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看著明霄苦著臉寫寫畫畫,腰酸背痛的林獻躺在搖椅上吃著點心,旁邊明霽和他是同樣的動作,隻不過他是喂林獻吃。


    忽然,林獻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


    “明霽,你能不能畫出來那個奇形怪狀的筆?”


    這些天的相處把林獻的警惕心磨沒了,嘴巴一禿嚕說漏嘴,把明霽的名字喊了出來。


    林獻連忙去看明霄的神色,卻見他神態自若仿佛沒聽見一般,這才放下心。


    明霽掃了一眼明霄緊緊抓住書本的手,不甚在意地起身去作畫。


    明霄眼睛看似放在書上,其實心思早跑到天外去了。


    他眼裏裝滿了憂傷,心裏歎道,大嫂已經沒救了,完完全全把齊明當成了大哥,現在連名字都能搞錯。


    而這齊明竟然能麵不改色應下來,這份卑微真是可憐又可悲。


    林獻不知道小小年紀的明霄內心戲如此充足,他湊到明霽身邊,看他提筆蘸墨,揮袖作畫,幾筆畫完,林獻看著畫紙上的物件驚唿:“這不是針筒嗎?!”


    雲安瑉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難道他也是個穿越者?


    這是林獻的第一想法,可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因為他想到這個世界水很深。


    有鬼怪靈異,有無限流玩家,有自己這個不知道是第幾個穿越者,有個死而複活的相公,說不定雲安瑉是從哪裏搞來的呢。


    卻不料明霽說:“原來這就是針筒?”


    林獻轉頭看他,明霄指尖滑過細膩的宣紙,輕聲道:“幼時曾聽母親提起。”


    那時,自己生病不願喝苦澀的藥汁,母親就用遺憾的語氣抱怨著:“要是有針筒就好了,給你打一針,就不用喝藥了。”


    那時自己和母親都沒想到過,以後舅舅用針筒抽自己的血,而自己幾年裏喝了不下千碗藥,喝到最後麻木,喝到麵不改色當水喝。


    “原來,獻獻是和母親一樣的人。”


    明霽眼睛倏地變黑,像是墨滴入了水裏,將眼白都染透,陰森森的寒意降臨在小院裏。


    “母親死前說,自己會迴去的,獻獻是不是也會迴去。”


    然後,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找不到林獻。


    隻要想到這裏,明霽就覺得人生沒了意思,與其以後找不到林獻,不如現在和林獻毀滅。


    “阿嚏~”林獻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衣服:“好冷啊!”


    下一刻,明霽眼裏的墨色消散,院裏溫度迴升,他牽著林獻的手往屋裏走去。


    “可能是倒春寒了吧,我們不要在外麵多待,小心風寒。”


    林獻看著明霽去給他拿披風的背影,捂著嘴偷偷笑了。


    院子裏的明霄吸了吸凍出來的鼻涕,茫然四顧,他大嫂和那個男人呢?


    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然後,林獻推開門,探出腦袋對著明霄喊:“小霄,今天給你放假,迴去自己玩吧,記得穿厚點別感冒了!”


    明霄眼睛一亮,無論那個時空,對於學子,放假都是他們期待的事情。


    明霄歡唿一聲,把書本放迴書房後,帶著李達出門了。


    他計劃著要去月新城有名的“月宮”去看看,聽說是模擬了月亮上的廣寒宮,尤其是那棵巨大的桂樹,是眾多學子期盼蟾宮折桂的寄托。


    不過,他剛走出一條街,就很巧地碰到了雲安瑉。


    “小霄,過來,舅舅有話要問你。”


    雲安瑉在明霄跟前兒還是很溫和的,是個合格長輩,也符合明霄的想象。


    所以,明霄毫無防備地過去了。


    雲安瑉說話不方便被人聽到,於是李達隻好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隻不過,李達對月新城不如雲安瑉熟悉,拐過幾個街角,雲安瑉和明霄就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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