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安還是恭恭敬敬地謝過了蘇珩這才在他對麵的蒲團上坐下,剛一坐下,一盞冒著熱氣的茶就從對麵推了過來:“溫小姐嚐嚐!”


    溫靜安笑著謝過,得體地拿起了茶,喝了一口。


    果然,蘇珩這裏就沒有不好的東西。


    還未喝時,便覺鼻尖留香,不是濃鬱的香,而是清雅的香氣,如今喝了一口,茶湯更是清澈透亮,清香高爽,滋味鮮醇迴甘。這味道……


    她似乎有些熟悉,卻又不那麽肯定。


    看到溫靜安眼底的糾結,蘇珩問道:“溫小姐,這茶不好喝嗎?”


    溫靜安這才迴過神來,蘇珩正盯著自己,她忙道:“三公子誤會了,這茶極好,我隻是一時之間被這茶的香氣給迷住了罷了。”


    蘇珩很高興,在溫靜安空了的茶盞裏頭繼續續了一杯:“溫小姐喜歡就好。由於我要趕著迴京城,隻能日夜兼程,連日來舟車勞頓,讓溫小姐受累了,還請溫小姐不要介意。”


    “怎麽會呢!”溫靜安溫柔道:“三公子能救靜安於水深火熱之中,靜安已經是感激不盡,如今三公子急著進京,靜安隻恨自己不是那千裏良駒,能日行千裏,盡早趕到京城了。”


    倒是個心善體貼的妙人兒!


    隻是倒有些可惜了……


    得知也影衛在晉昌府打探來的消息,蘇珩也已經知道為何溫家會落得如此下場了,也知道溫家人對蕭鈺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隻是,這感情的事情……


    蘇珩雖然有些同情溫家,隻是若不是溫家人自己冒犯別人在先,常守農和蕭鈺也不會如此!


    不過過去了就過去了,若不是溫家走投無路,他也不會柳暗花明,找到那枚失落了十幾年的珠子。


    “溫小姐跟著隊伍日夜兼程,不顧自己一個女兒家的身份,從來沒喊過一聲苦,叫過一句累,光是這點,就令本公子佩服了。”蘇珩說的是真話,“溫小姐不僅善解人意,而且心思聰慧,試想,這大越又有多少女子,能比得上溫小姐的的聰慧。”


    溫靜安忙謝過。


    二人寒暄,喝了幾杯茶之後,蘇珩就說道:“溫小姐是在晉昌府出生的嗎?”


    捏著茶盞的修長的指尖微微一頓,竟然問起了她的身世。


    溫靜安點頭:“是的,自靜安有記憶開始,靜安就一直生活在晉昌府。”這個不能胡說,憑蘇珩的手段,也能查的出來,她是在晉昌府出生的,接生婆還都在晉昌府呢!


    蘇珩打聽到的消息也是這樣,溫家在晉昌府幾代,溫小姐出生的時候,溫家還在晉昌府擺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以示慶賀。


    可明明,小郡主是在……


    年歲對不上,打聽來的消息也經溫靜安證實了,隻是可那貨真價實的珠子,找了這十幾年,不會認錯的。


    蘇珩有些失望,溫靜安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心咯噔一跳,直覺自己肯定是說錯了話了,可是到底說錯了什麽……


    溫靜安也不敢問。


    “你原來有一顆珠子,對吧?”蘇珩繼續問道。


    又問起了珠子的事情。


    溫靜安點點頭:“是的。”


    “那珠子從何而來的?”


    溫靜安想起了哥哥跟她說過的話,三公子對那顆珠子很是重視,她心思一動,便道:“記不太清了。但是珠子是我的東西。”


    哥哥說了,在沒有猜出蘇珩的動機之前,隻能承認珠子是她,至於從何而來,隻說記不太清楚。


    什麽都對不上,可那珠子卻是真實存在的,蘇珩不由得困惑了。


    究竟什麽是對的呢?


    “三公子,您怎麽了?”她隻能體貼地問道。


    蘇珩笑了笑:“沒事,可能是連日舟車勞頓,有些疲勞罷了。”


    “那靜安就不打擾三公子休息了。”溫靜安體貼地退了下去,蘇開送了溫靜安迴去,迴到馬車上,就見公子正出神地看著麵前已經煮開了的茶水。


    水已經煮開了,正不停地冒著泡泡,由於水加的多,還有不少已經溢出來了,可公子就像是沒看到似得,呆呆地看著水壺出神。


    蘇開忙上去將水壺取下,蘇珩這才迴過神來:“迴來了?”


    “公子。”蘇開給蘇珩倒了一杯熱茶,憂心忡忡地問道:“是不是不是溫小姐?”


    蘇珩點點頭:“我隻問了她的出生,跟影衛打探迴來的情況差不多。她是溫家的大小姐,這個是可以確定的。”


    “那珠子她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她說她記不清了。”


    “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再繼續查,問問當初給溫夫人接生的穩婆,溫家在晉昌府頗有名聲,她這個嫡女估計是自小就經常出入各種宴席的。問問她小時候的事情。皇室血脈,是不是榮華,不個單憑一顆珠子就斷定,總該慎之又慎!”


    蘇開領命。


    溫靜安迴了自己的馬車,溫俊倧已經在裏頭等著她了:“如何?三公子跟你說了什麽?”


    屏退了木知,溫靜安小聲地跟溫俊倧說起了她跟蘇珩的每一句對話,以及她觀察到的蘇珩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我說我是自有記憶開始就在晉昌府生活,他似乎很失望。”溫靜安分析道:“可當他問起珠子時,我與他說,我不記得珠子從哪裏來的,但是珠子是我的,他又似乎,很高興。”


    溫俊倧凝眉,一時之間也弄不懂蘇珩是什麽意思了:“他是什麽意思?”


    溫靜安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若是猜的不錯的話,他似乎,好像是在找人,而他找到的那枚珠子,似乎就是一個信物。”


    “難道他失散了什麽親人或者愛人?”以前在晉昌府的時候,溫俊倧人脈廣,還能在打探到一些京城的消息,可自從溫家敗落了之後,以前的那些人脈早就已經斷了。


    倒不是他斷的,而是別人斷的。


    你一無所有了,誰還拿你當朋友,這就是現實!


    溫靜安不語,她也在想。


    蘇珩如今快有二十了,並沒有正妃,而他從小是在鄰國作為質子長大的,前幾年才迴了大越,難道,蘇珩這些年有什麽紅粉知己失蹤了?而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那顆珠子?


    溫俊倧不知,溫靜安也不知,他們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透蘇珩是什麽意思。


    但是,唯一一點能肯定的是,蘇珩在確定溫靜安的身份,而這個身份,於溫靜安而言,隻會好不會壞。


    “靜安,也許,這次是咱們的機遇。”良久,溫俊倧眼神透著火一般的熱情,興奮的說道。


    可遇不可求的機遇。


    無論三公子找的是誰,能跟三公子沾上邊,讓三公子來找的人,要麽,是三公子想找的人,要麽,就是有人托三公子找的人,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們的機遇。


    “記得,一口咬死了,那珠子是你的。其他的咱們先靜觀其變,等摸透了他的意思,咱們再商量對策。”溫俊倧眼神帶著難掩的激動:“蘇珩,是咱們的機遇。”


    溫靜安也有些激動,端著茶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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