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還沒有到達公主府前,武九凰就為齊安他們主仆二人收拾好了兩間房間,且兩間房間是挨著的。


    本來陸蓧嘉作為齊安名義上的侍女,他們主仆二人住一間沒什麽不妥的,但武九凰和陸蓧很是聊的來,便把她視作朋友,又給她騰出了一間房。尤其是她聽說陸蓧嘉竟然也有成為荀老先生弟子可能的時候,先前心中的疑慮頓時全消。


    一個能進書院,尤其可能會成為荀老先生弟子的女子怎麽會普通?言行舉止自然比一些人要出眾許多。


    就這樣齊安和武九凰搬到了公主府中,不過前後相隔幾天而已,再次見到武九凰,齊安卻對她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你不該來的?”武九凰長歎一口氣說到。


    “可這是陛下了旨意的。”齊安苦笑一聲。


    她則又無奈怪秦王爺道:“皇伯父真是替我操心過頭了。”。


    往後的幾天,齊安早上去書院上峰看書,下午就去元慶街茶館照看生意。也或許近來有人聽說茶館是他這個駙馬爺開的,茶館生意莫名好了起來。如今進了公主府,他依舊得自力更生,堅決不能落下“軟飯男”的話柄。


    至於陸蓧嘉則就比他隨性許多,有時去書院看書,有時自然就是帶迴一些書籍迴公主府看,偶爾做做菜。


    這天,周皇的小女兒如意公主來找武九凰玩,她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對這位聰慧的姐姐自是佩服的不行,喜歡同她來玩,也聽說,父皇下了旨意把她未來的夫婿接到了府中,這位公主秉著好奇心,便想過來看看。


    結果她進來走到院中的小亭時,就見到一個穿著粉色冬裝的女孩兒,端了一個火碳盆放在亭子裏,翹著二郎腿,一邊看著書,一邊悠哉磕著瓜子。


    那瓜子皮則飄的到處都是。


    如意公主見這女孩兒用麵具遮了上半張臉,隻露出一個精致的下巴以為這是武九凰。但她隨即又想到,武九凰不愛這種打扮,應該不是她。


    又見這女孩兒的衣服實際上就是仆人的衣服,如意公主有些生氣,她素聞武九凰都是慣著手下仆人的,但沒想到會慣成這般模樣,她便替她感到生氣,走上去開口道:“你這侍女怎麽這般自在,我看是明珠姐姐把你們都驕縱慣了!”。


    粉衣女孩兒白了她一眼,依舊不理她,自顧自看著書。


    如意公主卻也是把自己當公主當習慣了,見眼前這人竟然不理自己,便要身邊的人教訓她。


    而這女孩便是陸蓧嘉,結果可想而知,如意和她身邊的人,自然是被陸蓧嘉教訓了一頓,堂堂公主被人一腳踢翻,吃了一鼻子灰。如意公主哭哭啼啼便把這事告訴了周皇。


    雖然乍一聽,陸蓧嘉做的有些過份,但實際齊安聽她說,那如意公主竟然要陸蓧嘉把手伸到火盆裏,他便覺得這十四歲的公主受教訓是對的。


    陸蓧嘉道:“咋們陛下品性不怎麽樣,他的兒女好像也不怎麽樣。”。


    齊安想聊想他較為熟悉的賢王,又想了想眼前的如意公主,他覺得陸蓧嘉說的很對。


    不久之後,就見武九凰從皇宮出來對齊安道:“陛下要你進宮去?”。


    “就因為這件事?”齊安疑惑問到。


    “畢竟名義上你是我……夫……夫君,又是你的人鬧出的事情,沒辦法。”武九凰也覺得如意公主不對,可她是大周天底下最尊貴人的女兒,她出了事,即便是她的錯,她也占三分理。


    且以前同齊安說“夫君”二字的時候,她還不覺什麽,隻是近來每每被人提起她的婚事,她再說這幾個字不免麵具下的臉有些發燙。


    但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很快又鎮定迴來,想著周皇心情似乎還不錯,她又道:“我看陛下心情不錯,去了後你多認認錯就是。”。


    齊安點了點頭。


    進了皇宮,他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禦書房門外。


    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一個蘇酥嬌怪的少女聲道:“父皇,雖然她是明珠姐姐的夫婿,但他的人打了我,就該讓他好好向我道歉!”。


    另一個威嚴且慈愛的聲音笑著道:“好!好!好!朕讓他好好給你道歉行了吧?”。


    這時帶領齊安來的太監向裏麵通報下,齊安便走了進去。他進去後正要跪下,周皇則大手一揮,示意他起身。


    齊安就見一個女孩一襲紅衣,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可愛清純之感,雪白肌膚透著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麗,一顰一笑說不出的俏皮。


    這女孩正是如意,這會她正瞪著齊安。


    齊安覺得不出意外她應該就是被陸蓧嘉打的那位公主。


    周皇則笑著對齊安道:“本來因為你是西北那邊來的人,朕是看不上你的,但既然你和明珠情投意合,朕便把你們成全了!”。


    齊安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但言語謙和道:“多謝陛下了。”。


    話罷,他又向如意公主道了歉,他嘴油滑慣了,話自然是挑好的說,直聽的如意公主心花怒放,然後對齊安緩緩道:“難怪姐姐喜歡你,你這張嘴倒是會說。”。


    她終究還是天真無邪的孩子心性,隻齊安幾句話,她便全消了氣,開開心心離了禦書房。


    按理說,她離開後,周皇也會讓齊安離開,但他卻把他留了下來,像嘮家常一樣,東一句西一句說起了話。


    問的都是齊安近來的狀況,突然間他又對著齊安問道:“朕問你,這天底下什麽最大?”。


    這話問的齊安莫名其妙,想了想,他本想迴答是天最大,但天大也似乎打不過萬物,因為荀老先生說過,天不過也是萬物的一種,他迴答道:“萬物。”。


    “錯……大錯特錯,在朕看來是人心!”周皇說著,把身邊的人都叫離了出去。


    這番舉動,倒是讓齊安又生起了那日在書院射科考場的心思,想著如今就他和周皇二人,周皇不過是練過一些武的普通人,要殺死他很容易。


    但同樣齊安也明白,倘若就這麽殺死周皇,他下麵幾個兒子為了爭奪皇位,必定會把大周天下攪個紛亂,便又按耐住了心思。


    齊安想了想恭聲道:“陛下說的是,人的欲望最不容易滿足,但也最容易滿足。”。


    “那你給朕說說看,你的心怎樣會滿足?”周皇聽著他迴答十分有意思,不禁問道。


    齊安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但自覺自己說的話又沒什麽問題,想了想他問的這個問題迴答到:“陛下能給我多大,我便要多大。”。


    他並不清楚周皇怎麽會突然問這些怪異的問題,但每一句話出口都是思量了再思量。


    其實有關這個問題,周皇之前還問過三個人,一個是淩朝峰,剩下兩個是齊興國和齊興虎,但他們的迴答卻都沒有眼前這個少年有意思。


    想了想,周皇又問他道:“那你覺得朕的女兒如意怎麽樣?叫她再大幾歲後嫁給你怎麽樣?”。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但一雙眼睛卻是充滿了威嚴,仿佛齊安的答案若令他稍稍不滿意,他就不會讓齊安平安出宮。


    到了這裏,齊安也猜出了一些周皇的心思,他道:“陛下想讓我做什麽?”。


    周皇這般說,齊安自然覺得對方應該是有求於他,隻是究竟什麽事情能讓他這樣隨隨便便把自己女兒都許諾出去。


    “你倒不笨!想讓你做朕的眼睛,若你成了荀老先生的弟子,好好替朕看著書院裏的一切!”周皇語氣平淡,仿佛絲毫不知語中的話若傳出去,外人會聽了會覺多麽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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