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眾人之中隻有秦老王爺聽出這首曲子的所有含義,而他上次聽聞這首曲子,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好曲!”待到一曲奏罷,眾人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為剛才的曲子拍聲叫好。


    且無論這《鳳求凰》曲子真假,隻這般效果已讓齊中裕羞的無地自容。


    齊興虎則借機出聲道:“中裕,你這小子現在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所謂寶劍贈英雄,我看這蕭就贈予這位姑娘吧!”。


    既然要徹底斷了兒子的念想,那不如把這些無益於武學的東西都送人算了。


    “啊?爹!為什麽……”齊中裕自然是不願意的,這蕭他可是花了極大的代價,才從別人手裏買來的。且在他這種愛好樂器音律人的眼中,這可是無價之寶,怎可說送就送?


    於是他嘟囔著嘴道:“不就是昔年先皇皇後娘娘彈過的《鳳求凰》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含義,隻是一個年輕人耍脾氣而已。可細細一深究,那這話含義可就大了。


    雖然《鳳求凰》算是失傳了,可在昔年有一人卻是也演奏過,且效果比現在還要震撼,那便是先皇的皇後、武九凰的生母淑瑞皇後慕容煙所彈奏過。


    且一共在公開場合彈過兩次,一次便是先皇禦駕親征南方時,彈過一次。那一次因為這曲子實在精妙,一些達官貴人偏將曲譜收錄了下來。可這曲子要求人的彈奏技藝極高,曲的高昂部分偏偏要求低音調去彈,平緩的卻是要求高音調去彈,而無數人隻看一眼曲譜都已望而生畏,所以十幾年來永安幾乎沒人彈奏過。


    一次便是她魔教中人身份暴露,大周全天下的子民要求處死她時,她與皇宮的摘星樓上所彈。這次的曲調隻顯哀怨纏綿之意,聞者聽了落淚。


    當齊中裕說出這麽一句話的時候,眾人中有知道當年過往的思緒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些。而淑瑞皇後怎麽說都是魔教中人,今日她的女兒又彈奏出這曲《鳳求凰》,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所以武九凰麵具下的臉色當即有了變化,她今天再聽這是首曲子,一是和陸蓧嘉有惺惺相惜之意,二是也想起了母後,這才同陸蓧嘉彈奏。


    但被齊中裕這麽一說,她心情瞬間差到了極致。


    齊安雖然不知道《鳳求凰》和淑瑞皇後有什麽聯係,但這是武九凰的生母,加之她魔教的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提起怎麽都算不上好話。


    齊興虎臉一版,馬上嗬叱齊中裕道:“中裕!你這些胡話是從哪裏聽來的!”。


    說著,他伸出巴掌就要打在兒子臉上,但兒子也是大了的人,這麽做極損他的麵子,便收迴了手。


    秦王爺不好當麵說齊中裕什麽,畢竟牽扯到魔教的事怎麽都光彩不起來,可看著武九凰悵然若失走迴席位的模樣,他冷聲對齊興虎道:“侯爺,你這兒子你教育的好的很呐!”。


    誰都知道,秦王爺偏愛明珠公主,還要勝過自己兒子。


    加之自己理虧,齊興虎便任他罵了。


    越過這個不愉快,宴席繼續進行,可過了又一會兒時間後,一個與齊興虎麵容相似的一個英俊少年站在了眾人中間,他是齊興虎的次子齊中年。


    就聽他道:“早就聽書院的學生厲害,不知齊先生能否出來和我對上幾招給大家助助興。”。


    他大哥吃癟下去,不能直接朝明珠公主出氣,但不妨礙他找事情最開始源頭的齊安。


    齊安自身也是一肚子火氣,替武九凰生氣,他覺得怎麽齊家的人除了齊祝水外,其餘的人怎麽一個個都是白癡。


    那他當即決定,待會哪怕打不了齊中年,也要他在今天的宴席上醜態百出。


    秦王爺作為過來人,知道這是對麵找不了武九凰算賬,便找她未來的夫婿茬,更是為先前的大哥齊中裕出頭。


    至於東道主的齊興虎雖然是一介武夫,可腦袋不笨,知道自己二兒子這麽做是為大兒子出頭便什麽都沒說。再者,大廳的位置足夠寬敞,夠他們鬧騰的。


    隻是他也聽說那楊議歸一初境的修為都敗在了齊安手下,自己兒子隻是入海後期,如何是他對手?


    當即他便又開口對齊安道:“齊先生,本侯兩個兒子剛剛在外遊學迴來,對於京中的事情多有不知,還請你待會對我這個兒子手下留情!”。


    也確實是如他所說,自己兩個兒子剛剛從外地遊學迴來。因著他平長侯在外的名聲,兩個兒子在外地常常受人尊敬禮遇,與人比武大多都忍讓他們,這便滋長了他們的跋扈飛揚,越發以為自己的劍天下無敵。


    這算是平長侯給了齊安一個台階下,也保全了他的兒子,不然再要他們鬧出洋相來,丟的就是他平長侯的臉。


    “那便看二公子了!所謂英雄狗熊,最大的區別便是一個有血性,一個隻會欺負弱小彰顯自己的血性!不知道,二公子做哪一個?”齊安笑著站起身說到。


    但還不待齊中年說話,剛才的齊中裕便開口道:“我可是聽聞先生可把那書院的楊議都打敗了!那先生與我弟弟比,那不是狗熊?”。


    這些是他剛剛聽身邊下人說的,知道自己弟弟可能不是齊安的對手,又聽他這麽講,他便趕緊起來接話說到。


    此言一出,大廳突然起了一片嘩然之聲。楊議他們大多數都是知道的。可有關書院之事,近些日子他們中的有些人並沒有關注。


    聽得眼前這個吃東西都能把自己噎著憋出淚的人,眾人隻覺人不可貌相。


    “哦!這樣嗎?那你們便叫個像樣的人出來,跟我比劃比劃?越比我強的越好!”齊安笑著說道。


    這話乍一聽是沒什麽,可細細想來,齊中年若是退戰找人替換他,那他就是狗熊,甚至隱隱間有把齊家人都罵是狗熊的意思。因為要是按照齊安的話,強的對弱的,那強是狗熊,那找比他越強的來跟他打,那提現出的不就是齊家人仗勢欺人,全部都是狗熊嗎?


    所以一時想明白這些的孟月夕卻是用手掩麵笑了出來。


    外人中有人不知這其中含義,隻是見美人莞爾一笑,便也跟著傻樂了起來。


    齊興國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再看一眾人都在私底下偷偷發笑,隻覺眾人都是在笑話他們齊家。


    一邊他是怨恨兩個侄子不長腦子,另一邊齊安這“偷奸耍滑”的行為,確實讓他們惱怒。他們齊家乃是永安城士族大家,權傾朝野,被個小小毛孩罵他們是狗熊,他如何能忍?


    當即,還不等侄子和兄弟發話,他又對齊安客氣道:“先生還是別於我這侄子一般計較了,還是坐下來吃吃菜,賞著歌舞豈不美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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