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康伯冷笑:“你管我是從誰那裏得知的。怎麽,你們知道瘟病被克製了,就扔下我,自己去撿功勞去了?我告訴你,沒門。我也跟著一塊來了,我也有份!”


    他麵目有些猙獰,他來就是為了功勞的,瘟病都克製住了,他又怎麽會白來這一趟。


    齊天明認真地看著萬康伯,眼神有些迷惑。他有些不懂這個師弟了。


    同門十幾載,他怎麽就沒發現這人私欲這麽重呢!


    “三公子給過你機會的!”齊天明認真地說道。


    萬康伯笑的更大聲了:“給過我機會?那你們怎麽不說這瘟病已經消除了呢?你們還騙我!”


    “我們之前,也壓根就不知道瘟病已經消除了!”齊天明耐著性子去解釋。


    第一天來的時候,他們就不顧個人的安危奔赴了醫館,唯獨萬康伯,要迴府上歇息。


    “是啊,所以你們就想獨吞功勞,對不對?”萬康伯因著喝了酒,眼神如嗜血的紅:“我告訴你,沒門,這功勞裏頭也必須要有我一份。”


    “好,你從明日起,跟著我一塊去看望病人,照顧病人,我會向三公子求情,請賞錄中也一並寫上你的名字!”齊天明頓了頓,繼續說道:“瘟病找到了克製的良方之後,我們一道照顧病人……”


    “我呸!”萬康伯突然真的淬了一口唾沫:“我可不要照顧病人的功勞,我要攻克瘟病的功勞。”


    這兩個功勞可是不一樣的。


    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齊天明皺眉:“那怎麽可能?瘟病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克製住了。這功勞,應該都歸屬於孫……”


    “難道就不能分我一點嗎?”萬康伯笑,笑得張揚:“我來就是跟你說一句的,攻克瘟病的功勞我也有。高大夫已經答應我了,請賞錄上,攻克瘟病的功臣裏頭,也會寫上我的名字。至於你嘛……”


    萬康伯嫌惡地上上下下掃了齊天明一眼:“你也就要要那個照顧病人的功勞吧!”


    原來是找自己炫耀來的,而且炫耀的,還是高大夫?


    “你說的,可是高永年大夫?”


    “哼,那還用說,高大夫可是這迴研製出瘟病良方的大夫,如今晉昌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可告訴你,高大夫已經向我許諾,一定會加上我的名字,到時候,我萬康伯跟著一塊研製出攻克瘟病的良方,一定會名聲大噪、聲名鵲起!”萬康伯噴著一嘴的酒氣,此刻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風光無限的模樣。


    齊天明又重新拿起了筆,笑:“是嗎?師弟,那師兄就祝你前程似錦、一路高歌!”


    “那……那還用你說!我以後一定會比你好,讓師傅那瞎眼的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萬康伯醉醺醺的,吹噓完了之後,又跑去了自己的房中。


    齊天明認真地將孫開運剛才跟他說的都記錄下來,等到吃透了一點之後,這才抬頭,冷眼看了看屋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公子說的真沒錯,想要白撿功勞,不是那麽好撿的!


    一門心思不在治病救人上頭,卻一頭鑽營如何飛黃騰達,這樣的大夫,真的是太醫院之恥。


    也是師傅之恥。


    師傅就教授了他們這兩個徒弟,傾盡所學,卻教出了這麽個歪瓜裂棗。


    哎……


    齊天明又歎了口氣,低頭繼續看東西去了。


    一道黑影從院中掠過,徑直去了旁邊一座院子。


    莫珩靜靜地聽著蘇止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完,淡淡地。他手不停歇,說道:“既然他那麽想要功勞,那就讓他蹦躂去,就看那麽大的功勞,他接不接的住。”


    攻克瘟病良方的功勞,也想要?


    也得看這臉夠不夠大啊!


    蘇止嫌惡地說道:“公子,沒想到這太醫院也有這般蠅營狗苟,善於鑽營的人,一心不想著提升醫術,光想著怎麽升官發財,真是沒有一點大夫的醫德!”


    “哪裏都會這樣的人,他背後的高永年,背後的溫家,不就是這樣的人嗎?”莫珩笑了笑:“隻不過目前沒鬧到明麵上來罷了。這晉昌府這麽多的醫館,統一口徑,排斥其他的大夫,就隻對高永年信服,你真的以為,是那群病人隻信高永年?”


    蘇止想不通:“公子的意思是……”他也想不通啊,人家大夫給他們看病是好事啊,就一個高永年,這麽多病人,他怎麽管顧的過來啊!


    “有人收買了那些病人,要他們說高永年的好話罷了。”


    “嘶……”蘇止倒吸一口涼氣:“我明白了。這些病人口口聲聲都說其他的大夫是來搶高永年的功勞的,都是被人在背後操控著,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的人都以為,這瘟病的良方是高永年研製出來的。”


    “不是以為,怕是連高永年都認為這方子是他研製出來的了!”莫珩今日高興,難得多跟蘇止多說兩句:“操控他們的人,你想到是誰了嗎?”


    蘇止腦子一轉,立馬說道:“公子,難道是晉昌溫家?”


    莫珩笑著點點頭:“不算笨!”


    莫珩雖剛來,可是對這外頭劈天蓋地都是對溫家的讚美和感激,以及對高永年的信服和感激,這讓莫珩怎麽會不多心?


    他早就嚐遍了人情冷暖,自然對人心琢磨地透透的。


    溫家的小九九,高永縣的小算盤,莫珩一看便知。


    “那常大人呢?常大人就任由他們在外頭瞎傳,也不管管嗎?到時候眾口鑠金三人成虎,沒的也變成了有的,那怎麽辦?總不能讓真正付出了的人吃虧啊!”蘇止焦急地問道。


    莫珩笑了笑,終於放下了筆,放在了筆山上,“你以為常守農不知道?”


    “他知道溫家和高永年的盤算?”


    “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於死。”莫珩笑了笑。


    既然溫家和高永年想要當那匹好馬,那便好吧,一直好下去,等到好處到了頭,從天上墜入到地上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好受的!


    蘇止一臉的茫然:“公子……”


    他還是不懂,這說起人了,怎麽又跟馬扯上關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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