起來上了個廁所,就躺在床上,仍由思緒無邊無際的漫遊開來。


    的確,這一天的拍攝很辛苦,那種累是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體驗過的,哪怕同時和三個女性好友一起暢聊人生也沒有這麽累。


    但是……為什麽感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爽感?


    陳諾想了許久,也沒能想明白。


    想著想著,陳諾不知不覺又進入了夢鄉。當他再次醒來,透過窗簾的縫隙,他看到了外麵朦朧的晨光。房門外有人在說話,他能聽到出張一一的聲音。


    陳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向門口。


    門一打開,張一一、黎曉田還有其他兩個人的幾雙目光便齊刷刷地投向了他。


    “唿……”張一一長舒了一口氣,“諾哥,你要是再不醒,我們可真要打120了。”


    攝像大哥也在,大清早他的聲音依然洪亮:“導演,我早說了陳諾不會有事。看過七龍珠沒有,他這就像是孫悟空第一次變身超級賽亞人,爆發之後總得有個虛弱期,恢複一下就會好。”


    張一一沒有搭理他,對陳諾道:“你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將近30個小時。今天的拍攝計劃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你行不行,能不能出發?”


    陳諾點點頭,道:“可以,給我五分鍾。”


    拍這個戲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畫2個小時上妝,但一個小時後,當陳諾再次站在那片山坡上,試圖找迴前天的感覺,卻發現無論他如何努力,總是缺少了點什麽,就像是唿吸的空氣裏缺少了一口至關重要的氧氣。


    他現在要拍攝的是一場重頭戲。


    啞巴挖了五年,這一天,他終於把心目中的房子挖了出來。


    而陳諾需要表現的,就是這一刻的啞巴的情緒。


    “卡!陳諾,你過來一下。”


    張一一喊了兩次“卡”之後,他把陳諾叫到了身邊,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麽迴事?”


    陳諾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說道:“有點兒沒感覺。”


    張一一歎了口氣,道:“伱是不是覺得今天拍戲不像那天一樣有感覺?”


    “對。”


    “那你知道那天我看你是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奇跡。”


    “……”


    “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那個時候在那裏挖洞,我就好像在看阿飛正傳裏的梁朝偉,大話西遊裏的周星馳,你別忘了,這還隻是你的第一部電影,這不是奇跡是什麽?但是,同時你要知道,哪怕是偉仔星爺,也不可能每部戲都保持在巔峰的狀態。演員的狀態有起伏是正常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你退步了,知道嗎?”


    陳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張一一拍了拍陳諾的肩膀:“記住,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很多拍了一輩子戲的老戲骨都說,演戲是一種藝術,也是一種探索,探索了一輩子,也找不到終點在哪。其實你那天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你的潛力。現在,你需要做的是繼續探索,在那種未知的探索中,再次去尋找可以讓你興奮的方向。不要急,慢慢來。”


    “知道了。”


    “ok,那再來一次。”


    陳諾迴到拍攝現場,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他閉上眼睛,深唿吸,讓自己放鬆下來,迴到畫的本身,而不是去迴憶畫畫的自己。


    隨著鏡頭再次開啟,


    啞巴迴來了。


    他佝僂著腰,顫抖著手,站在山坡上,仰著一張被泥土染黃的臉,掛著兩道淚痕,他緊握著拳頭,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讓人不禁疑惑,他幹嘛呢?


    他是個啞巴啊,太可笑了,難不成他還想叫出來?


    但啞巴卻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他的脖子憋得通紅,一點點的從喉嚨裏擠,就像在擠身體裏的一條長了許多年的寄生蟲。


    嗬嗬嗬嗬。


    呃呃呃呃。


    啊啊啊啊!


    終於,一股驚雷般的吼聲從他的嗓子眼裏衝了出來。


    二十年的牢籠就此衝破。


    啞巴開始朝著天空嘶吼,青筋畢露,麵目猙獰。


    原來啞巴不是啞巴,隻是人們叫他啞巴,他就隻能做個啞巴。


    所以他從來都不比劃手語,所以他能聽見小竹說的每一句話。


    此刻,啞巴終於不再是啞巴,他發出了自己的怒吼,向著黑壓壓的天空和死一般的大地。


    二十年來的壓抑和痛苦,仿佛都在這吼聲裏了。


    張一一看著監視器,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好!哢!”


    他站起來,大聲道:“就是這個感覺,陳諾,你記住這個感覺,我保證你有一天一定能拿金馬獎!”


    ……


    ……


    殺青的那一天,縣城裏下了一場大雨。


    黎曉田剛宣布殺青,天上就突然掉了幾滴水,緊跟著,一場瓢潑大雨就劈裏啪啦的下了起來。


    攝影大哥提著攝影機一路狂奔,逃到了中巴車上之後說:“導演,太神了,拍了大半個月,一滴雨水都沒有,結果一殺青就下雨。感覺老天爺都在幫我們。我覺得咱們這部電影肯定要火。到時候電影製作名單的時候,不要把我名字打錯了,胥駿,是伍子胥的胥,不是許。攝影指導,不要寫攝影師。”


    “胥哥你名字我怎麽可能搞錯,放心,一定讓你當指導。”張一一答應了一聲。


    他也是有點後怕。窗外傾盆而來的暴雨,把車窗打得砰砰直響,就好像一挺機槍正對著他們掃射。豆粒大的雨水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從車裏看出去,外邊兒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咱們就在這兒等一會吧,雨太大了,開山路還是別了。”司機師傅扭頭過來說。


    “對對對,這雨確實太嚇人了,咱們小一點再走。”黎曉田也是心有餘悸,扭頭對攝像大哥說道:“胥哥你說得對,咱們真是有老天爺保佑,不然哪有這麽巧的事。”


    “有句話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我們現在應該是氣運正旺,鴻運當頭。張導,我叫賀楊,祝賀的賀,楊樹的楊,燈光兼美術指導,我的名字也別記錯了。”一個30來歲的男人插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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