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他們連排戲都顧不上,滿京城地找寄言。


    可找了三四日了,一無所獲,寄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身上又連一個錢都沒有,他能去哪裏啊!”流歌生的是一副好樣貌,柳葉眉櫻桃口,眼神似喜非喜似怨非怨,身段如柳枝一般,還未開口,眼眶子就已經濕了。


    洛城也是焦急不已,他們三人同在一塊長大,三個人一同在一塊學戲,這麽多年,三個人已經跟親生兄妹一般,寄言說走就走,還帶著怒氣和怨氣而去,這讓他們怎麽能不擔心。


    清娘在一旁歎氣:“他也想上台,隻是,謝先生有謝先生自己的打算……她想要先捧紅你們兩個,是因為你們兩個的長相,符合謝先生戲裏頭的角色,謝先生替你們寫完了這兩場戲,她已經在著手寫其他的新戲了,專門為寄言量身打造的新戲。”


    想到寄言眼裏頭的怨氣和怒火,清娘就覺得心裏頭難受。


    她自認沒有虧待和愧對那個孩子,為何在跟她爭執的適合,將她當做敵人一般來對待呢?


    洛城和流歌忙道:“他在京城隻認識咱們,他能去哪裏?沒有銀子,說不定他在外頭吃了苦頭就會知道迴來了。清娘,您別擔心了。”


    “那孩子是個肯吃苦又倔強的,我就怕他想不過這道坎,可實際上,你們五個孩子,在我和謝先生心裏頭是一樣的!”清娘看了看屋子裏頭的四個孩子,長歎了一口氣,“長樂戲樓要走的好,必須要有能抗起戲樓的台柱子,一而再地讓你們登台,也是為了讓客人熟悉你們,認可你們,若是你們隻唱一場,又換個人來捧的話,時間一長,客人心裏頭隻記得新穎,他們還能記得誰!”


    長時間不在客人的眼皮子前晃蕩,剛積累的一點人氣就會被時間衝刷幹淨,而隻有讓客人根深蒂固地知道,隻要有林黛玉和賈寶玉的戲,大家就知道,唱的人是流歌和洛城,那才真真是有口皆碑!


    “寄言他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但是他心是好的,清娘,過幾日等他迴來了,我和洛城會親自跟他說清楚您和謝先生的打算的!”


    清娘也隻能作罷,想著那孩子氣消了自己就該迴來了。


    隻是,又是好幾日過去,寄言依然一無所蹤。


    清娘沒辦法,又擔心那孩子在外頭一個人身無分文會遭遇不測,將這事情告訴了謝玉蘿。


    謝玉蘿問清楚了寄言離去的緣由,得知他是因為沒有讓他上台而心生怨懟,心裏頭也很不快。可人是她的人,是長樂戲樓的人,他現在失蹤了,她要對他負責。


    “人我會去找,隻不過若是他心生怨懟的話,以後就讓他另謀高就吧!”謝玉蘿看著自己寫了一半的劇本,突然想起了聽荷那日說的話。


    聽荷看的沒錯,寄言對自己是心生責怪了。


    清娘也歎了一口氣,她沒勸說謝玉蘿。她也知道,就憑寄言那樣受不得委屈的,以後成了角兒,怕是眼睛裏頭再也沒有他們了。


    “行,無論怎麽說,那孩子是咱們長樂戲樓的,找到了人,我會讓他離開的。”


    謝玉蘿拜托倪梁找人,原本以為憑借著京都府尹的人脈,一定能把人找到,可找了好幾日,別說是人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大家也都以為寄言已經離開京城了。


    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熱熱鬧鬧,放鞭炮、吃年飯、吃餃子、放煙花、守歲,謝玉蘿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了團圓飯,一年又這麽過去了。


    大年初一到初三,家家戶戶走親訪友拜年,戲樓一般在初一到初三這天不會開張的,可誰曾想,四喜樓竟然在初三夜裏就開張了。


    而且,還帶來了一出新戲。


    有了消遣的好地方,四喜樓人滿為患,而一出新戲更是讓全樓的人都震驚了。


    這唱的真是一出新戲,咿咿呀呀的,跟長樂戲樓之前推出的那曲新戲差不多,不僅是唱腔,還有衣裳,還有裝束。


    原本長樂戲樓的那出戲,有不少的人都聽了不下四五場了,可長樂戲樓還不出新戲,現在倒好,長樂戲樓不出新戲,四喜樓出新戲了。


    四喜樓那天夜裏就爆了。


    胡生財和塗有禮就坐在二樓的廂房裏頭,看到下頭滿滿當當的客人,兩個人樂成了一朵花。


    “我說咱們這迴是撿到寶了,一下子就撿到了兩出新戲。”胡生財眼珠子一轉,就道:“我已經把這戲本子給了以前的人,讓他就按照這三出戲給我把後頭的戲編出來,我就不信了,咱們有五六個編戲的,咱還鬥不過一個小小的長樂戲樓。”


    塗有禮看到四喜樓這麽跑火,心裏頭豔羨地不行,可沒辦法,誰讓四喜樓是京城老大呢,他屈居老二的位置,自然要聽老大的差遣了。


    “胡老板,今兒個生意這麽好,您到時候可別忘記了小弟我啊!”塗有禮諂媚地說道。


    八方樓沒有四喜樓大,也沒有四喜樓的後台硬,可好就好在,塗有禮這個人,善巴結,跟在胡生財的身後,做了不少打壓長樂戲樓的事情,後來長樂戲樓被打垮,四喜和八方又成了一山大小虎,本想著要明爭暗鬥,可誰曾想,長樂戲樓又卷土重來,還比之前的長樂戲樓還要難對付。


    兩家戲樓萬不得已又重新結為了同盟。


    “怎麽會忘記你?”胡生財一張臉通紅,高興地跟喝了酒上頭似得,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初八那日不就在你八方唱嗎?你放心,我說的到做的到!”


    長樂戲樓沒有打垮,八方樓又是一個好幫手,胡生財還不會做自斷左右臂的事情。


    塗有禮諂媚地又給胡生財倒了一杯茶,也是得意到不行:“跟著大哥您能吃香的喝辣的。小弟我就等著那一天呢!”


    胡生財嗬嗬一聲笑,看了看一臉諂媚的塗有禮,心裏頭極其的舒坦。


    等把那個礙眼的長樂戲樓擠跨再說,一個八方樓,終有一日會跟長樂一樣,無疾而終。


    一山不容二虎,京城這座山頭,有一隻老虎就足夠了。


    一曲結束,四喜樓也差點被客人們給掀翻了。


    票也賣到了四日之後就沒在賣了。因為第五日,八方樓也有一出新戲要登台,大家一聽,又紛紛跑去八方樓提前預定戲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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