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迴去的路上,淩朝峰思慮起了和齊安的對話過程,雖說齊安的話有幾句古怪,可他整個過程麵色又是十分平靜,這又讓淩朝峰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有古怪,那秉承著“寧肯錯殺一千,不肯錯放一個”的理念,淩朝峰也把齊安列為了懷疑對象。


    ……


    另一頭,古成巷升發堂中,齊安明白,淩朝峰已經對他懷疑了起來,他能對上他一次兩次的話,可三次四次呢?這可叫齊安十分為難。


    “這麽說來?李文是你殺的,連那近來死去的明鏡使和黃品之都和你有關了?”一道清脆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他轉身一看原來是陸蓧嘉。


    “你……你都知道了?”齊安苦笑一聲說到。


    雖然他一直都在陸蓧嘉麵前極力隱瞞,但早該想到,自己近來的古怪,以著她的聰慧,她哪怕是猜也猜得到。


    原本陸蓧隻是對齊安有猜測,可現在看到他間接承認,她還是有些吃驚。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殺這些人?這說不上後續會影響你進書院!”陸蓧嘉開口問齊安道。這次她問出這話,並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而是從朋友的角度上,她有些擔心她。


    相處這麽久,他當然明白她問這話不是為了探究他秘密,僅僅是她真把自己當朋友,想了想他笑著道:“我能不說這裏麵的原因嗎?隻是我可以告訴你,除了那個明鏡使,其餘的兩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明鏡使就是好人?”陸蓧嘉聽聞“好人”這兩個字,想起鎮北府發生的那些事她道:“連如今的陛下是不是好人尚且都另說!不過有關你的事,你不說我也就不會問。”。


    短短的幾天之內,齊安就聽到有人對當今的陛下又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尤其還是鎮北府的霓裳郡主,他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是該像遇到誌同道合的卓不凡那樣喜悅吧,對著陸蓧嘉他實在說不出稱兄道弟的話。說難過吧,那更談不上,但她能不對他心裏的秘密繼續問下去,他心裏又是一暖。


    於是他道:“無論我能不能進書院,我一定會讓你進書院!”。


    他本想說些感謝的話,但感謝的話好像又沒什麽實際意義,便說了這麽一句出來。


    結果陸蓧嘉用她那雙好看的丹鳳眼白了他一眼道:“這算什麽感謝的話?你送我進書院,不是答應李先生,是應該的嗎?”。


    齊安聽完覺得有些羞愧,本想沒臉沒皮說上一句要不“我以身相許報恩”之類的話,可這一次,遙想到她郡主的身份,和自己要謀劃的事情,他隻能苦澀一笑。


    有些事情雖然很美好,可將生死摻雜進去,那是對另外一人的不負責。


    陸蓧嘉不明白他笑的含義,她道:“不過淩朝峰雖厲害,但要打消他對你的疑慮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進書院成為荀子老先生的弟子,而後你再進入明鏡司。”


    齊安問起,她則逐字逐句對他認真解惑。


    “荀子?他是誰?”齊安聽到這個陌生名字問道。


    陸蓧嘉則認真又給齊安說起荀子是何許人也。


    荀子,是書院創始人的名字,但這也不是他的本名,據傳“子”是古代對男子的尊稱,而幾百年前的唐人就是這麽叫他的,所以時至今日今人便也這麽叫他。但大多數叫他,大又都會尊稱他一聲“夫子”。


    “幾百年?這人活了多少歲啊!”聽到這裏,齊安有些吃驚,但不知為何他莫名想到了知玄告訴過他書院有渡海境修士的事情,他又釋然了。


    陸蓧嘉又道:“這位老先生活了多少歲我不清楚,但據傳前唐的末代三位皇帝他曾都見過。”。


    聽到這裏,齊安倒吸一口涼氣,要是這麽個算法這老先生至少已有五百歲的高齡。


    接著陸蓧嘉又給他分析起她為什麽要讓他進書院成為這位老先生弟子的原因:“要是你成了一般書院弟子,淩朝峰多半還是會不把你放在眼裏,把這案子繼續查下去!”。


    可是齊安要成為荀子的弟子那就大不一樣,哪怕淩朝峰查出真相,他要抓人也要思慮思慮書院的態度,再者他要是沒查出真相,齊安成為荀子弟子後又入了明鏡司,他也會對齊安的做法產生疑慮!


    淩朝峰肯定會想,要是人真是你殺的,大可以去尋求書院的庇護就是,怎麽又轉而坦然來我明鏡司呢?由此以來,他必定會打消疑慮。


    聽她說完,齊安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但讓他為難的是要成為那人的弟子肯定極為的不容易,因此他問她道:“那成為荀老先生的弟子應該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到現今為止,他也不過才收了九位弟子!”陸蓧嘉認真對他說道。


    “那我豈不是更沒戲!”齊安聽聞後,變得沮喪起來,隨即又沒臉沒皮道:“我要相信我是萬中無一!”。


    “也別那麽氣餒!聽說這一次那位老先生就有收弟子的打算,說不定你就可以!但是……在那之前,你想想怎麽過文試考試吧!”齊安還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但陸蓧嘉的一句話就像冷水潑在他臉上一樣,把他潑醒了過來。


    但她說的是實話,他再怎麽不願意看書,這個時候都該好好把那些書拿出來好好記憶!


    誠如淩朝峰答應他的那樣,三天之後他就幫齊安弄到了擺茶攤的憑證,雖然懷疑歸懷疑,但沒有證據證明齊安是殺人兇手前,淩朝峰都是愛才之心勝過懷疑的!


    當然,他也不希望齊安就一定是殺人兇手。


    所以一大早天蒙蒙亮,甚至升發堂才要準備開張的時候,淩冬就帶著憑證給齊安送了過來。


    “掌司大人說了,你有上進心是好事!可不一定就要擺個茶攤就能體現出來,真正有大誌向的人應該懂得在適當時候謀求高位!”淩冬對齊安一直都喜歡不起來,繃著臉將淩朝峰的原話冷冰冰傳遞給了齊安。


    齊安不難看出淩朝峰再一次向他表示了招攬之意,但同樣看得出因為對方對他起了懷疑之心,這一次所透出的耐心遠遠不如前幾次那麽重!


    這一次的言外之意更像是你愛來不來,不來拉倒。


    “勞轉告掌司大人,就說等我過了書院考核後,一定去明鏡司報道!”到了這個時候,人家已經變得沒耐心了,齊安自然不可能再說些吊對方胃口的話。


    “你要進書院?你這樣的人能進到書院?”


    “你這叫什麽話!什麽叫我這樣的人不能進書院?信不信就我這樣的人,還能娶你做老婆!不對,是娶你做小!”


    齊安實在不太明白這個叫淩冬的小姑娘為什麽總喜歡和他鬥嘴,因此他便發揮了他沒臉沒皮的老傳統,將小姑娘說的又氣又羞。


    “你……你……”


    “幹什麽?你現在還穿著明鏡司的衣服想打我是不是?那可就是官打民了!或者你脫了這身衣服,我頭伸給你砍也行!”


    齊安想起上次淩冬說給他的話,這會拿過來舉一反三,直把小姑娘氣得瞪著他一個字都講不出。


    正巧這時候,陸蓧嘉走了出來,也不知淩冬看到她想到了什麽,通紅著臉轉身就走,就像是打了敗仗的士兵落荒而逃。


    “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你又沒什麽,她為什麽見我就要跑?”陸蓧嘉皺著眉看著遠去的淩冬說道。


    “是啊!我也不明白……不過,哈哈哈哈!這淩小妞可真有意思!”齊安像是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幸災樂禍笑了起來。有了之前他和陸蓧嘉的一番交心而談,一些沒必要的誤會算是在無形中解開了,所以在她麵前,他現在很放的開。


    可樂極生悲這個道理往往很靈驗,就聽陸蓧嘉板著俏臉,用著異常認真且嚴肅的語氣冷不丁對他道:“喜歡人家,就莫要做負心漢子!少去紅相樓那種地方!”。


    她很清楚,齊安最近可是又偷偷去了幾次玉流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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