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請假迴鄉之前,是稟告過常守農的。


    常守農當時還跟他說,景宣帝是個特別看中孝德的皇帝,不要辜負了今上對他的期許。蕭鈺當時還答應的好好的,迴來之後也特意過來了說他迴來了。


    常守農是多麽的信任這個徒弟啊,所以就問了他路上的事情,叮囑他好生地休息,用最飽滿的熱情用心做事,蕭鈺也都答應的好好的。


    可誰曾想,這才迴來多久?


    竟然被禦史彈劾他並沒有迴鄉祭祖,這一切都是假的!


    先且不管這二十日他做什麽去了,為什麽要扯謊?


    還要用孝德來扯謊?


    這不是上杆子拔景宣帝的逆鱗嘛!


    聽到謝玉蘿說沒有迴鄉祭祖,不隻是常守農怒不可遏,一旁的梁南修也是臉色大變,緊張萬分。


    “完了,完了……”


    “膽子太大了,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常守農在屋子裏頭來來迴迴地轉,邊轉邊氣極敗壞地大罵蕭鈺:“那小子是自以為今上點了他的狀元郎,當了官就得意忘形了吧?竟然敢用孝德來蒙騙今上,他是嫌自己命長了是不是?玉蘿,他到底是去做什麽去了?那混小子是不是連你都騙了。”


    常守農也是太著急太擔心了,蕭鈺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如今卻做出撒謊這等彌天大錯來,景宣帝便是現在褫奪了蕭鈺的官,常守農也一點都不奇怪。


    梁南修和常守農那怒氣衝天的模樣,倒是將倪梁給嚇了一大跳。


    “大人,事情真的有那麽嚴重嗎?”


    “怎麽不嚴重!”常守農破口大罵:“他這迴觸了今上的逆鱗了,別說是關進天牢了,今兒個就是扒了他的官服官帽,直接亂棍打出宮來,那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梁南修是一直在京城的,自然知道這些年京城的事情。


    “玉蘿,前幾年有個官員因為養了一房妾室,寵愛得不的了,那小妾想要出門遊山玩水,哄的那官員不敢不應。可是他是個怕老婆的,不敢讓家裏頭的夫人知道他要帶著小妾出門遊山玩水,後來那官員就想了一個招數,迴鄉祭祖,也請了十多二十日的假期,然後真帶那妾室出去遊山玩水去了。誰曾想,卻在迴來的途中,碰到了一個禦史,那禦史一看他迴來的方向不對,他老家壓根就不是他迴來的方向。那禦史迴去之後就參了那人一本。後來事情一查,果真,那人假借祭祖之名,帶著小妾出門遊山玩水。今上怒不可遏,當場就罷了他的官,還讓他帶著小妾滾出了京城,一輩子不準再踏足京城半步。玉蘿,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聲,今上特別厭惡大越的官員假借迴去祭祖的名聲做其他的事情,如今,蕭鈺是碰到今上的劍芒上去了。”


    常守農邊跺腳,邊氣鼓鼓地連連說了好幾個“糊塗”。


    假借祭祖帶小妾遊山玩水,跟假借祭祖去救人,這能一樣嗎?


    謝玉蘿見他們兩個都誤解蕭鈺了,連忙替蕭鈺辯解:“師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算不是去做壞事了,那他去幹什麽去了?”常守農閉著眼睛嗟歎道:“玉蘿啊,你知道不知道,蕭鈺他自己將自己十幾年辛辛苦苦努力得來的這一切都給作沒了。你知道今上為何問都不問蕭鈺做什麽去了嗎?為什麽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嗎?就是因為今上對這種事情是深惡痛絕,假借孝德,實則行的是他事!”


    謝玉蘿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般的嚴重,她捏緊了拳頭,一張小臉兒變得煞白。


    “阿鈺他可以解釋的!”謝玉蘿道。


    “怎麽解釋?我們聽你解釋,今上聽嗎?”常守農氣得打斷了謝玉蘿的話,書房裏頭良久都是沉默。


    梁南修出來已經很久了,對於蕭鈺的事情,他除了能傳遞點消息,其他的他也愛莫能助。而且,他話已經帶到了,要救蕭鈺,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隻能靠常守農了,他在這裏也妨礙人家。


    他識時務地提出要離開。


    常守農也不好留他:“梁大人,忙了你半宿,辛苦你了。蕭鈺的事情勞你多費心了。”


    “費什麽心,他也算是我半個學生,如今他有難,我這半個老師豈能有坐視不管的道理。”梁南修道。


    送走了梁南修,書房裏頭就隻剩下常守農和謝玉蘿了,明亮的燭火下,常守農這才問謝玉蘿:“蕭鈺他是去哪裏了?做什麽去了?如今,也就隻剩下他去做什麽去了這一點希望了,若是他做的事情能夠遮蓋他用孝德扯謊的事情,說不定,能順利躲過去,可若是……”


    若是後頭的話,常守農沒說,謝玉蘿也清楚。


    “說老實話。”常守農有些無力,他畢生隻有過一個學生,而這個學生又是他最最得意的,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這麽離譜:“蕭鈺不會有性命之虞,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能不能打動今上,讓今上別罷了蕭鈺的官職。若是他這一罷官,蕭鈺這輩子就全完了。”


    謝玉蘿知道事態嚴重,可是之前也曾經答應過蕭鈺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他在澧縣的事情。茲事體大,多一個人知曉就會多一份的危險。


    澧縣和台州府發生官官相護、屠戮百姓的事情,他們不可能一手遮天,京城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而將這事情掩蓋起來的人,就是魏憫益和洪祿的“保護傘”。


    謝玉蘿不言語,常守農則是以為她也不知道,氣得雙手扶額去捏眉心,“太晚了,玉蘿,你先迴去吧。”


    “師傅!”謝玉蘿突然跪了下去,常守農大驚:“玉蘿,你這是幹什麽?你快起來,蕭鈺那混小子做錯了事情,用不著你來道歉。”


    謝玉蘿搖頭:“師傅,阿鈺他是用孝德扯謊,辦的卻是拯救黎民蒼生於火熱的大事善事。”


    “你說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師傅,阿鈺他再三叮囑過我,絕對不能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多一個人知曉就多一份的危險,師傅,請您相信阿鈺,阿鈺他不是那種人,你要信他,他從踏入仕途以來,為天下蒼生請命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謝玉蘿句句誠懇,說的常守農汗顏。


    “連師傅都不能說嘛?”


    謝玉蘿點頭。


    “那也罷了,既然你說蕭鈺那段時間做的是大好事,師傅相信你,相信蕭鈺,可今上不聽蕭鈺的辯解,玉蘿,若是想要救蕭鈺,你打算怎麽辦?”


    此事跟安民堂的那些孩子有關,蕭鈺也曾經說過,他在澧縣碰到了三公子,三公子就是奉了長公主的命令去澧縣調查情況的,所以,這事情若是能請到長公主出麵的求情,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師傅,我想求見長公主!”謝玉蘿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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