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開元年間,暮春的長安,宛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春風輕柔地拂過大街小巷,柳絮如雪般飄舞,繁花似錦,爭奇鬥豔。空氣中彌漫著芬芳的花香和熱鬧的氣息,街頭巷尾充斥著小販們的吆喝聲,孩童們的歡笑聲,還有文人墨客們的吟詩誦詞聲。


    長安城中,那座宏偉壯觀的蘇家府邸格外引人注目。朱紅色的大門高聳而威嚴,門上鑲嵌著金光閃閃的銅釘,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門楣上方,一塊由當今聖上親筆禦賜的金字匾額 ——“蘇府”,蒼勁有力的字體彰顯著家族的無上榮耀。


    踏入府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寬敞而華麗的庭院。庭院中,精心修剪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綻放,散發出迷人的芬芳。一條用青石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通向一座造型別致的假山。假山上,清泉潺潺流淌,飛瀑直下,濺起朵朵水花,宛如仙境一般。


    沿著小徑前行,便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堂。大堂內,四根粗壯的立柱支撐著高聳的屋頂,梁上雕刻著精美的龍鳳圖案,栩栩如生。地麵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柔軟而舒適。大堂兩側,擺放著珍貴的古玩字畫和奇珍異寶,展示著蘇家深厚的文化底蘊和財富。


    此時,在蘇府的書房中,蘇大人正眉頭緊鎖,麵色凝重地翻閱著案牘上堆積如山的公文。他身著一襲深紫色的官袍,袍上繡著精致的雲紋圖案,腰間束著一條鑲玉的腰帶,腰帶上懸掛著一塊象征著他身份的玉佩,玉佩上的流蘇隨風飄動,更襯托出他的威嚴與莊重。然而,此刻他那深邃而睿智的眼神中卻透露出深深的憂慮。


    蘇大人名喚蘇正清,年約四十有餘,麵容清臒,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刀削斧鑿一般。他那濃密的劍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犀利而深邃,仿佛能夠洞悉世間的一切。高挺的鼻梁顯示出他的堅毅和果敢,而那緊閉的雙唇則透露出他的沉穩和內斂。他那梳理整齊的發髻上,插著一根翠綠色的玉簪,更增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蘇大人為官多年,一直秉持著清正廉潔、剛正不阿的作風,深受百姓愛戴,在朝堂之上也頗有威望。他深知自己所肩負的責任重大,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他日夜操勞,不敢有絲毫懈怠。


    突然,書房的門被急促地敲響,打破了屋內的寧靜。“進來!” 蘇大人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響起。


    管家蘇福神色慌張地推門而入,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唿吸急促,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奔跑。“老爺,不好了!外麵有傳言說咱們蘇家被指控參與了謀逆大案!” 蘇福的聲音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蘇大人猛地站起身來,雙手緊緊地抓住案牘的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什麽?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憤怒和震驚。


    “老爺,此事來得蹊蹺,恐怕是有人蓄意陷害。” 蘇福焦急地說道,他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和擔憂。


    蘇大人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緩緩地鬆開了緊握案牘的雙手,背在身後,在書房中來迴踱步。“快去查查這謠言從何而起。”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從府外傳來,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整個長安城都被這喧鬧聲所籠罩。蘇大人和蘇福對視一眼,快步走出書房。隻見一群官兵如狼似虎地衝進了蘇府,他們手持長槍短劍,身穿鎧甲,神情嚴肅,眼中透露出一種冷酷和無情。為首的是刑部侍郎劉威,他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雙三角眼透著陰鷙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劉威手持聖旨,大聲喝道:“蘇正清接旨!” 他的聲音在蘇府上空迴蕩,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蘇大人連忙率領全家老小跪地接旨,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查,蘇正清涉嫌參與謀逆,證據確鑿。即日起,查抄蘇府,全家老小收押候審!” 劉威宣讀完畢,得意地看著蘇大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幸災樂禍的神情。


    “大人,這一定是誤會,下官忠心耿耿,絕無謀逆之心啊!” 蘇大人悲憤地喊道,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劉威,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哼!蘇正清,如今聖旨已下,容不得你狡辯!來人,給我搜!” 劉威一聲令下,官兵們便如潮水般湧入府中,開始大肆搜查。


    蘇府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丫鬟仆人們嚇得尖叫哭泣,四處逃竄。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有的丫鬟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有的仆人則試圖反抗,但都被官兵們無情地打倒在地。


    蘇大人的夫人林氏,一位端莊溫婉的女子,此刻也嚇得臉色蒼白。她身穿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裙袂上繡著精美的花朵圖案,外披一件白色的披風,更顯得她高貴典雅。她那美麗的臉龐此刻失去了血色,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她緊緊地拉著一雙兒女蘇婉和蘇瑾的手,渾身顫抖。


    蘇婉,年方十六,生得如花似玉。她那彎彎的眉毛如同遠黛一般,雙眸猶如星辰般明亮,清澈動人。她的鼻梁挺直,小巧而精致,櫻唇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倔強和不屈。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梳成了精致的發髻,上麵插著一支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更顯得她嬌豔動人。此刻,她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長裙,裙袂上繡著淡雅的蘭花,外披一件粉色的披風,宛如仙子下凡。但她美麗的臉龐上此刻卻充滿了驚恐和憤怒。


    “父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家族會突然遭遇這樣的災難。


    蘇大人望著女兒,眼中滿是愧疚和無奈,“婉兒,別怕,為父相信清者自清。”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蘇婉的頭發,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蘇瑾,年方十八,身材高大挺拔,麵容英俊,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他身穿一件藍色的長衫,腰間係著一根白色的腰帶,腰帶上懸掛著一塊玉佩,更顯得他風度翩翩。此時,他的拳頭緊緊握著,眼中燃燒著怒火。


    “父親,他們這是誣陷,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蘇瑾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與那些官兵們拚命。


    “瑾兒,不可衝動,一切等查清楚再說。” 蘇大人嗬斥道,他知道此刻衝動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官兵們在府中翻箱倒櫃,砸毀了許多珍貴的瓷器和書畫,搶走了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他們的行為粗暴而野蠻,仿佛這不是一個曾經顯赫的家族,而是一個罪犯的巢穴。


    蘇夫人看著這一片狼藉,心痛得幾乎昏厥。她那溫柔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她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這是我們多年的心血啊,怎麽能這樣……” 她的聲音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們這群強盜,不得無禮!” 蘇瑾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想要阻止官兵。


    “大膽!竟敢違抗聖旨!” 劉威一揮手,幾個官兵立刻將蘇瑾按倒在地。


    “瑾兒!” 蘇夫人和蘇婉驚唿,她們試圖衝過去幫助蘇瑾,但被其他官兵攔住了。


    “住手!” 蘇大人怒喝道,“劉威,你如此肆意妄為,就不怕遭報應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威嚴。


    劉威冷笑一聲,“蘇正清,如今你已是階下囚,還敢嘴硬!”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就在這時,一個官兵從書房中搜出了一封所謂的 “謀逆書信”,交給了劉威。


    “蘇正清,你還有何話說?這就是你謀逆的證據!” 劉威得意洋洋地揮舞著手中的書信,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蘇大人一看,頓時明白這是有人偽造的證據,“這是誣陷!這封信絕非我所寫!”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劉威,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屈。


    “哼!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抵賴!” 劉威不再理會蘇大人,下令將蘇家人帶走。


    蘇家人被官兵們粗暴地推搡著走出蘇府。府門外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對著蘇家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蘇家平日裏看著風光,沒想到竟然參與謀逆。”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說道,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


    “說不定是被冤枉的,蘇大人為官清廉,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一個老者搖了搖頭,他不相信蘇大人會參與謀逆。


    蘇婉聽著這些議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我們蘇家是被冤枉的,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圍觀的百姓,希望他們能夠相信蘇家的清白。


    蘇家人被關進了刑部大牢。牢房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地麵上汙水橫流。蘇婉和母親、兄長擠在一個狹小的角落裏,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 蘇婉緊緊地依偎在母親身邊,聲音顫抖,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蘇大人麵容憔悴,但眼神依然堅定,“婉兒,別怕。為父相信皇上一定會明察秋毫,還我們蘇家清白。”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充滿了信心。


    蘇瑾靠在牆邊,一拳砸在牆上,“都是那王尚書陷害我們,我一定要找他報仇!”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瑾兒,不可魯莽。現在我們要保持冷靜,等待時機。” 蘇大人告誡道,他知道此刻衝動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夜晚,牢房中一片寂靜。隻有幾縷微弱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灑進來,勉強能夠照亮牢房的一角。蘇婉躺在冰冷的地上,久久無法入睡。她想起了曾經在蘇府的快樂時光,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少女生活,如今這一切都已化為泡影。


    她想起了春天裏,在花園中與姐妹們一起嬉戲玩耍,追逐著五彩斑斕的蝴蝶;想起了夏日裏,在池塘邊乘涼,聽著蛙聲一片,品嚐著冰涼的西瓜;想起了秋天裏,在果園中采摘著成熟的果實,感受著豐收的喜悅;想起了冬日裏,圍坐在溫暖的火爐旁,聽著父親講述著古老的故事。那些美好的時光仿佛就在昨天,卻又如此遙遠。


    “我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們全家。” 蘇婉暗暗發誓,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幾天後,蘇家被定罪的消息傳來。蘇大人被判流放嶺南,蘇家人則被剝奪了一切財產,逐出長安。


    離開長安的那一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蘇家的遭遇而悲傷。烏雲密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寒風唿嘯著,吹得人們的衣衫獵獵作響。


    蘇婉攙扶著母親,蘇瑾背著簡單的行囊,一家人在官兵的押送下緩緩走出城門。他們的腳步沉重而緩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城門口,一些曾經受過蘇大人恩惠的百姓默默地為他們送行。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和不舍,但在官兵的威嚴下,他們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看著。


    “蘇大人,您是冤枉的,我們相信您!”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喊道,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爍著淚花。


    蘇大人感動地向百姓們拱手致謝,“多謝各位鄉親,蘇某問心無愧,相信總有一天會沉冤得雪。”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盡管身處困境,但他依然保持著那份尊嚴和信念。


    蘇婉迴頭望了一眼這座繁華的長安城,心中充滿了不舍和怨恨。那高聳的城牆、繁華的街道、熱鬧的集市,曾經是她熟悉而熱愛的一切,如今卻要離她而去。“此仇不報,我蘇婉誓不為人!” 她在心中暗暗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和堅定。


    一路上,蘇家人風餐露宿,受盡了磨難。他們走過崎嶇的山路,穿過茂密的森林,渡過湍急的河流。蘇夫人本就身體孱弱,加上路途勞累,很快就病倒了。


    “母親,您一定要撐住!” 蘇婉淚流滿麵地照顧著母親。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支撐著母親,為她擦去額頭的汗水,喂她喝水吃藥。


    蘇瑾四處尋找郎中,但在這荒郊野外,哪裏能找到醫術高明的大夫?他走了幾十裏路,終於在一個偏遠的村莊裏找到了一位略通醫術的老人。老人跟著蘇瑾來到了他們的棲身之所,為蘇夫人診治。


    “她這是勞累過度,加上感染了風寒,需要好好調養。”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蘇婉和蘇瑾聽了,心中更加焦急。他們沒有錢買藥,隻能去山上采摘草藥。蘇婉不顧山路崎嶇,荊棘叢生,一次次地爬上陡峭的山坡,尋找著能夠治病的草藥。


    在郎中的悉心照料下,蘇夫人的病情漸漸好轉。一家人繼續艱難地前行,終於來到了老家。


    老家的房子早已破舊不堪,牆壁上的石灰剝落,屋頂上的瓦片殘缺不全。院子裏長滿了雜草,一片荒蕪。


    蘇婉和蘇瑾便動手收拾,他們清理了雜草,修補了牆壁和屋頂,勉強搭建了一個棲身之所。


    “父親,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迴到長安,為家族洗刷冤屈。” 蘇瑾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


    蘇大人點了點頭,“瑾兒,你說得對。但此事急不得,我們要從長計議。” 他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


    蘇婉望著父親和兄長,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讓蘇家重振昔日的輝煌!” 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在這破舊的房屋中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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