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現世安好,無戰,無離別,若是終日有你多安好?”


    “安康,若戰,自是帶著靈魂也要迴來尋你。”


    “我便是想求一盛世安寧。”


    “是啊。盛世安寧,天下黎明百姓之所願。”


    一對人影,借著光線傾斜在地麵上。月光灑在二人身上。現在他們眼前的則是整座京城繁華,燈火衝天的景象。卻不知道,這景象的背後卻是他們這不知多少戰士的血肉所付出的。


    韓容知感歎萬分。隻是卻也無能為力。永順天子昏庸無道。能活下來的都已經是不錯的了,天下百姓哪還有什麽要求?他們怨聲也愈來愈大,也不知會天下百姓能夠忍著皇帝的行為到什麽時候。邊疆的戰事,若是沒有韓家軍,此時敵人恐怕都已經殺到皇帝的宮門來了。直取皇帝首級了罷。可歎道。皇帝竟還處處為難韓家。想將韓家置於死地。


    最是無情帝皇家。緩緩的韓容知沉默開口。


    “都北有戰事,出征的是我父親,還有阿遠。我也想去。”


    “胡鬧!”陸善直言,語氣從未有過的厲聲。


    “我怎麽胡鬧了?”


    “你是個姑娘。戰場上刀劍不長眼,豈是玩玩練武的時候?”陸善溫和的聲音中,帶著一些他都未發現的淩厲。被吼過一聲的韓容知,自是愣了,從來都是溫和的陸善今日也是因為她的話,對她說重了語氣。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阿遠跟大將軍是男子,我們都是男子,可是你是個姑娘,自是不能隨著一起了。別說是我不同意了。便是大將軍都不同意。”還真的被陸善的話給說中了。當日韓容知會到府中,跟韓廷提起她的想法時,便被韓廷以家中祖母年邁為由拒絕了她的想法。把她留在了京城。


    還真的被陸善給說中了,但是韓容知還是想跟著一起。


    她生來沒見過都北的地,沒曆過那兒的雪。小時候,隻聽到了父親說那兒的雪很厚很厚,下的時候便是漫天都是雪花飄來的。還會出太陽。出太陽是便不冷。不過是到夜間時,自是會異常的凍人。北地的百姓很苦,但是他們卻活得自在。有信念的守住那邊土地。


    韓容知想著若是她日後有機會踏進那片雪地,那麽她肯定也會深深的愛上它。京城太壓抑人的精神了,到處都是爾虞我詐。不容得你緩息半刻。


    陸善走前她問了一句話。


    “此去歸日,願,意中人歸。歸或不歸?”此歸不是歸來的歸。是歸心的歸。


    “戰場刀劍無眼,末將不敢自下定論。”好個不敢自下定論。這是迴絕了她的話吧?


    韓容知麵上掛笑,隻是有些勉強。不知是何意。最後淡淡道:“那便平安吧。”


    “嗯。”陸善走了,未會過頭來看望一眼韓容知的麵色。


    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感情自是親近的。可是見著陸善迴絕她的話。


    那日她一身襦裙,身在他跟前,眼神堅定,不帶點旁的意思。這話也不知道是她想了多就才開口的。自小,陸善便伴著她。想母親了,她一個人喝著悶酒,他便陪著一起喝。他那灼灼的目光,倒放的都是她的影子。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那光芒是屬於她的。


    可是隻有她才知道,陸善性子雖溫和,對誰都是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麽東西是能夠惹得他的眼球的。他對她也差不多是這般的模樣。現在她幾乎從他的眼光裏麵都尋不到當年那個愛笑的陸善了。他變得很溫和,對誰都很溫和。溫文儒雅,謫仙般的氣度。


    那日陸善那般迴答她後,韓容知終於知道了,可能他對她的好,讓她自己誤會了。其實陸善根本就沒有把她當那一迴事。所以都是她自己想著罷了。她在想著什麽呢?經過了那日以後,韓容知沒再故意問起他的行蹤。隻是若是從那手下的人嘴裏聽出來的她便好好的聽著若是沒有的話,她便也不再主動去問。


    是了,陸善從來沒有說過他對她的心意,從來都是她隻是的覺得而已罷了。他在京中,有的是大把女人喜歡,怎麽會看上她一個比男子還要男子的女人呢?


    以前還有借口迴絕那些上門來求娶的人。可是現在她卻連借口都無了。原來他不是隻對她這般,而是對誰都是這般的。隻是從以前到現在,她跟他相處多了,沒有見到他跟別人相處過,便以為陸善對她是不一樣的。


    這也不怪陸善,誰叫她從小便是這般了呢?性子固執,跟男子一般無二,鮮少有柔情的一幕。他而已是個男子怎麽會不喜歡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京中的那些大家閨秀,多的是美麗驚豔的。


    再看看她的這張麵孔,太多的是男子的英氣,女子的柔情卻才也見不到。


    記得,有一迴,在轉角時,便看見有個丫鬟湊上,貼近了他的身子。那丫鬟怕極了,戰戰兢兢的跪下。陸善溫和的喚那婢子起身,而後便再無事一般的離開了。她守在後麵看得清楚。


    他的眼神還是跟看她那時一樣。而後便有一群婢女擁了上來。問那婢女。


    “怎麽樣?怎麽樣?陸公子的問道好聞吧?”


    “對啊,竟沒想到陸公子那麽好,要是別家的少爺被你這般的湊上來,便直接把你給丟開了,哪還給你在這裏暗喜?”


    “喜兒?你還真的敢啊。陸公子的身上你也敢往前湊。”


    “我怎麽就不敢了?陸公子喜歡的是我這般的身子的姑娘。”那叫喜兒的婢女嘚瑟的開口炫耀著。


    “哈哈哈,你可真的不要臉。你可小聲些吧,若是讓大小姐知道了,小心你的皮。”


    “大小姐?陸公子可不喜歡她那樣的。”


    “切,瞧你說的,陸公子不喜歡大小姐,那怎麽可能會那麽久的都照顧大小姐?”有一個婢女不解的問,似乎也是不看不起喜兒這般說話。


    “嗬嗬,你這就不懂了吧?陸公子肯定是喜歡我這般的了,有女人味兒的。你看看大小姐,一整日都是練著武。從來不穿裙子的。陸公子怎麽可能會喜歡那樣的?”


    “小心你的嘴巴,別可被大小姐知道了,若不然你就呆不下去了。”


    “大小姐又不在,怕什麽?”


    “你剛才是故意的?”


    “對啊,我們做下人的,做什麽不是很穩當的,怎麽可能會真的摔呢?”喜兒很嘚瑟的開口。


    她麵上帶著大大的笑意。


    “你可真的懷。我們下人都知道,大小姐對陸公子有意,你還敢這般的湊上去,小心的你小命。”後宅的事情有多髒他們不是不知道。見得過了,有時候,不是著院傷了一個婢女,就是那院子死了個婢女。手段黑暗得很,也就隻有喜兒敢不怕的往前湊。


    “陸公子隻是把大小姐當成兄弟了吧。”喜兒又道。


    “你怎麽知道?”


    “看著大小姐的模樣打扮便知道了呀。”喜兒很自信的開口。


    韓容知聽得仔細。手中握緊了拳頭,不是氣她們,而是氣自己,原來她在下人的眼中竟是這般的模樣,纏著陸善不放手的韓府大小姐。


    那夜她先去到了一眼能看遍整座京城全景的斷崖。隨後,不過多久,陸善也來了,見到如此盛世,她感歎了一會兒,又不由得想起白日的場景。他抱著那婢女的時候,還有便是那婢女的話。


    他真的是把她當成了兄弟?難道這就是她在他的心中?韓容知不敢相信的,若是陸善一直都是這般把她放在心中的,她又應該作何?


    不曾想著,手中拿起一壺酒,往嘴裏送去,大口大口的喝著,說不出的是,豪邁,隻是覺察到陸善的目光,韓容知又想起了那些話,不由的收斂了一般。


    陸善道:“現世,若是有明君,黎明百姓應當永安順。”


    聞言,韓容知也知道他的話,沒迴答他的話。陸善喜歡讀書,平日都是在看一些文書,除了練武便是看書了。她也曾送過他幾本,陸善含笑收下。


    隻是再沒了那後來的時候,韓容知覺得,她應該是還有理由想著陸善對她不一樣。她有借口拒絕那些上門求娶的人。但是卻發現她真的沒有理由拒絕了。


    “噗通……”青天白日的,他救了一個女人。是一個落了水的女人。聽聞此女來京尋親,途中被賊人沾汙去了身子。被救上來後便跟著陸善,說可以給陸善為奴為婢。陸善名字善,心也善,當下便安頓了此女。本是留下一奴婢沒什麽的。


    她幾次上他的府中隻見他看著書,那婢女便在一旁伺候著,久不久則給陸善添茶,陸善見到她的動作時,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婢女亦跟著一笑。


    那畫麵一點都不違和。似乎是本該如此。


    原來她以為那本應該全都是隻屬於她的溫柔,可是現在卻是每個湊上陸善的麵前他都會如此。


    不隻是她一個人而已。韓容知默默的離開。她什麽話也無。心沉了下。


    又到了大軍出征的日子。韓容知換了一身淺色的裙子。套在身上,朝陸善跟上去,問了他那些話,但是他沒有迴應她,不,應該是說他迴應了,可是卻是拒絕的話。


    到了現在他們也沒有了任何的聯係,陸善也沒主動寫信迴來給韓容知,韓容知也沒有主動的寫信去給陸善。就這樣的。一日複一日的,韓容知唯有擔憂的份。幾次,都快坐不住,想要追上都北,可是想到韓廷出征前告訴她的那些話,韓容知是無法的不直接這般的就離開了。


    她擔心陸善,很擔心,心裏都掛著他。在那麽久特意的不接收他的消息後,她是怎麽都想著他,一刻都沒有放棄沒有想他的念頭。


    隻是,陸善啊陸善,為什麽就不能對她也善一些?原來一直都是她自己誤會了陸善。其實他對她的感情不是那般的,而是對誰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特殊之意在裏麵。


    韓容知自知,自己比不上京裏那些閨中女子。但是她也有她的傲氣。


    都怪了那夜再斷崖邊上他說的那句話。若是迴不來,便是帶著靈魂也要迴來見她。


    這是多沉重的話?若是沒有一點情義在,又怎麽能帶著靈魂也要迴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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