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q市一中畢業生,錢舜家的臥室。


    窗明幾淨、寬敞的臥室,加上衣帽間,大概有五六十平米。


    牆上貼著籃球明星的巨大海報,壁櫥擺著錢舜笑得開朗的照片,床鋪上散亂擺放了幾件女生的衣物,整間屋子靜悄悄的。


    而地麵上……


    一件天使形象的金屬擺件倒在地上,天使高舉的長劍已經染血。


    在它不遠處,


    大片的黑紅色的血液,像大麗花一樣盛開,地板仿佛成了它生長的溫床。


    這朵罪惡之花托舉著一具幾乎赤裸的屍體,青色紫色的傷痕,如同它的枝與葉。


    “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那人衝了進來,看著房間內的一幕,瞬間踉蹌一步。


    他失聲般,嘴巴張張合合,什麽話也說不出。


    崩潰的少年跪在地上,正好看見了滾到床底的相機。


    *


    彼時,餘珍珍還是鮮活的生命,正是青春年少好時光。


    笑容裏藏著驕陽,眼眸裏滿是希望。


    她曾經說過:


    “向陽而生,奮鬥不止,夢想就在眼前。”


    她堅信——


    心中有夢,腳下有路。


    勇往直前,無懼風雨。


    *


    從護士站得知蘇哲的病房後,林獻告別淩鳶後,匆匆趕了過去。


    敲門後進去,兩位風格不同的漂亮姐姐一坐一站,朝門口看過來,眼神裏藏著警惕。


    “那個,不好意思……我以為蘇哲先生一個人在病房裏。”


    林獻攥緊門把手,退後一步,想先離開。


    蘇哲見到來人是他,緊繃的臉色變得緩和,他開口叫住林獻:


    “林獻,你進來就行。”


    說完,他又轉頭對那兩位女士點頭,神情帶上了幾分嚴肅:“就按照你們說的做吧,我會配合你們的。”


    等她們離開,蘇哲對林獻笑了笑,很是友好地讓林獻坐下。


    “她們是我暫時的合作夥伴。”


    “哦哦。”聽起來是工作上的事情,是商務談判嗎?林獻似懂非懂地點頭。


    “我今天來看我朋友,在大廳看見你受傷好像很嚴重,有些擔心,就想著來看一下。”


    林獻打量了一下蘇哲,雖然臉色因為失血蒼白,但精氣神不錯。


    這麽想著,卻見蘇哲突然變了臉色,眼神慌亂地朝著房間四周尋找著什麽。


    房間裏有什麽嗎?


    林獻跟著他的目光掃視一番,什麽也沒有……


    他突然覺得有點冷。


    “林獻,等幫我把外套拿過來嗎?”


    “好的,給你。”外套就掛在門後的鉤子上,版型修身的西裝髒亂不堪,滿是褶皺和破洞,還蹭著不少血跡和泥土。


    蘇哲從外套口袋中拿出一片藥片,含在嘴裏,不喝水便直接吞下去了。


    “這是含有鎮靜劑的藥片,上次綁架事件後,心理醫生給我開的。”


    藥片起效很快,蘇哲很快重新恢複了冷靜。


    隻是和林獻閑聊時,眼睛不自覺瞄向一個地方。


    是被風吹動的白色窗簾。


    微風穿過打開的窗口,窗簾被吹得揚起又落下,像少女靈動的裙擺。


    “需要我關窗嗎?”


    林獻以為蘇哲是想關窗戶,但蘇哲拒絕了,他衝著窗簾的方向抿起一個笑容,又很快將笑意隱藏,快得讓人看不清。


    林獻總覺得蘇哲怪怪的,好像房間裏有自己看不見的存在一般,想到這裏,林獻坐立不安起來,甚至想將蘇哲連人帶床抬出病房。


    “林獻,我想問你一件事。”


    臨走前,蘇哲狀似無意地開口,問了林獻一個問題。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林獻一愣,然後點頭。


    “雖然沒見過鬼,但我知道,人的靈魂是存在的。”


    他還給人叫過魂呢,林獻心裏有一點點驕傲,他也是懂玄學的。


    林獻關上門,門後的蘇哲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眼神再次看向窗邊那抹舞動的白色。


    *


    離開醫院後,夏善思和殷山晴慢慢走在迴出租屋的路上。


    “據錢舜母親說,錢舜意外殺死了一個女同學,也就是餘珍珍,好在他家裏有錢有勢,用手段和封口費讓餘珍珍的父親閉了嘴,餘珍珍成了意外死亡。”


    夏善思聲音冷靜,將事情再次複盤。


    “而根據簡鵬程的日記,那天他和錢舜遇見了輟學後打工的餘珍珍,兩人威脅餘珍珍陪他們迴家,不然就讓人打斷她爸爸的一條腿。”


    “餘珍珍妥協後,跟著他們來到了錢舜的家中,被帶到了錢舜的臥室,之後……”


    被要求脫掉衣服錄視頻後,餘珍珍反抗的結果就是一頓暴打,在右手要被踩中時,餘珍珍同意了。


    餘珍珍的父親說過,餘珍珍雖然被逼退學,但一直沒放棄學習,她還想著將來參加成人高考,考大學。


    想必,她是擔心右手受傷。


    視頻剛開始錄了沒多久,劉蜜穎闖了進來。


    殷山晴卷了卷耳邊的長發,接著她的話說道:


    “劉蜜穎暗戀簡鵬程,她的好友們幾乎都知道。簡鵬程也知道,但他故意裝作不知,惡劣地看著劉蜜穎吃醋的表現。”


    殷山晴說到這裏,不禁嘲諷一笑。


    “那天錄視頻前,他還特意打了視頻電話,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引來劉蜜穎。”


    “但他沒料到,劉蜜穎一進門就發瘋一般抽打餘珍珍,餘珍珍還受著傷,無力反抗,最後被劉蜜穎死死掐住脖子。”


    “錢舜和簡鵬程拉都拉不住,幾人推搡之間,餘珍珍倒下了,頭正好落在金屬擺件上,被刺穿了腦袋。”


    夏善思抬手,豎起一根手指,提出了一點:“簡鵬程的日記不確定是否屬實,這裏的死法不一定是真的。”


    誰知道是不是簡鵬程故意在日記裏把自己的過錯摘出來,將來若是事發,好憑借這日記作證。


    殷山晴頗為讚同,“不錯,善思姐,能做出威脅女生拍不雅視頻,簡鵬程的人品可見一斑。”


    “日記裏說,餘珍珍倒下後,錢舜還拔出了那座擺件,可惜腦袋開了個大洞,再怎麽救也來不及了。他們驚慌失措跑下樓去,劉蜜穎逃跑了,錢舜和簡鵬程去追她,追了好久。”


    “他們商議好,錢舜負責毀掉照相機,簡鵬程和劉蜜穎負責處理屍體。”


    “不過,他倆處理屍體時被錢舜的媽媽撞見了,隻好坦白一切。錢母最寶貝錢舜這個獨生子,決定息事寧人。”


    日記在這裏斷開,隔了幾星期才再次有記錄。


    記錄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兩句話:


    ——錢舜死了。


    ——一定是餘珍珍的報複!


    而根據錢母迴憶,錢舜的頭被割下來,掛在吊燈上,客廳的牆上印滿了血手印。


    經過法醫驗證,血手印的血是錢舜自己的血。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錢母怕警察調查再牽扯出餘珍珍的事,加上正好懷了二胎,便製止了警察的調查。


    錢舜死後,簡鵬程或許是因為恐懼,精神上出了問題,被家裏人送進了q市陽光精神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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