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諸多貴胄紛紛散去,隻有零星的喧嘩聲依舊迴蕩在宮殿的走廊上。


    劉華妃早已準備好了一碗醒酒湯,徑直走了進來,輕聲安慰道:“聖上,今日是否飲多了些?”


    李隆基坐在禦書房內,被突如其來的刺痛困擾著,眉頭微微緊鎖,隨意的揉了兩下刺痛的地方。


    他看著劉華妃微微搖頭,伸手接過那碗醒酒湯喝了一小口又迅速將湯盅扔給劉華妃,一股不明的窒息感驀地襲來。


    此刻,李隆基隻感覺喉嚨像是被緊緊地掐住,無比痛苦。


    忽然間,麵色驟變,整個身軀不由自主地痙攣起來,接著,“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慌了神。


    劉華妃驚唿一聲,手中的瓷碗應聲落地粉碎,她匆忙擁向李隆基,驚恐的扶著李隆基:“聖上!聖上!”


    禦書房內的太監宮女們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不知道該哪些什麽東西。,


    慌亂中,高琛立刻衝到了李隆基麵前,怒視兩個小太監吼道:“快,把聖上抬到矮塌上!”


    太監們手忙腳亂地將李隆基抬起,放到了禦書房裏那張精雕細刻的矮塌上。


    高琛暗中皺眉,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他心中警惕,聖上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吐血,這其中必有蹊蹺。


    “所有人都聽著,誰若敢亂傳,泄露絲毫,殺無赦!”高琛在恐慌中果斷地下了命令。


    他的聲音冷而沉,嚇得在場這些宮女太監都下意識的渾身顫抖。


    劉華妃看到被抬走的李隆基,心中一片亂麻。


    她死死盯著地上已經打碎的湯盅,心中忍不住想著:“莫非這湯有毒?”


    越是這般想著,劉華妃心中越是不安,她看著李隆基的臉色變化,心中更是愧疚自責的想著:“聖上若有不測,本宮該如何自處?”


    禦書房的嘈雜隨著大門的關閉而被切斷,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很快,專供禦用的禦醫們被接連送入宮內進行急診。


    他們的眉頭緊緊鎖住,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恐懼,生怕李隆基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眾多太醫在劉華妃和高琛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為李隆基把脈診病,商議病情而後書寫藥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最終,王太醫決定先用針灸刺激李隆基的穴位。


    隨著一針下去,李隆基終於漸漸蘇醒過來,但他的麵容卻與以往大不相同——僵硬不動,口齒不清。


    “吾何以……爾等如此?”李隆基掙紮著,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無法清晰地傳達,於是努力想要起身。


    但雙手和雙腿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無力地垂下。


    李隆基有些慌亂,這樣無力的狀態令他惶恐不已。


    此事若是被外界知曉,大唐豈不是要內亂。


    不行,朕絕對不能倒下。


    然而,李隆基越是掙紮,越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高琛注意到這一轉變,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施禮道:“皇上,您隻不過是中風了,請放心,臣等定會全力醫治。”


    李隆基聽到“中風”二字,整個人氣得顫抖。


    “朕竟……竟至此地步!”


    “聖上,你莫要心急,臣妾必會竭盡全力,恢複您的龍體。”劉華妃也立刻跪倒在李隆基的塌前,眼中閃爍著淚光。


    “嗬,朕的朝堂,竟……”李隆基目光無力地遊移,眼中盡是疲憊。


    高琛看著李隆基那無助而絕望的神情,心中無比沉重:若讓外界知曉聖上變得如同殘廢一般般無力,必將引發一場巨大的動蕩。


    這個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禦書房的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壓抑,李隆基的絕望和憤懣在房間內顯得愈發濃重。


    他想讓這些人都離開禦書房,卻又怕他們泄露消息。


    待到夜深人靜。


    李隆基躺在矮塌上無力的盯著屋頂,陷入長久的沉思。


    朕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就中風了。


    往事如過眼雲煙一般在李隆基腦海重閃過,漸漸的開始懷疑是有人在暗中下毒。


    想到這的時候,李隆基想起了最後喝的那碗盅湯,心中漸漸醞釀出一股無名怒火。


    劉華妃借著月色默默跪守在李隆基身邊。


    高琛立於一旁,迴想著今日宴會上的種種,最終也開始懷疑劉華妃的那一碗盅湯。


    但眼下還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


    唯有等待聖上康複之後再做定奪。


    長安城的夜晚依舊深邃,皇宮之內更加寂靜。


    禦書房內,燈火雖亮,卻也無法驅散眾人心中的惶恐。


    李隆基斜臥在矮榻上,目光渙散,麵色蒼白,喉嚨裏不時發出嘶啞的聲音,想說話卻又說不清楚。


    殿內的高琛、劉華妃和太醫彼此對視,默契地保持沉默,所有的疑問都隻能壓在心頭,卻無從開口。


    高琛緩步上前,低聲問道:“聖上,感覺可好些?”


    李隆基微微動了動頭,費力地想要作答,可惜舌頭根本不聽使喚。


    他皺起眉頭,吞咽了幾次。


    最後,他以一種誰也聽不清的模糊聲說道:“朕……不適……不能……起。”


    這些簡單的字句卻耗費了他不小的氣力,話音中帶著難掩的痛苦。


    高琛緊了緊手中的拂塵,心中異常無奈。


    倘若聖上還能下旨,即便不露麵依舊能夠穩住局麵。


    但是現如今,聖上不僅連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更是無力,根本無法提筆。


    他知道這是中風之後的症狀,單憑禦醫們恐怕也是無力迴天,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如此。


    劉華妃很是焦急的守護在李隆基的榻前,根本沒有注意到,李隆基看她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怒火。


    “聖上,太醫在此,定能治好您的病。您盡可寬心。”高琛在一旁勸慰著李隆基。


    李隆基雖然不甘心,但他心裏已經逐漸接受了眼下的事實,


    盡管內心有些絕望,但還是在根據自身情況想著對策。


    “聖上,您隻需安心調養,臣等自會竭力而為。”太醫輕聲安慰,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誠懇。


    但心中根本沒有任何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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