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廢舊工廠內。


    隻聽見一聲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猶如死狗一般的男人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渾身是可怖的青紫傷口,尤其是一隻右腿處,腳踝已一種不正常的姿勢,在地上艱難的拖動著。


    這隻腳,是被人生生踩斷的。


    而那個廢了他腳的人,此時正一臉閑散的坐在他的麵前。


    “看來是緩過來了啊……”


    程逸坐在他的麵前,身上的深色西裝,經過了一夜的暴力輸出,此時已經滿是褶皺。


    兩手的袖子已經被他挽起,露出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臂,隱隱的還可以見到表層清晰的血管。


    喉結在隨著出聲說話的時候,緩慢的滾動著,領口的襯衫,也已經被他隨意的微微敞開著。


    一朝一夕間,彰顯著滿滿的成熟荷爾蒙的意味。


    然而這副堪稱滿是誘惑力的畫麵,配合著麵前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怎麽看,都在無形中,又添上了幾分血腥的意味。


    男人的臉也已經腫得堪稱麵目全非,他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隻得眯著眼,艱難的看著眼前的程逸。


    嘴角的血沫,隨著他的唿吸間,緩緩的流出。


    “放過我……求…你了…”男人經過一夜非人的折磨,此刻仿佛隻要聽著麵前程逸的聲音,骨子裏都控製不住的發起抖來。


    這是一個真正的魔鬼。


    他的意識逐漸恍惚著,看著程逸寒涼的眼睛,不自覺的又浮現起之前,他在見謝行履最後一麵的時候,曾問過的一句話,


    “那個程逸,您真的有把握嗎?”


    隻記得當時謝行履聽見這句話後,似乎也是一愣。


    對於那個算是他看著一路長大的孩子,如今卻成了對他計劃最不利的因素。


    他對於程逸了解,似乎截止在那個青蔥年少的時候。


    截止在那個叫蘇瑾的女孩,消失的前夕時分。


    “程逸嗎?你不了解他,這個孩子是個極其優秀的存在,但也是個極其脆弱的存在。”


    謝行履的視線又淡淡的看向了桌上擺放著的,年幼程逸的照片,“他最大的敵人從來就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少年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每每望向他的時候,那不帶遮掩的情緒是什麽?


    他從來看的比誰都更清楚。


    脆弱心軟麵對著他,傷害的從來就隻有他自己罷了。


    “就看他的極限在哪兒,就看他什麽時候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就靜靜的等的著,等著程逸繃緊的那根弦什麽時候斷,等著那孩子,再也抵不住滿身的傷口,來朝他瘋狂反撲。


    隻有最冷漠的對決,才能換來最幹淨簡潔的結果不是嗎?


    謝行履這人總是喜歡在無數和煦的溫情中,又不斷的夾雜著冷漠徹骨的寒涼。


    從來就是個叫人摸不清,看不透的人。


    ……


    “放了你?”程逸淡淡的出聲,“可我一看見你,我的心情就很不好,這樣叫我……怎麽放了你?”


    男人匍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著。


    直到聽見程逸的話音,又是這種熟悉的語氣,他的骨頭都已經開始泛起了冷。


    果然他的猜想還未消散,就突然感覺到話落的一瞬,隻見程逸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的走到他跟前。


    思緒還未鬆懈半分,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拽起。


    大幅度的動作,讓男人的身體上的傷又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


    程逸像是看膩了他這副麵部扭曲的樣子,語氣裏也是滿滿的厭惡,“成了謝行履的狗,難道他就沒和你說過,我這人的脾氣是真的不太好嗎?”


    男人被扯的生疼,但卻又不敢有絲毫的反抗,準確的來說,他現在就算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昨晚隻是廢了你一雙腿而已,現在我沒有那麽多的耐心了。”


    程逸淡淡的說著,男人聽見他這句話又,腫得不成樣的眼睛,滿是驚恐的看著程逸。


    邊發著聲音,邊吐著血沫:“不要…我認錯…我坐牢都可以,放了我吧…程總…”


    “你想不想知道關於謝行履的事,隻要您饒了我,我都說給您聽。”


    男人瘋狂的說著話,以此來希望他的某句話,來引起程逸的興趣,好讓自己躲過又即將開始的一場折磨。


    他想的沒錯,程逸聽見他的這句話後,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男人見此,像是抓住了什麽希望的似的,急急忙忙的扯著嗓子說道:“謝行履他心裏一直有一個女人,隻要找到了那個人,一定可以拿捏住他的。”


    “另外……謝行履他最近一直在弄關於沿海那邊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在準備著,運輸什麽東西。”


    程逸靜靜地聽著,但他的眼裏卻並沒有顯現出絲毫的興趣。


    在男人急急忙忙的吼完了一通後,他才淡淡的出聲:“說完了嗎?”


    男人被他這樣的態度,問的一愣。


    “說完了的話……”程逸淡聲說著,手下的力氣猛地一用力,耳邊就清晰的傳來男人手節處的清脆響聲。


    哢嚓哢嚓……


    雙手碎的的如同沒有支撐的軟狀物,惡心又滿是可怖。


    隨之而來的,就是男人刺耳的嘶吼聲,他的眼裏都幾乎疼得充了血般,隨即就又暈了過去。


    雙手,雙腳。


    如今這人幾乎和殘廢沒什麽區別了。


    程逸的報複從來就不是以一換一,而是雙倍甚至多倍的奉還,才能消除掉他心頭這無處壓製的嗜血的衝動。


    他看著昏死過去的人,眼底晦暗沉沉。


    “不夠啊…還不夠啊…”


    程逸呢喃著。


    “隻要一想到你們也曾這樣的對過她,我就覺得怎樣都不夠啊……”


    他站起身來,隨意的扯了扯身上隱隱帶著血跡的西裝。


    清俊的臉側,還隱隱帶著幾滴飛濺上的血珠。


    一夜沒睡的他,頭有些昏沉,腳步沉重的一步步往外麵李海守著的出口走去。


    一出去,眼睛接觸到了刺眼的光線,他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來。


    “李海,看看我的行程,等會兒直接送我去公司就行了。”


    程逸閉著眼下意識的說著。


    直到感覺到眼睛上方突然多了一片陰影的遮擋。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見正抬著手,站在他麵前的蘇瑾。


    背後是刺眼的光線,他帶著血絲的眼睛卻直直的看著麵前的女人,幾乎不舍得眨眼的錯覺。


    “你……”有些嘶啞的聲音。


    你怎麽在這?


    “這副樣子……還真是夠狼狽的。”蘇瑾淡淡的出聲,


    “還真是個…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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