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站在暗室內,目光冷峻,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


    蘇明被綁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額上汗滴滾落,不敢直視李瑁。


    “誤會?”李瑁的聲音冷冽而堅定,“若是誤會,那這些偽裝成貨物的器具又作何解釋?”


    蘇明結結巴巴,雙唇幹澀地開口:“殿下明察,這一切都是受人所托,我也是被逼無奈。”


    “是誰逼你?”李瑁繼續逼問。


    蘇明麵露猶豫,眼神飄忽不定,


    交代也是死,不交代恐怕也難以活著出去。


    “何必負隅頑抗,不如坦白,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狗命。”馮將軍走上前,一手按在蘇明肩頭,施以微力,繼續施壓。


    蘇明喘了幾口氣,終於心中一橫,說道:“是禦史中丞張大人,是他唆使我這樣做的。”


    “張大人?”李瑁微微皺眉,心中飛快運轉,將朝堂上人物關係一一理過,卻無相關聯。


    “是,他明麵上與江南商賈無甚聯係,但他一直密遣人通過水路進行暗中交易。”蘇明略帶顫抖的說著。


    李瑁的神色愈發肅穆,“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


    “據我所知,他想積蓄錢財。”蘇明低頭,不敢與李瑁對視。


    “真的隻是為了錢?”


    李瑁顯然不信這個說辭,


    隨即示意馮將軍繼續審問蘇明。


    夜色漸深。


    李瑁微微舒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暗室。


    迴到住處時,李瑁看到阿福已經在那裏等候。


    阿福若有所思地說道:“張大人素來低調,那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不錯,”李瑁微微點頭,“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任何風吹草動都牽一發動全身。”


    “王爺,我們是否可以假借這次機會開一場宴會,將哪些可疑人物一一請來,或能在言辭中尋到些許端倪。”阿福提議道。


    李瑁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善。舉辦宴會,以歡為名,以查為實。”


    數日後,一場華麗的宴會在江南節度使的府邸內召開。


    參與之人皆是南方顯赫商賈和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瑁作為幕後策劃者,自然居於宴會主位,舉杯酬酢間,細察每一個賓客的言行反應。


    李景清陪同在側,看似一笑置之,然心中那股沉重也漸漸加劇。


    “壽王殿下,今日這場盛宴果然名不虛傳。”一名來自江南的大商賈帶著幾個同伴神態欣喜的走近李瑁,。


    不遠處,馮將軍和阿福頻頻交換眼神,默默記下每一位客人的名字和表現,作為後續調查的依據。


    宴會熱鬧非凡,賓客推杯換盞,不覺間過了大半夜。


    李景清端起酒杯,來到了李瑁麵前,微微低聲問道:“王爺,此次宴會是否有所收獲?”


    “將軍的支持事半功倍。”李瑁淡笑迴應,


    “江南安寧有賴於王爺良謀,景清豈敢貪功。”李景清微微一拜。


    李瑁頷首,隨即轉身麵對廣場之賓,“諸位,今夜月圓,來日江南繁榮有賴大家攜手共進。”


    賓客一片叫好,恭維聲不絕於耳。


    待宴會散去,李瑁與馮將軍一同走出廳堂。


    “將軍,今夜可曾得見些端倪。”李瑁輕笑問著。


    “王爺所指,可是那位似高談論天下大勢,偶爾隱去心中警惕的大商賈?”馮將軍適時提及。


    “正是。”李瑁略微停頓,四下無人後才低聲道,“他字裏行間不乏對朝局審慎之詞,酒過三巡之後,眼中盡是慌亂,宴會中每個人都非同尋常。”


    “屬下會派人盯緊這些商賈。”馮將軍微微頷首。


    翌日。


    李瑁遣人暗中查訪,尋找可疑商賈與那位禦史中丞張大人之間的往來證據。


    期間,李瑁一邊與江南節度使李景清保持表麵友好,一邊巧妙周旋於各大商賈中。


    數日過後,阿福悄然趕到,帶來了初步的調查結果:“王爺,我們追查到部分船隊與張大人私交甚密,每次交易都有一批金銀暗中轉入他的家中。”


    “果然如此。”李瑁輕聲迴應。


    “殿下,我們是否繼續深入調查?”阿福請示。


    “當然。”李瑁點了點頭,“把握好尺度,莫要打草驚蛇。”


    與此同時。


    長安城內,李隆基正在禦書房之中艱難的批閱著奏折。


    此時,高琛走了進來,微微躬身,將一份最新的情報呈上。


    “陛下,這是有關江南的最新消息。”他聲音輕柔生怕打擾到李隆基。


    李隆基接過奏報,細細閱讀,眉宇間不由微微鎖起。


    江南自古是國家財賦的重地,萬萬不能出現差錯。


    他慢慢放下卷宗,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李隆基對身邊的宦官吩咐道:“壽王在江南一帶的動向,多加留意。”


    高琛站在一旁,細心揣摩著李隆基話中的深意,“陛下,壽王在江南是否有需要特別關注之事?”


    李隆基微微頷首,眸中略顯深邃,“壽王李瑁雖無實權,但一直與各方關係相處融洽。此番前往江南,一方麵是檢驗其辦事能力,另一方麵,也是對他的一次曆練。”


    高琛點頭稱是,心中明白,李隆基正在設下一局,這局中不僅涉及大唐的興衰,也關乎李瑁的前途命運。


    “但江南之事並非兒戲。”李隆基接著說道,“一旦形勢失控,不僅會影響國計民生,更是會動搖我大唐根基。”


    “陛下是否需要加派人手,保障江南安定?”高琛試探性地建議,


    “暫不必。”李隆基擺了擺手。


    “朕既然將此事交給壽王處置,自然要信任壽王,他既然身在其位,自然有能力應對。”


    高琛微微點頭,領會其中深義。


    “奴才明白。”高琛再一次深深行禮,隨後小心翼翼地退出殿外。


    與此同時。


    李瑁再次召集所有商賈舉辦宴會。


    畢竟,此番南下唯有兩個目的,一是解決水患,二是解決叛軍。


    如今叛軍已經得到了解決,若想解決水患,唯有募集錢糧,以當地商賈養當地災民。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讓這些商賈從口袋裏拿錢,終究還是要給他們一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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