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的聚焦於他的身軀之上。


    看到他的表情不再繼續空洞,眾人的表情才放鬆下來:


    “尊主!你沒事吧?!”


    伴隨著納滋等人擔憂的詢問,艾薩克先感覺到的是冰冷的唿吸。


    不知何時豆豆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巨大的頭顱不停的在艾薩克的衣服上蹭來蹭去,浮現出一層一層的薄冰。


    艾薩克拍了拍豆豆的頭顱,抬頭望向眾人。


    “我去見了一麵生命之神。”


    安迷修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緊張的神色:


    “祂,祂打算和我們徹底進行敵對嗎?”


    “還是說新的神戰即將開始了?”


    艾薩克看著手中的罐子,裏麵的聖嬰似乎從來沒有掙紮過,依舊平靜的躺在液體的浸泡之中。


    如今的他依舊能夠感覺到存在於自己身體之中的怪異之物,那翠綠心髒的跳動。


    似乎和眼前聖嬰的脈搏產生了些許的共鳴。


    他能夠感覺到那是生命的某一部分。


    已經腐化到那種程度的生命,必然不可能再有任何被拯救的機會。


    那或許是祂最後誕生的生命。


    “埋於重生之土……我真的很討厭謎語人。”


    艾薩克歎了口氣,抬起頭迴答了安迷修緊張的問題:


    “祂和我完成了某種約定。”


    “雖然戰爭一定會來臨,不過方式可能和你們想的有那麽些許出入。”


    “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祂要自尋死路。”


    眾人顯然無法理解艾薩克的話語,他也懶得過多解釋。


    過分詳細的描述神界的內容,說不定會把生命身上的腐敗帶來此處。


    對於神明而言,任何符號和話語都是擁有恐怖的力量的。


    就連研究胎盤,如果不是因為這裏的人擁有豆豆的偽神力量和自己的雙重庇護,在接觸那東西的時候可能就已經陷入瘋狂。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對方能夠如此大膽的將這玩意投入戰爭之中,應該確乎有些獨特的手段。


    艾薩克深吸一口氣,迴想著自己通過解構所看到的腐敗所生成的原因。


    雖不至於讓他感到恐慌的程度,但一陣強烈的反感還是湧上心頭。


    不知道是出於對生命的同情,還是因為腐敗本身讓他身為神的部分都感到厭惡。


    “和阿克薩蒙的戰鬥早晚會到來。”


    “你們可以提前做點準備了。”


    安迷修嚴肅的點點頭,久違的將自己的腦袋接迴脊椎骨的馬克則有些困惑:


    “阿克薩蒙的軍事實力雖然還可以,但也沒有到要讓尊主做準備的程度吧?”


    馬克雖然很多時候都表現的非常不懂人情世故,事實也的確如此。


    按道理來說他不會說這種客套話,因為這就是他真心的想法。


    就艾薩克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哪怕他確實沒見過別的神,至少,至少對於烏克薩而言是純粹的碾壓吧?


    “當然不是我做,我說了,是讓你們開始做好準備。”


    艾薩克微微一頓,看著依舊不明所以的眾人,話語之中帶著平淡:


    “因為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們的軍隊,說不定已經完全掌控了不屬於他們的偉力。”


    “用扭曲的方式。”


    ……


    道恩最近很抑鬱。


    因為來自研究院的工作幾乎沒完沒了。


    整個東拜爾的局勢和氛圍都顯得相當緊張。


    在這種氣氛之中,這幾日帝國的核心大臣們在內閣和陛下一同進行會議商討。


    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在開會。


    沒時間打遊戲。


    他的遺憾始終來不及彌補。


    上次打公會戰,他們最終全部損兵折將在比例題上。


    直到現在,他依稀記得那個殘酷的敵人。


    哪怕拚盡大家的全力,卻也無法得到正確的答案打敗他。


    那個混蛋。


    那個讓大家抱著遺憾落敗的家夥。


    “運十噸馬糞,每次運1\/5要運幾次?如果每次運1\/5噸,要運幾次?”先生!


    “可惡啊!”


    坐在會議室上的道恩猛然一拳頭砸在桌上:


    “1\/5噸到底是2噸還是0.2噸啊!!“


    道恩抬起頭,看著眾人怪異的目光,臉上瞬間寫滿尷尬的表情:


    “抱,抱歉。”


    “沒事,如果道恩卿對朕有什麽特別的不滿的話,都可以明確的說出來。”


    “身為流水教廷的教皇,一國的君主,朕私以為自己還是有容人之德的。”


    居於整個圓桌的最首席,一頭深藍長發,身披華貴藍金長袍的德拉基米爾九世露出莊嚴肅穆的表情。


    有傳言稱這位王國的主宰者已經經曆了一百多個年頭,然而容貌卻依舊無比年輕陰柔。


    如此永恆的容顏即是信仰流水的恩賜。


    因為這個謠言,有不少人來到東拜爾謀求青春永駐,然而可得這般榮譽者,似乎也隻有王室的成員。


    縱然這張年輕柔美的臉他們已經看了無數次,可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眾人還是下意識的感覺一股寒意自內心深處開始蔓延。


    道恩也連忙對自己的失態表示抱歉:


    “陛下恕罪,陛下如東拜爾的藍天一般純淨通透,臣怎會有任何不滿?”


    用怎會而不是怎敢,這樣自然的話語轉變是道恩身為政治生物的天然特性。


    “臣隻是苦惱於最近所遇到的問題,總是抓耳撓腮不得其解。”


    德拉基米爾帶著笑容:


    “是那‘因特網’中的謎題吧?”


    “沒錯。”


    道恩迴答的相當坦然。


    不遮掩不隱瞞,這同樣是他保護自己的強大秘訣。


    研究大臣,在東拜爾這種純粹的金字塔結構下是一個很得罪人的差事。


    因為研究是理性的,是追求真相的。


    但政治,權利,是感性且複雜的。


    這兩者本就衝突,要研究就要得罪人,要權利和圓滑研究就做不下去。


    但道恩算是在這條路上找到且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找到了平衡,意味著差事能夠進行。


    德拉基米爾自然很滿意道恩這樣的態度。


    因此他從不會對道恩施以對其他人那般的壓迫手段。


    “你最近接觸那種東西接觸的有些過多了。”


    “對於目前我們的環境來說,這並不見得是個好事。”


    道恩深深的低下頭:


    “臣感謝陛下的關心!”


    德拉基米爾微微頷首,接著雙手交叉放於桌上。


    “既然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麽朕宣布。”


    “製裁西荷爾蒙的計劃會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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