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張結結巴巴的把那咒語念了一遍,不見壇子增重,又念了一遍。他不知道為什麽和之前預料的情況不一致,再次愣在那裏!


    “打光!”別龍馬二話不說,吩咐我們點亮手電,朝那邊照過去。


    隻見灌木之中,似乎是人影?


    一個白衣女子長裙如花般散開,在那半趴半坐,長發淩亂,發出嗚嗚嗚似哭似笑的怪聲。她的身上布滿了都是我潑灑出去的糯米香灰的混合物,此刻她的身體如觸電一般,身體猶在微微的顫抖!


    “鬼啊!”嚇得我差點沒扔掉手電就跑!


    “糟糕……”別龍馬卻低聲罵了一句,隻見隨著手電光的擴展,看到她趴伏的身下似乎還有一個男子的死屍,此刻口吐白沫,翻著白眼。


    莫非是山裏有女鬼食人,正被我們撞上?


    我下盤打顫,要不是扶著樹,恐怕已經滾倒山腳下去了。老張已經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後來我算明白了,應激反應的最強狀態,就是呆立不動失去意識。


    可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妙!


    別龍馬倒是耐著性子又晃著手電看了一遍,發現男子的脖頸上並沒有傷痕血跡之類的……又看到旁邊地上還擺了一包抽紙,還有女性的背包……甚至兩人身下,還鋪了幾層厚厚的報紙……


    難道是?


    那女子抽抽搭搭一陣,陡然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恐懼而留下的淚水,求饒說:“你們搶劫就搶劫,還往我們身上灑東西幹什麽?這樣會嚇死人的……老王……老王……”


    我這才發現不遠地方還有一個計生用品的外包裝,頓感羞澀,說:“我們不是搶劫的……”


    她見我露出慫樣,先是使勁的搖晃著被我們嚇得昏死過去的男士,然後哭喪著臉對我們說:“你們是我老公還是老王的老婆派來的?我和他雖然不太正當,但我們是真愛!我們就算出格,但是也不犯法!你看看你們,你們把他嚇死了,我看你們如何負法律責任!”


    我們仨這才完全明白,顯然,又是別龍馬的判斷有了偏差。


    並不是鞠婆婆的法壇,而是一對野鴛鴦。


    “掐他人中……”別龍馬歎了口氣,示意她如何操作。


    那中年男子哇的一聲轉醒,繼而睜眼就見老張黑洞洞的骨灰壇子對著他,又怪叫一聲暈了過去。


    別龍馬見那女的要朝我們撒潑,張口就來,說:“我們是私人偵探。隻不過事有湊巧,你老公和老王的老婆,先後都委托了我們,尋找你們倆的蛛絲馬跡。”


    “真的是我老公發現了嗎……”女子聞言,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別龍馬說:“我們也是拿錢辦事,該做的我們都做了,你有話自己迴去和你你們的家人交代吧。”然後他指了指老王,說:“這哥們估計我們在場是救不過來,我們走了,你繼續用力掐人中,不行就掐他耳垂。”


    “等等,”女子忽然站起來,“請你們轉過去一下。”


    “你要幹什麽?”老張壇口還是正對著她,十分警惕。


    女人哭喪著說:“我老公給了你們多少錢,我拿錢給你們,我求求你們,求你們不要留下證據……”


    “休想。”在那女人的無語之中,別龍馬帶著我們穩健的撤了。


    我們腳步不停的走出十幾分鍾,都沒有說話。


    顯然都是被剛才的情景震撼了。


    想不到我們歪打正著,撞破了別人的奸情。


    我心底啊完全一陣五味雜陳,人生的波瀾壯闊,仿佛在剛才就經曆過了一次縮影版。


    就在恍神的時候,忽然走在最前麵的別龍馬停下腳步。


    我和老張差點撞上,別龍馬忽然暗喝:“不好!”


    我和老張不知道他什麽意思,老張插科打諢道:“怎麽?是剛才沒找那女的要錢,後悔了嗎?”


    別龍馬說:“後悔個毛線,那個錢能拿嗎?拿了我們真成搶劫的了!”


    他正色道:“你們沒發現什麽異常嗎?”


    我和老張茫然的搖頭。


    “兩根廢柴,”別龍馬將手電往我們胸前照了照,又照向四周,說:“看出來了嗎?”


    我們倆還是搖頭。


    “仔細看看……”他淡淡的說:“眼下的情況,像不像你們在裏頭迷失過的那個樓梯間?”


    我和老張猛的一激靈。


    他不說我們真沒發現,此刻打著手電亂晃,果然四周一片漆黑,不知什麽時候,我們就已經被黑霧所籠罩。


    我抬頭往上,同樣是一片漆黑,星月難尋。


    我忙說:“怎麽迴事?”


    別龍馬說:“你們還沒發現,身上的柚子葉已經不見了嗎?”


    我這才注意到,果然如他所說。肯定是我們剛剛慌不擇路的時候,被路上的樹枝給掛掉了。不然有柚子葉辟邪,我們理應不會這麽容易走入鬼霧才對。


    “別怕,馬舅您不也在這嗎……”老張上次是被嚇得最慘的一個,這時候故作鎮定,說出來的話,卻已經有點語無倫次。


    “師父……”我說不慌是假的。


    別龍馬把手電交到受傷的手裏輕輕捏著,另一隻手飛快的掐算,口裏說:“都怪為師我為剛才的事情一時失神,這才深陷在邪障之中。”


    我和老張以前都命名這黑霧叫鬼霧,萬沒想到從別龍馬這裏講出來,學名竟然叫‘邪障’。


    老張問:“不打緊的吧?”


    別龍馬沒有迴答,掐算半天,才慢悠悠的說:“雖是深陷邪障,倒也難不住道爺我!徒兒啊,剛才布口袋裏的東西都還在吧?我們繼續走,你順著我們的足跡,邊走邊灑。”


    我拿出那個空空如也的布口袋,翻成一個底掉。


    兩隻手電的強光打在我臉上,我滿臉尷尬,設想得到他們臉上翻的白眼。


    別龍馬說:“俗話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的好徒兒,你怎麽這麽會撒粉子呀?”


    老張說:“我知道,他小時候在住河邊上,看來往的漁民撒網看會的。”


    我辯解說:“我還不是聽你口令行事,你讓撒我就撒的嗎?”


    老張把手電從我臉上移開,說:“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馬舅,您老人家肯定還有辦法吧。”


    我說:“東西用完了不怕,我還有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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