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寞心中雖有不悅,但還是領了命,晚上夜色漸深時提劍朝戶部走了去。


    ……


    而在戶部之中,古宣已經連著在這裏處理了三天的公務沒有迴過家。在外人看來他倒是兢兢業業,盡職盡責。


    但實際自從他進入戶部之中,就極少有迴家的時候,且並不是外人看起來的那樣兢兢業業,作為一個北齊人,自被齊皇委以重任,在大周做了諜子起,他進入戶部以後,每日一有機會,就會將大周近來的賦稅以及財務搜集清楚,盼望有朝一日可以傳到北齊那邊。


    說來也怪,當年齊皇將他們這些諜子送到大周後,忙著去平定叛亂的諸侯,就好像把他們遺忘了一樣,十幾年的時間,竟然都沒有派人來給他們聯係,古宣自己倒是想過把情報送出去,可惜周齊兩國二十年間互相不通往來,他無論把多少消息傳出去,竟然都石沉大海。


    還不容易近來北齊使團來到了永安,可他們也不聯係自己,再看到後麵兩國定下了和親盟約,他覺得,看來是兩國真心想結秦晉之好,他便絕了所有的心思,打算真就勤勤懇懇做一個大周人,好好替賢王做事!說不定日後他登基,他古宣也能跟著雞犬升天。


    而在另外一邊,齊安和卓不凡,以及季青秋從三個時辰前就坐到戶部對麵的一個小茶館喝起了茶。


    直到這會茶館都準備關門打烊,卓不凡茶杯裏的茶都泡成了白耶,也不見有什麽形跡可疑之人過來,倒是把他睡意等來,迷迷糊糊吃著花生米,百無聊賴對季青秋道:“季先生……還是殺人的買賣舒服,保人的買賣真叫人難受!”。


    他心想,這樣要是等個十天八天沒人過來,簡直是種折磨。


    齊安也覺得他說的在理,再者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誰知道哪個就是殺人的刺客?況且這次任務可得的報酬也是一千兩。


    不過隨即他想了想,又對卓不凡低聲道:“季先生不是說,把名單又給京兆衙門送去了嗎?那王升要是辦事利索些,早點把名單呈給周皇咋們就沒有這麽幸苦了!”。


    “齊安說的沒錯,你小子就再等等吧!要不……我在找個小姑娘唱個小曲兒給你解解乏?”季青秋打趣他道。


    又過了一個時辰,街道上徹底沒什麽人,連邊城防衛軍的人也不願再來這邊巡邏的時候,一個抱著青銅古劍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


    齊安認得他,他正是賢王的客卿。


    雖然蕭寞在街道上走的很平靜,且不帶一絲殺氣,但齊安下意識摸到了背後背著的悍刀,並提醒卓不凡和季青秋注意這個人。


    “你是幹什麽的?無事走開!”守在戶部大門外麵的人,見蕭寞向這邊走來,揮舞著手中的刀不耐煩對他說到。


    “我自然是來殺人的……”蕭寞手中的劍已出鞘,一道白光閃過,守在戶部外麵的兩人連生息都沒發出,就緩緩倒在了地上。


    接著,蕭寞像是還在街上隨意走著一樣,緩緩推開了戶部的大門。


    “他膽子這麽大?”齊安看向季青秋,示意他要不要跟上前去。


    “戶部白天人很多,但現在最多隻有二十人滯留在裏麵!看他這樣子,是打算全部滅口,一個不留!”季青秋獨眼閃出許些寒芒,冷冷盯著蕭寞的背影說到,接著他又道:“不過不急,待他揮劍十下後,我們再進去。不然難免會有著古宣之外的其他人見到我們。”。


    齊安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他們一行人是蒙著麵的,但若是和蕭寞打鬥過程中,麵上的黑布不小心掉下來,樣貌被其他人看了去,日後定有很多麻煩。


    就見季青秋閉上眼,仿佛隻憑著聽力去感受蕭寞的揮劍,待他數到第十聲後,他們三人出緩緩起了身。


    古宣正在打算處理完手頭最後一件文案,就打算迴去,可不免有些口渴,便叫人來給他遞來一杯茶。可他連叫幾聲後,都沒有人應他。


    知道門嘎吱一聲推開後,進來的不是奉茶的仆人,而是一個提著劍的年輕男人。月光從門裏照射進來,照在他半張臉上,可以看清這是一張很清駿的臉,但他的眼睛卻透著攝人心魄的目光,驚的古宣扔下了手中的筆。


    古宣認出了這是賢王的客卿蕭寞,且他手中的劍染著血,他道:“蕭寞……你來幹什麽?”。


    蕭寞則緩緩道:“奉賢王殿下之命,來取你這北齊諜子的狗命。”。


    古宣聽他這般說,一下就明白了他為什麽要殺自己。雖然不知道自己北齊諜子的身份是怎麽暴露的,但日後若是被查出來,那麽連帶著他幫賢王貪汙銀子的事也會被查出來。


    這麽一來,賢王怎麽可能讓他活?


    隻是這一刻,古宣心中有種孤獨悲涼的感覺,自己剛剛打算作為一個大周人好好替賢王辦事,卻不想他就派人來殺他。可是呢?即便現在他不死,日後迴到北齊,北齊的人又是否待見他呢?


    想到這裏,他覺得似乎天下都沒有他容身之地了。


    可隻聽的咣當一聲,一個黑衣人卻是突然闖了進來擋住了蕭寞的劍。


    “你們是何人?”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三人,蕭寞皺眉說到。


    但無論他們是什麽人,凡是今天看到他麵容的都得死。


    而剛才擋出他劍的季青秋則是沒有迴答他的話,直接提劍和蕭寞打了起來。


    另外一邊古宣躡手躡腳正打算趁亂逃跑,被齊安直接一拳打暈了過去,隨後他同和卓不凡協助季青秋,同蕭寞打了起來。


    隻是蕭寞明顯不是季青秋的對手,雖然他出劍很快,當季青秋的劍更快,打了二十招,他就被完全壓製,在季青秋飄雪一般淩厲的劍法下,他身上多了幾道口子。


    更別說,有了齊安和卓不凡加入,他更不是對手。


    但交手二十招,蕭寞認出了季青秋道:“你是隆景坊季先生?這落雪劍法使得可是比往日還要淩冽。”。


    同樣季青秋也認出了他:“你是蕭寞?你不是在軍營病死了嗎?”。


    雖然不敢相信他還活著,可憑借對方的劍法還帶有昔日的許些熟悉,季青秋認出了他。


    當年的蕭寞可是令先皇十分看重的,並且有段時間還把他安排進了地瓜幫,跟隨季青秋學習劍法,而季青秋也很喜歡這個年輕人,幾年前聽聞他病死軍營的消息,還替他惋惜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雖然不知道蕭寞是怎麽改頭換麵換了一副陌生麵容的,但他現在來殺古宣,並且作為賢王的客卿他就該知道這其中的幹係,怎麽能替賢王隱瞞呢?


    想到這裏,季青秋對他道:“當年忠君愛國的道理還是我教你的……可你現在替賢王隱瞞這些算是什麽?”。


    “忠君愛國?”蕭寞冷笑一聲,接著又道:“季先生的教誨我自然記得,隻是……我厭倦了做殺手罷了!且今日,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做殺手了!”。


    話罷,他雙眼染上血色,連帶著他手中的劍也變得殷紅。


    片刻之後,他的身體突然消瘦起來,握著劍的那隻手青筋暴起,並且不停蠕動,好似一身的精血都流到了劍中。


    他整個人越發顯得消瘦,燕窩深陷、頭發灰白,活像一具幹屍,可修為境界卻由道生初期提升到了後期!


    “你竟然學了魔教那些賊子的手段……你這簡直是在自毀前程!”季青秋見他這般模樣,痛心罵到。


    而齊安雖然在書上看到過有關魔教修行法的描述,且也見過那魔教七長老的的手段,可全然不似眼前蕭寞這般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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