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立馬點頭哈腰地下去準備飯菜了,呂珍隻當他是去跟人談事情談到現在談累了,化身個小丫鬟這裏捏捏那裏捏捏,還不忘在他耳邊吹氣:“孩子他爹,你多吃點,晚上使勁兒的地方可多著呢!”


    謝祖發迴頭看了看呂珍那滿是皺紋和斑點的臉,齜著一嘴黃牙,笑了笑。


    春鶯和夏蟬出了客棧,也沒立刻迴怡紅院,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二位姐姐……”麵前站著的赫然就是葛良原,稚嫩的聲音帶著尊敬。


    春鶯和夏蟬忙將手裏頭的東西遞了過去:“你看看。”


    葛良原震驚地看著謝祖發寫下的合約,“你們,他是怎麽同意寫這個東西的?”


    夏蟬剛要說我們青樓女子能靠什麽,一旁春鶯看了她一眼,夏蟬笑笑,閉了嘴。


    春鶯笑著說道:“你別管我們是怎麽騙過來的,我們現在手裏頭有這個東西,到時候也是要扒他一層皮的!到時候他找你們去,我們也會跟著過去的!別擔心,到時候若是他吃了多少,我們也要逼著他吐出多少來!”


    葛良原感激不已:“春燕姐姐,謝謝你。”


    聽到春燕這個名字,春鶯臉上的笑越發的柔和,跟一旁的夏蟬說道:“已經許久都沒聽到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每日紙醉金迷,我都快要忘記,我原來還有一個這樣的名字!”


    葛良原:“春燕姐姐,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會給我熱飯吃的春燕姐姐。”


    “傻子,我給你熱過幾次飯啊!那又值多少恩情,葛大叔,那才是救了我的命呢!”


    春鶯陷入了迴憶之中。


    那個時候,春鶯還就是一個小姑娘,隔壁就住著葛良原一家,葛良原比她小幾歲,他爹為了賺錢,不得不將葛良原放在家裏,臨走的時候在家裏把飯做好,這樣孩子一個人在家還可以吃點東西,夏天就還好,可是到了冬天,那飯菜都結成了冰塊樣的,一個孩子,怎麽吃的下去。


    葛良原那個時候又小,又不會生火,每迴冷飯飯菜的吃了,春鶯,那個時候還叫春燕,知道了,每迴就跑去葛良原家裏,把他要吃的冷飯冷菜端到自己家裏來,給他熱了再拿給她,跟著春燕,葛良原在冬天從來都沒有吃過一頓冷飯。


    也正是這個恩情,葛旺一直都記得,再到後來,春燕生了一場大病,她爹她娘本來生的就多,上頭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頭就是她了,家人見她生了重病,也不打算治了,躺在家裏頭等死。


    葛旺感恩一個小姑娘對自己兒子做的,就給了她爹她娘一些銀子,她爹她娘有了銀子,也好,就給她找了大夫,也救活過來了。春鶯便一直記得,自己欠葛家人一條命。


    等葛良原找上門來說要請她幫忙時,春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一想起爹,葛良原眼眶就紅紅的。


    春鶯歎了一口氣,這父子兩個相依為命,雖然人已經不在了,可是每每想起來,春鶯還是會感慨,葛良原有個好父親,不跟她一樣,得病了爹娘看著她死,家裏沒錢了就把她賣了。


    春鶯喉頭有些哽咽,“好孩子,不難過,你現在跟著你師父,以後福氣大著呢,你過的好,你爹你娘在底下也該瞑目了。你要好好的跟著你師父學習本領,以後光宗耀祖,也不枉費你爹那麽辛苦地栽培你,知道嗎?”


    葛良原紅著眼睛點點頭:“我知道,春燕姐姐。”


    “好孩子,迴去吧,被人看到你跟我們在一起,就不好了。”春鶯取出帕子,剛想要抖,想到麵前站著的是個孩子,怕上頭濃烈的脂粉氣息熏著了孩子,隻能緊緊地攥著,擦了下眼淚。


    葛良原臨走前,看著春鶯,咬著唇說道:“春燕姐姐,如果有可能的話,咱們,不在那裏做了。”


    春鶯愣了下,然後哦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


    看到葛良原走遠了,春鶯還在看著。


    夏蟬拉了她一把:“我們走吧!”


    春鶯哦了一聲:“走吧!”


    兩個人默默地並排往迴走,快走出巷子口的時候,春鶯停住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迴頭看,夏蟬問她:“你在看什麽?”


    “我在想,我的過去……”春鶯默默地說道。


    她轉頭看了許久,眼波流轉,夏蟬默默地在一旁等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傻瓜,不要看了,再看,我們也迴不去了。我們存的私房錢,給我們贖身,還遠遠不夠呢!怕是還要再幹個七八年才差不多。”


    “七八年啊……”春鶯苦笑:“七八年之後,我都快三十了,那個時候出來,還有什麽未來。”


    夏蟬:“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老天看我們太可憐了,垂憐我們呢?”


    春鶯:“我從來不相信,若是老天可憐我的話,就不怕讓我進那樣一個鬼地方……”


    花娘失魂落魄地迴了花滿衣,翻了翻自己的私房錢,有一萬兩,店鋪裏頭還有七八千兩的流動資金,那是留著要進貨的,花娘直接將錢給拿走了。


    同福覺得奇怪:“花娘,這錢是留著這批新貨上新的尾款啊,說好了過兩日就給供貨商的,您這……”


    花娘:“我不要新貨了。”


    “不要新貨?”同福怔愣了下,不太明白花娘的意思:“花娘有其他的好貨了嗎?”


    花娘搖頭:“我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我們店鋪裏頭都不上新貨了!”


    同福急了:“花娘,那怎麽行,這披新貨,整個幽蘭鎮多少家鋪子為這幾匹料子是搶破了頭,要不是您的話,這料子哪裏能到咱們的手上,況且,您還付了兩千兩的定金,這要是是不要了,那兩千兩的定金也迴不來啊!”


    花娘咬咬牙:“我也不要了,就這麽算了吧!你去跟他們說一下,就說盡早把布匹給別人吧!”


    說完,拿著店鋪裏頭的錢頭也不迴地就走了。


    同福怔愣在原地,心裏第一感覺是花娘肯定是出什麽大事了。這每迴鎮子上來新貨,花娘都是勢在必得的,哪怕是拿私房錢出來,也要搶到好布料,可這迴,辛辛苦苦搶到的料子,兩千兩的定金也這麽投下去了,哪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呢?


    今日的花娘跟往日不一樣,同福也不敢多想,立馬將這事告訴了謝玉蘿。


    “八千兩?全拿走了?”謝玉蘿怔愣。


    “是啊,我跟在花娘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啊!她自己哪怕沒錢,都絕對不會動店鋪裏一個銅板的!”同福說道:“花娘肯定是出事了。”


    謝玉蘿想了想,這恐怕就隻有一件事情了,花娘最近也沒什麽其他重要的需要用到錢的事情,唯一的事情隻有一件,事關她和謝祖發!


    再想到她見了謝祖發一麵之後迴來就要錢,看來……這事情,真的跟她有關係。


    “新貨的事情,還有幾天才收貨?”謝玉蘿問道。


    “還有三天,貨物一到,就要銀貨兩訖!可是鋪子裏頭沒錢,咱們從哪裏去準備這八千兩的銀子啊!”店鋪裏頭的錢全部都在貨品上頭,隻有賣了貨品,才能迴收錢啊!


    三天,還有三天的時間!


    蕭鈺合起書:“不急,貨那邊的事情,照常要,你也不用去說不要了!到時候我們會想辦法的!”


    同福忙應了聲好,謝玉蘿在後頭加了一句:“這事情你先不要跟花娘說,若是她問起,你就說你已經通知了。”


    同福離去,謝玉蘿問蕭鈺:“阿鈺,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蕭鈺點點頭:“別想太多。”


    謝玉蘿:“但願他能夠死心!”


    “孫大夫說你憂思過甚了,不要想多,你肚子裏頭還有孩子,別想太多,吃好喝好休息好就行了。”蕭鈺安慰她。


    謝玉蘿點點頭:“嗯,我知道,我不會亂想的!”


    此刻,在幽蘭鎮百裏之外,正有一輛馬車飛快地往這邊趕來,車子裏頭放了好幾個小壇子,被人放在箱子裏頭,裏頭還放了不少的衣裳和棉絮包裹著,哪怕車子顛簸,那壇子也沒有發出一點的碰撞聲。


    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個箱子,裏頭還放了不少孩子的玩具布偶,顯然是給剛出生的孩子準備的。


    趕馬車的車夫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趕馬車的技術好的很,他邊吆喝,還邊不忘跟坐在一旁的人說笑:“我說範大夫啊,你女兒可真好福氣啊,碰到你這麽好的爹,懷個身子還要遍地給她尋好吃的呀!”


    範林笑道:“她懷身子辛苦,吃什麽吐什麽,若是再不吃點東西進去,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


    “這事情應該是你女婿做的啊?怎麽讓你做啊?”


    “他一直在她身邊照顧著,哪裏都不敢去。”


    “那你女兒福氣真好啊,有個好爹,還有個好如意郎君,那我就祝範先生明年抱個大外孫了,有的你忙了。”


    範林拱手,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借您吉言。”


    他迴到車廂,拿起懷中珍藏的一封書信,書信已經泛黃,上頭的字依然很清晰,說句老實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確定,自己是認得字的,可是上頭的字連到一塊,他怎麽就搞不清楚呢?


    他神色複雜,又看了好幾遍,這才將書信收迴懷中。


    馬車疾馳而過,卷起一溜煙的塵土。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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