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哪裏看的出梁南修心中的苦和悶,她得意地笑:“怎麽能不好,這可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梁南修嗯了一聲,“就按照你的想法辦,我先迴書房了!”


    黃氏愣了下,得到月姑姑的示意忙溫柔地說道:“老爺,我準備了一桌子菜,我們也好久沒在一塊吃飯了,今夜就不要走了!”


    梁南修腳步一頓,搖了搖頭:“今兒個事情太多了,你自己吃!”


    說完,也不看黃氏已經黑的能滴墨的臉,抬腳就走了。


    黃氏還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呢,想在梁南修麵前說說她的辛苦,可是人家,壓根就不聽啊,這都多久了?他們兩個人生氣,以前都是梁南修哄著自己,可現在這迴好了,兩個人生悶氣這麽久,如今還是她不要臉麵地來跟他求好,可他壓根就不領情!


    “他這是什麽態度!”黃氏恨不得上前去拉著梁南修就罵一頓,可月姑姑趕忙拉住了她:“夫人,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月姑姑身為一個局外人,倒是看懂了自己老爺和夫人的關係。以前二人一生氣,老爺就千討好萬討好夫人,可現在……


    不是任性的時候啊,夫人要在這個時候再任性再跟老爺吵架的話,這說不定,又是許久的冷戰啊!


    “夫人,老爺興許是真的有事啊!”月姑姑真想捂住黃氏的嘴。


    “能有什麽事,這都多久了,他不來哄我,我就去哄他,他倒好,連我的示好都視而不見,他這是做什麽?翅膀硬了,自己能飛了,就忘記當初黃家對他的提攜了?”黃氏是什麽話都敢說,張口閉口就是黃家的恩惠,黃家的提攜。


    月姑姑想罵不敢罵,可罵了又能怎樣?


    在夫人的眼裏頭,老爺就是個吃軟飯的這件事情,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夫人,咱們已經不是黃家的人了!”月姑姑真是欲哭無淚啊,她這位夫人啊,怎麽就是不懂啊:“咱們不是黃家人,咱們是梁家的人啊!以後您百年了,是要葬入梁家祖墳的,不能迴黃家的!”


    月姑姑說的有些重,黃氏愣了下。


    趁著黃氏愣神的功夫,月姑姑繼續說道:“夫人,劉忠他是咱們梁家的人,吃著咱們梁家的飯,當著咱們梁家的管家,可他做的那是什麽事?背著我們幫黃家啊,可您看看,他被關起來之後,黃大夫人可幫過他?救過他?有損黃家的名聲,他這就是吃裏扒外,吃著咱們梁家的飯,還當著黃家的狗啊!”


    “夫人,您想過沒有,您跟著老爺這樣針鋒相對的幹,可想過有朝一日,若是老爺趕我們迴黃家,黃家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嗎?”


    “趕我迴黃家?他梁南修好大的膽子,他敢!”黃氏心裏頭雖然震撼,可是她還是強撐著自己那微薄的可憐的顏麵,想要鞏固自己在梁家的地位。


    月姑姑歎了一口氣:“夫人,您別忘記了,老太爺已經走了很多年了,而就算大爺如今貴為四品大官,老爺在他手裏,可沒享受過一點榮耀啊!大爺可曾提拔過老爺?老爺可曾去找大爺幫過忙?”


    黃氏啞然,接著搖頭。


    那可是四品鴻臚寺卿的黃大人的妹夫,那是黃家的女婿,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背著吃妻子娘家軟飯的名聲啊!


    “老爺是個男人,他也要麵子的,您不能還活在黃家啊!您如今已是梁家婦,不是黃家女啊!”月姑姑幾乎是哭著說出最後一句話。


    黃氏愣了許久,心雖有不甘,卻也不得不認清這個現實:“你說的對!我如今已是梁家婦,不是黃家女!”


    “夫人,老爺現在是咱們的天,您若是惹惱了老爺,咱們得不償失啊,黃家隻會落井下石,不會雪中送炭啊!”月姑姑看的通透,李月珍不過就是放了一把火,就把自己黃夫人的位置給燒沒了。


    黃瞻,是個膽小的人啊!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黃氏慌神了,“劉忠那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他幫著李月珍做事情,你說老爺有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


    若是懷疑了,梁南修豈不是要把自己給休了?


    月姑姑勸她:“夫人,老爺懷疑沒懷疑奴婢不知道,不過奴婢知道,現在正是您跟老爺關係緩和的時候啊,這個管家,肯定是要老爺選拔自己的心腹啊,沒了劉忠,您正好可以借著這事情去老爺麵前服軟,這個家,還是要老爺當起來的!”


    “你說的有道理,有道理。”


    “還有小姐的婚事,若是能辦的十全十美的,老爺知道您對梁家的付出,老爺對您,定也就沒了之前的芥蒂了,你們肯定能夠迴到從前的!”這是目前月姑姑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有道理,有道理!”黃氏不停地說著有道理,“管家的事情,我明天就去找老爺,讓老爺自己選人,漫兒的事情,我也一定要上心!”


    而就在黃氏打算一門心思替梁漫兒找一門好親事的時候,一坐普通的宅院裏頭,趴地從裏頭傳來一聲雜碎了瓷碗的聲音。


    外頭忙碌的昌嬤嬤咯噔一下,忙跑了進去:“夫人……”


    “這什麽飯?我吃不下,我吃不下!”李月珍如今已經不是黃家的大夫人,褪下了奢華的衣服和頭飾,如今的她,又寒酸又蒼老,可骨子裏頭大家小姐的做派,還是讓她忍受不了如今的苦難日子。


    昌嬤嬤勸:“夫人,您要吃什麽,奴婢明日就去買!”


    “我要吃之前我愛吃的那些!”李月珍說道。


    昌嬤嬤一聽就愣住了,那些……


    那些如今就憑他們的條件,哪裏能吃的起啊,“夫人,明兒個奴婢去買一些魚來給您吃,好不好?”


    “我要吃水晶魚丸!”李月珍脫口說道。


    昌嬤嬤欲哭無淚,“夫人,這……”她做不出來啊,就一點點魚肉,哪裏能做的出水晶魚丸啊!


    李月珍看到了昌嬤嬤眼裏的無助,悲從中來,扶著桌子嚎啕大哭:“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從一個四品官員的夫人,淪落到現在的棄婦,李月珍恨不得這就是一場明天就能醒過來的夢!


    昌嬤嬤看到夫人哭了,也跟著哭了起來:“夫人,現在已經這樣了,您要認清現實啊!”


    “我不服,不服!”李月珍哭了好一會兒,突然猙獰地大吼:“那黃靜嫻憑什麽什麽事情都沒有,她不也一樣肖想著蕭鈺成為她梁家的女婿嗎?憑什麽那兩個不要臉的母女什麽事情都沒有,我大女兒毀了,二女兒如今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有一個被休了的母親,哪裏還有什麽好親事!


    “如今那賤人不是正在給她那不要臉的女兒說親嗎?”李月珍露出猙獰的一抹笑容:“我就偏偏,不讓她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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