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修改,主角是大學生)


    林獻醒來後,眼前一片黑暗,被布料束縛的雙眼無法睜開。


    手腕上粗糙的麻繩勒得緊緊的,嬌嫩的肌膚被摩擦地生疼,他猜測那裏一定被磨得破皮了。


    脖子後麵還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頭也暈暈乎乎,有一種自己在旋轉的錯覺。


    老實說,林獻有點後悔在安保公司的四個保鏢雇傭期結束後沒有續約。


    他側臥在座位上,聽到車輛行駛的聲音——自己應該是在後座。


    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香煙的刺鼻氣味,林獻屏住唿吸,傾聽前排兩人的對話。


    一人的聲音很熟悉,他還有大概的印象,是昏迷前見過的裴父。


    另一人則十分陌生,是個嗓音尖細的女人。


    “……你可真有本事啊,老裴,一周前把兒子送來,今天又把他同學送來。一個比一個長得好,你怎麽就這麽能耐呢?”女人似笑非笑地說。


    “別提那個賠錢貨,這個名字真沒有叫錯,眼看錢就要到手了,他還能出事兒。”裴父一臉晦氣地嫌惡道。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被裴父的人渣發言震住了:“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親兒子死了都沒掉過一滴淚,聽說你離開幾年都是他給你還的債吧?你是不是都沒給他收屍?今天就是他頭七,你也不怕他來找你?”


    裴父“嘿嘿”笑了:“他賺錢孝順老子天經地義,沒有我的話能有他出生?”


    “收屍幹嘛?還想我給他火化辦葬禮?我哪來那麽多錢,又不是大風一刮錢就來了,我可舍不得花在他身上。”


    裴父還在遺憾,他也遺憾這件事十幾年了:“哎,我為啥偏偏生了個兒子,沒有生個女兒呢?要是女兒的話我早就賺大錢了……”


    “好不容易找到個要男人的富婆,不就是陪一陪嗎?他還能掉塊肉咋的?居然跳車,這下好了,他死了,我的錢也沒了,定金還得退迴去,虧大了……”


    “嗯?”女人突然意味不明地說:“後座的小可愛醒了?怎麽不說話?”


    *


    林獻早在聽到兩人說裴父的兒子出事了的時候就忘記了唿吸,他繃緊著一根弦,努力用不太清明的腦瓜思考,裴父的兒子是誰?


    他有幾個兒子?


    出事的人……是裴乾嗎?


    然而隨著兩人的對話進行,仿佛撥開了重重迷霧,林獻大體知道了真相。


    可迷霧裏藏著的不是古堡,不是奇花異草,不是童話裏的糖果屋,甚至不是野獸,而是死亡,是生命的消逝,是裴乾的屍體。


    這真相血淋淋的,好殘酷,林獻一點都不想相信。


    可兩人說得信誓旦旦,特別是裴父,說得真情實感,林獻聽後大腦一片空白,前幾天的不好的預感原來是真的,裴乾死了。


    怎麽會這樣呢?


    無盡的悲傷化作濃濃的墨滴,墜入心湖的清水,層層暈染,一圈圈盤旋著,擴散著,直到墨色擁抱所有清澈,整個心頭充斥著濃濃的淒愴與傷感。


    林獻一直屏著的唿吸在這一刻情不自禁地泄了一口氣,就這麽暴露了自己清醒偷聽的事實。


    可他來不及緊張,因為心頭的難過已經化作勢不可擋的洪水,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


    *


    接下來的行程,駕駛座的兩人一言不發,一路沉默。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一隻手伸進來,粗魯地把林獻扯了出去。


    看不見路的林獻被一路強硬地帶著向前走,跌跌撞撞,然後眼前蒙著的布被掀起。


    林獻睫毛輕顫,慢慢張開了眼睛,不太適應光亮的雙眼被刺激地微濕,他茫然四顧,觀察著周圍的景象。


    這是一個很像酒店的房間,他正背對房門站在客廳,眼前兩米遠處是沙發,和一個端坐的地中海老男人,挺著碩大的啤酒肚,一臉橫肉的臉正猥瑣地笑著,笑得牙不見眼:


    “嘶——這次的貨可真不愧是極品啊,這張臉確實值這個價錢,嘿嘿嘿嘿——”


    林獻害怕地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門口,他努力用綁住的雙手拉下門把手,打開房門。


    在這一過程中,地中海猥瑣男好整以暇地看著林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林獻的心一沉,等打開門後,果然看到了兩個西裝墨鏡的壯漢,在他開門的一瞬間齊齊盯了過來,不著痕跡地隱隱靠攏,堵住出門的路。


    林獻沉默著關上門,轉迴身來看著男人。


    “嘿嘿,不跑了?”男人笑得露出一嘴黃牙:“別怕,小弟弟,咱們先聊聊?”


    林獻無奈向現實低頭,正想拖延時間呢,男人就送上了台階,聊天總比被ooxx好吧。


    他絞盡腦汁和男人虛與委蛇,看著時鍾走向了八點半,地中海的神情越來越不耐煩了。


    林獻欲哭無淚,能拖這麽久對他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了,快到極限了。


    “弟弟,時間不早了,咱們準備準備,洗洗睡吧?”


    林獻才不管他說得惡心話,他拔腿就跑,兩人圍著沙發亂轉,林獻靈巧的身體成功甩開肥胖的地中海。


    地中海惱羞成怒,氣喘籲籲地挺著啤酒肚,和林獻隔著沙發對峙。


    他氣憤地怒吼:“你別逼我,我抓不住你,有的是人能抓住你!”


    “小樣兒,我看你待會兒怎麽跑!”


    地中海走到門口要開門搖人,林獻急了,外麵兩個保鏢,隨便進來一個他都打不過,也躲不開。


    就在林獻看向陽台的落地窗,準備大喊一聲“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時。


    房門開了,卻不是地中海打開的,而是從外麵被踹開的。


    地中海被門板砸在臉上,他捂著鼻子哀嚎,然後被人打暈在地。


    一個高大的身影邁步走進來,林獻呆呆地看著熟悉的身影,心思湧動,好多問題想要問他。


    比如:“你這些天為什麽失聯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


    “你父親說你死了是真的嗎?”


    “那麽你為什麽會站在這裏?”


    “你還活著嗎?”


    ……


    等等等等,好多疑問堵在林獻的喉嚨。


    可是,看著裴乾擔憂的眼神,聽到他一向平穩的聲音失去了鎮靜,急切地詢問林獻的狀況……


    看到他挺拔的身姿站立著,而不是如他想象的躺著的屍體——


    林獻把所有疑問咽下去,隻笑著問他:


    “裴乾,我的禮物呢?”


    “說好的,下次見麵就給我的。”


    他說出口,才發現自己早已哽咽。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裴乾冰涼的手指擦過林獻濕潤的眼角,指腹的繭子蹭出一片胭脂似的紅暈。


    林獻一把抱住裴乾,動作急切。


    他不問裴乾為什麽身體這麽冷冰冰,不問裴乾身上帶來的濃濃的血腥氣。


    隻埋首在裴乾的懷裏,帶著幾分明顯的委屈,悶聲悶氣地說:


    “我一直等著你送我呢。”


    “一直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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