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天氣,當無人穀的外界落葉紛飛昭示著秋意漸濃時,無人穀這裏卻是四季常青,植被都還是盛夏時的模樣。


    清晨,甚至還有氤氳霧氣,從山穀裏升起,籠蓋在上穀上空。


    而齊安和道祖卻在這裏已經待了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齊安自然不可能閑著,借著外出打野味的機會,他順便也沿著無人穀的四壁行走了起來。


    實際說來,他親自在無人穀走了一遭,發現這山穀其實並不大,隻是方圓幾十裏大小,但就如道祖所說,這裏的地勢就如一個正放著的臉盆,地勢非常陡峭。


    尤其近來又下過一場雨,四壁沒有可供人抓的凸起岩石或是苔蘚之類的植被,便是最矯捷的猿猴,也不可能在這裏攀登上去。就算勉強可以攀登,可目測距離最短岩壁,也有幾十丈之高,對人的體力也是極大的考驗。


    這至少不是才又突破到通神後境的齊安能做到的。


    而日子每過去一天,他就焦急一分,因為他不單要出去和武九凰成婚,還有繼續待在永安城履行他的複仇大計。


    要說不急的人,也就隻剩下道祖,他修為雖然恢複緩慢,但隻要在此地再戴個幾個月時間,他修為定然會全部恢複。


    所以他由一開始的焦急,變成了早上起來迎著柔風喝茶,下午打幾隻野味洗剝幹淨做燒烤,日子愜意的不能再愜意。


    但此地的詭異卻又是毋庸置疑的。


    就比如,一個月前,齊安曾看到“天師府”那夥人,早上還在其樂融融玩耍賭弈,但到了晚上,卻又一個個勾心鬥角,暗地裏殺死對方,似乎是要取得對方身上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但這幾個人卻又精明的很,一個個都殺不死對方。


    就比如這天,拋開李更和周青,那十幾個人又聚在了一起賭弈,全然沒有修行者的模樣,就和那些市井小民沒什麽區別,或者講修行者也是人。


    道祖看著有趣,便也加入了其中。


    值得一說的是,由於道祖這些天恢複了一些修為,自是把這一夥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因此當他們看到這個蓬頭垢麵的少年,卻都不敢起輕視之意。


    一夥人自是張口奉承了起來:


    “您來了,押大還是押小……”


    “我觀閣下人中龍鳳,哪怕是第一次技術也比我們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所謂英雄出少年啊!”


    ……


    隻是場賭弈,道祖卻被他們天花亂墜的言語捧到了天上,仿佛其功績比平定一方叛亂的大將軍還要大。


    所以一夥十幾人,會說話的自是卯足了勁說好話,不會說仗著自己有姿色的,便故意靠近了幾分。


    就見一個身材豐腴,看著麵容清麗嫵媚的三十歲女子媚笑著對道祖道:“少年喜不喜歡美人呢?”。


    或許外人見了這女子,都會道一句這女子長的美麗嫵媚,但隻有齊安對此女心生幾分懼意和警惕。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在半個月前,當他夜晚無聊時在“天師府”附近那條小溪走動時,看到這女子與一個男子同樣在小溪邊手拉時散步。


    當時,月光正好,清風緩緩徐來,吹亂那女子秀發,越發顯得她明豔動人,與他一起那人見了自是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臉上露出小女子一般的嬌羞。


    這人卻也是最近新來的一個人,據他自己說是西魏邊境的一個樵夫,不小心才掉到這裏的。


    樵夫雖然不明白這美麗女子為何獨對他表達了愛慕,但送上來的美食,又豈又不食之理。


    見著樵夫笨拙向這女子吻去,女子自是也露出嬌羞模樣。


    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齊安雖然想不明白這女子為何會看上這麽一個糙漢子,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自己也沒必要攪和別人,正打算借著樹林做隱蔽悄悄迴去。


    但異變就此發生,就見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那女子容貌陡然大變,原本嬌嫩如嬰兒的皮膚立時變得如幹柴一般,一頭五黑秀發也瞬時枯敗,整個人身軀幹癟佝僂,活就像是活了上百歲的人。


    這自是把這樵夫嚇了個魂飛魄散,一瞬間什麽對愛情的美好向往全部消失,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但他又哪裏跑的過身為修行者的女子呢……不多時這女子就追上了他,將他用繩子結結實實捆綁的像條蠕動的蟲子,並封上他的嘴巴。


    然後就見自這女子嘴中,一條形似蜈蚣,兩頭皆有口器,體形卻又比一般蟲子大上好幾倍的千足蟲自這女子袖口爬了出來,然後狠狠咬在這樵夫的身上。


    隨著口器咬在樵夫身上,這樵夫開始顯得顯得虛弱,明明這蟲子隻有巴掌大,但此刻它卻像一隻巨型的吸血蝙蝠一般,不停吸吮著樵夫身上的血液,直至他渾身幹瘦,皮膚枯敗,整個人變成一具皮包骨。


    但到了這裏,讓人詫異的是這樵夫竟然還活著,但由於一身血液流失,他終究會痛苦死去,隻是這個過程對他來說漫長又痛苦。這個時候,那蟲子再迴到那女子身上後,她幹癟的身體又恢複起來,直至重新豐腴,甚至麵容也變得更加明豔動人。


    但齊安卻沒法欣賞她的美,這已經超乎常理,已經活脫脫就是一尊妖怪。但這世上可沒有妖怪,所以齊安很容易把她聯想到了魔教。


    因為他記得在書院思過閣裏荀子雜記上看到過,有的魔教中人並不適合魔教的法門,強行修煉就會遭到反噬,對人血液的需求量異常大!


    也其實齊安那時時有心見救這樵夫的,但一來那時他修為未恢複,和這明顯是歸一後境的女子不是對手,二來把這樵夫救下,勢必要殺死那個女子,可這女子死後,外人問及這女子時,難保這樵夫說漏嘴,引起不必要麻煩。


    因為種種顧慮,齊安才沒有去救這樵夫。


    思慮再度迴歸眼前,那嫵媚女子和道祖有說有笑,但齊安卻不想再關注他們。


    道祖似乎是知道些什麽的,表麵上他和這女子也在說笑,但實際又刻意避開她幾分。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女子卻又似笑非笑看向了齊安,拉他過來道:“小兄弟,也來玩兩把。”。


    表麵上看,這就是最簡單的邀請。


    但實際卻是她對齊安的一次試探,因為半個月前那個晚上,她明顯感覺到身邊樹林中有動靜,雖然聲音極輕,但那聲音又有些輕的過份,便是身姿最輕易的貓也沒有那般輕。


    這就可以肯定,那晚路過自己身邊的不是動物,而是修行者,隻有一些修行者才能把步履放的比貓還輕。


    對於原有“天師府”的人,她自不會過多懷疑,但對於外來者那就不一定了。而近來的外來者攏共就三個人,除了被她殺死的樵夫,就隻剩下齊安和道祖。


    但就在此時,她卻也疑惑了,因為無論時道祖或是齊安,兩人的臉上功夫都是極好的,所以從他兩者的情緒看不出什麽。


    而道祖的情緒,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些倨傲神色,但齊安這裏卻真就是滴水不漏,什麽都看不到。


    女子心生詫異,難道是那天晚上感知錯了?但她聽覺是極為敏銳的,自信自己決絕不可能聽錯。而且那天晚上的事情,關乎她的底牌,便是在場熟悉她十幾年的“天師府”眾人,都不知曉。


    所以她必須要殺死看到她底牌的人,而道祖這個人看似年輕,但說話老氣橫秋,身上還有著諸多秘密,她卻一時不敢動他,但齊安不一樣,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就隻是一個通神後境界的修行者,修為差她一個大境界。


    可同樣讓她顧慮的是,他是三通和尚身邊的人,那個和尚雖然不殺生,但也不是那般好對付的,這就讓她異常難辦了。


    但她隨即又想,三通和尚外出已經許久了似乎是自上次帶齊安和道祖迴來,他就再沒迴來過。


    想到這裏,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她開始在齊安和道祖身邊左右周旋,一邊說齊安的好、道祖的壞,但轉而馬上又對道祖說齊安的壞……


    對這女子來說,身體的嫵媚和美麗,就是她本來就有的優勢。


    所以對她來說,有時候殺人不一定就要在夜黑風高夜殺人,可以巧施美色離間二人。


    而且她自信,最多三天,二人就會勢如水火。


    因為她清楚聽到,在她麵前齊安一口一個罵道祖是老烏龜,而道祖卻是說齊安是黃毛小子,雖然以肉眼可見齊安年齡略大道祖一些,這二人罵這一番話怎麽都顯怪異,但她覺得已經成功挑起了對方彼此的怨恨!


    她隻需要在恰當時機,找其中一人說明自己受了欺負,看好戲就可!


    但她又哪裏知道,齊安和道祖,雖然前者恨後者把他帶帶了無人穀這麽個鬼地方,後者因為書院關係罵前者,但二人卻都有著共同目標就是離開這裏,所以對著這女子的心理是一清二楚。


    所以到頭來,她隻見兩人罵的熱火朝天,卻絲毫沒有動靜,甚是懊惱。


    所以幹脆在又幾天後,她做了幾個好菜,用木質錦盒裝在裏麵,走到了齊安所在的“無量廟”。


    其實有關這女子獻殷勤,齊安和道祖都是樂的其中的,雖然都知道她實際是蛇蠍心腸,但做的菜有一說一是真的好吃。


    所以齊安準備好碗筷,塞上耳朵後,就準備她一邊說道祖的各種不是,一邊吃菜溫飽肚子。


    簡單來說,在無人穀中的日子當真就是苦行僧的日子,雖然這裏各種野果什麽都有,不至於讓人餓死,但時間長了肚子裏沒點葷腥,實在令人難受。這也就不怪,齊安外出打野味迴來。


    但有關做飯這種事情,齊安和陸蓧嘉實際都是半斤八兩。就拿他來說,飯雖然做的不難吃,但也絕對算不上好吃,尤其他打獵來到野味,葷腥味處理不幹淨,吃著就異常沒胃口。


    而今天這女子帶來的野稚湯和醃製的魚幹,吃著就異常美味。


    而女子見他吃起菜,也故意故技重施道:小兄弟……其實,我是喜歡你的,隻是……隻是你知道那個邋遢猥瑣家夥嗎?他竟然要我……要我……”。


    說著,她就梨花帶雨哭了起來,但齊安聽在耳中,卻是說不出的惡寒禦怪異,喝了一口的湯差點一口噴出來。她承認女子有著成熟女子獨有的美麗和嫵媚,但知道這女子的真實麵目後,他便半點不想和她有聯係。


    而且即便是不知她麵目,他也不想和她這樣一個陌生女子有交集。


    而且這女子實在演的太假,雖然齊安真的是在狼吞虎咽,但也在時刻注意這女子的神情,就見她強行擠出幾滴眼淚後,就再沒流過淚水,隻是聲音故作哭狀。


    而且但凡有點腦子,齊安也不會上他的當,雖然他知道自己容貌還夠英俊二字,但這世上的一見鍾情往往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巧合!


    何況眼前這個巧合,如此粗糙和漏洞百出……


    似是見齊安心完全不在她身上,女子隻能擱置掉美人計離間他和道祖的想法,隻好又哭哭啼啼對他道:“今晚,我想……想在小溪邊見你!”。


    這裏,她又把一個女子的嬌羞表現的恰到好處的真實。但齊安卻是依舊沒理會,隻是象征性點點頭。


    女子見他心思都在飯食上,自是有些生氣的,往常哪個男子見她不是圖她這個人,怎麽就有人餓死鬼投胎一樣隻顧著吃東西。她自是氣憤又懊惱離開。


    在她離開不久之後,道祖卻找了上來。


    或者講,他一直都在這附近,甚至知道那個女子和齊安的談話。


    道祖像是自來熟一樣,做在齊安身邊,扯下一隻雞腿就吃了起來。


    女子送來的食物雖多,但齊安自是不想和道祖一起吃,更別說分給他,當下他道:“我就該過幾天熬個王八湯喝,希望你喝的時候不會痛哭流涕!”。


    這自不是說他廚藝有多高超,而是在罵道祖是烏龜王八蛋。


    道祖見齊安生氣,卻並沒有為他罵自己而惱怒,然後笑著道:“怎麽?你還真為那女子吃醋了!我還聽說了,她今天晚上可是要和你共度良宵。”。


    齊安沒有理會他,而是把麵前的食物全部攬到身邊。


    他自然不可能為那女子吃醋,隻是打心底裏也不喜歡道祖。


    道祖則接著又麵色一正道:“那女子可不簡單你要去赴約,就是送命。雖說年輕人血氣方剛我理解,但有時候送你命的往往就是這是血氣方剛。”。


    齊安倒是意外,這個老烏龜王八蛋會提醒自己,但他沒有去過多理會他。


    而有關去與不去,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去肯定是要去。因為縱容今天逃跑沒有去,日後這女子肯定想著法子騙他過去,與其這樣,那他還不如主動出擊。


    所以今夜月上柳梢的時候,齊安就來到了小溪邊。


    對那女子來說,她已是不抱希望齊安迴過來的,但眼見齊安過來她自是又生出幾分鄙視,心想:這小子白天的時候正人君子還是裝的很像的,想不到……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


    她嫵媚一笑道:“小郎君叫什麽名字啊……”。


    她先是一笑,接著又哭了起來,現在的她換了一身輕快紫裙,更顯其動人姿態,一個成熟女子該有的美麗和韻味在她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她身姿豐腴,但站在齊安還是有些小鳥依人,楚楚動人。


    但齊安卻對她沒有任何意思,而是直接道:“姑娘要殺人滅口,直接說就是!又是挑撥離間,又是欲擒故縱,實在就沒意義。”。


    女子卻是沒有想到,齊安會這樣直接,原本在腦中想到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一瞬間都化作了烏有。


    不過對方如此直接,她自然不需要繼續掩飾,她紅潤麵龐上的嫵媚被冰冷和陰毒取而代之:“你這般直接,倒是比一般男子痛快,我會直接讓你去的。”。


    雖然都是要齊安死,但她當即決定直接殺死他,而不是如殺死樵夫那般讓他痛苦去死。


    且在她看來,齊安對上她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因為對方低她一個大境界。


    可就在她這般想的時候,那邊齊安已經抽刀向她砍了過來。


    話語直接歸直接,但不代表他就會和這女子十分正式的比武。


    不同於以往見過的修行者,她的手段怪異且神秘,齊安自然不可能慢慢耗,去探知她有種怎樣的手段,直接一刀砍死就後。


    且一出招,齊安就用起來《龍滅篆》,刀上附著赤焰,一道火光在黑夜下格外醒目和刺眼。


    但看請歸看清,卻不代表,動作就跟的上,所以女子在一開始就吃了暗虧,直接肩膀上挨結結實實挨了一刀。


    其出刀之狠辣和猝不及防,讓女子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是她十幾年時間裏,又一次遇到過如此不憐香惜玉之人。


    另外一人則是李更……


    一擊成功,齊安自然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所以很快又一刀劈了過去,直對她的胸膛。


    這一次她有了防備,一條手臂在月光照射下,陡然變得幹瘦,並且長出厚厚的汗毛。而刀劈在上你阿媽的時候,竟然發出了碰撞到金屬的叮當聲。


    但讓女子意外的是,刀上所附著的焰火卻傷到了她的胳膊,將她的胳膊灼燒出一大片瘀傷。


    這讓她心中大起恐慌,原本她覺得齊安第一刀砍到他是意外,但這一刀即便她有了防備,她還是受了傷。


    這便是《龍滅篆》的威力,滅龍之力又豈是她能擋的了得?


    當下,還不等她動用自己的大手段,齊安又一刀砍了過來。


    沒有過多的花哨,隻有最原始的殺伐之氣,極致的速度加上附著上麵的火焰,這一刀施展開來,猶如掄起一輪流星在空中肆意飛舞。且這一刀正衝她的脖子。


    熾熱的氣浪撲麵而來,讓人有種窒息感,讓她一時之間都忘了去抵抗,忘了自己高對方一個大境界,因為她普通一聲跪下來,動用自己賴以生存的美貌道:“小兄弟,還請手下留情……你要我做牛做馬都……”。


    但話未說完,一顆美麗的頭顱在空中打了幾轉後,掉落到了地上。


    贏的如此輕鬆是齊安沒想到的,但實際還是這女子輕敵了她,這才讓齊安有機可乘,不然真正打起來誰勝誰負還真正不好說。


    且打完這三刀,齊安一身靈力已經被耗走了七成。都用《龍滅篆》實在太耗他靈力。


    正鬆下一口氣,他還不及把她屍體處理幹淨,樹林中深處卻沙沙作響起來。這讓他警惕了起來,看到是來人是道祖後,他卻又鬆了口氣。


    而道祖一時爺沒有和他說話,而是走到女子無頭屍體旁,在她身上摸索了起來,這倒不是說他有什麽特殊癖好,而是在像找什麽東西一樣。


    直至他用兩根手指從她袖筒裏夾出一隻蟲子。


    這正是齊安之前見過的那條千足蟲。


    隻是這會這條蟲子,似乎隨著她宿主的死亡,它也異常虛弱,但緊接著這條蟲子就化作一道流光,張大口器朝道祖嘴巴裏鑽去,但道祖手比它還快,再一次把它夾住,並手上多出一團火焰,將它燒成了虛無。


    這一幕卻是讓齊安看著有些心驚的,剛才那條蟲子的速度異常之快,若是換作他,絕對會沒有防備,任這條蟲子鑽到他七竅之中。


    這個時候,道祖才悠悠張口道:“這蟲子叫作千幻蟲,是生長在西部冰原獨有的一種蟲子,極為耐寒,但也極其稀少。而這蟲子也是魔教的一種修行手段,叫作養蠱術!”。


    “養蠱術?”齊安不明所以,他在書院思過閣看的書不是很多,所以並不了解這種東西。


    而道祖在笑了笑後,給他解釋了起來:“所謂養蠱術,就是以自身為養蠱器具,然後滋養蠱蟲,用以反哺自身以圖修行進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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