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溪看著那些首飾,做工精美,有幾樣還是皇家賞賜的,她曾經在府裏見到過,最後蕭啟銘卻沒有把它給她。看樣子,應該是送給了夏苓那個賤丫頭。


    “這些東西哪裏來的?”楚蘭溪問。


    秋蟬隻是跪著,沉默著不迴答。


    “是不是你偷的?”楚蘭溪又問。


    “不是,王妃這些絕對不是奴婢偷的!這些都是夏姨娘的,奴婢拿這些是為了出府去給夏姨娘請大夫,奴婢可絕對沒有私心啊!”秋蟬跪著一臉真誠。


    “你說你是為了給夏苓請大夫,可有誰能幫你證明,這些首飾不是你偷的的呢?”楚蘭溪不緊不慢地問道。


    “冬雪姐姐可以幫我證明!這拿首飾的主意,還是冬雪姐姐幫我出的呢。”秋蟬連忙說道。


    “叫冬雪過來吧。”楚蘭溪吩咐春桃說道。


    冬雪被人帶到楚蘭溪的院子裏,一見到楚蘭溪,冬雪立馬跪了下來。


    “秋蟬說這些首飾是你和她合計,拿出去給夏苓請大夫的。可有這件事?”楚蘭溪問道。


    “王妃,這些首飾都是秋蟬一個人偷的,奴婢發現了阻止他,她還威脅奴婢,說要是敢說出去就誣陷奴婢也參與了偷首飾。當時除了我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了,奴婢怕說不清,就沒有告發她。”冬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說。


    秋蟬不可思議地看著冬雪,而冬雪根本不敢轉過頭看秋蟬。


    秋蟬明白了,楚蘭溪不僅想害夏苓,還想害所有害幫助夏苓的人。所以,冬雪早已經被楚蘭溪收買了,隻等著誣陷秋蟬,這樣夏苓就必死無疑。


    秋蟬明白了這一切,知道已經再無迴天之力,隻能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任憑楚蘭溪發落。


    “秋蟬偷竊府裏的東西,還妄想逃出去,罪加一等。本應該讓殿下處決,如今殿下不在,來人啊,先將秋蟬打二十板子,然後關進柴房,等殿下迴來再發落。”楚蘭溪吩咐道。


    立刻便有侍衛拿著棍子走上前來,按住秋蟬,掄起棍子便打。幾棍子下去,原本就身體單薄的秋蟬就暈了過去。


    楚蘭溪見狀,說道:“停下吧,把人打死了殿下迴來怕是會怪罪於我。把她拖到柴房去吧。”楚蘭溪冷漠的看了一眼暈過去的秋蟬,淡淡的吩咐道,像一個冷血怪物。


    周圍的丫鬟們個個都瑟瑟發抖,決定再也不敢幫助夏苓了,免得落到和秋蟬一個下場。


    秋蟬在柴房中奄奄一息,而那群勢利眼的丫鬟侍衛卻一個都不敢靠近。秋蟬整整一天水米未進,還被打了十幾棍子,虛弱的趴在柴房的稻草堆上,不甘心卻又萬分絕望地等死。


    春桃實在看不下去,在深夜趁著看守柴房的丫鬟睡死過去,偷偷進入柴房,輕輕地搖醒了尚在昏迷的秋蟬。


    秋蟬掙紮著睜開如鉛重的眼睛,看見是春桃,剛想說話,春桃立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皺著眉毛搖了搖頭。


    秋蟬立馬明白過來,外麵有人看著,向春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再說話。


    春桃這才放下心來,將懷中的水和實物,還有從大夫那偷來的治棍傷的藥一股腦給了秋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透過門縫看了看門外,府裏依舊是夜深人靜,屋外看守的丫鬟依舊睡得死死的。


    春桃沿著原路迴到自己的房間,所幸並沒有人發現她的離開,春桃這才放下心來,脫衣睡下。


    蕭啟銘便從外麵迴來了。進了府,蕭啟銘路過柴房,聽見裏麵有什麽動靜。


    “來人啊,放我出去!”


    “這是什麽聲音?”蕭啟銘疑惑地停下了腳步,“把柴房門打開。”


    侍從不敢違背,當著蕭啟銘的麵打開了柴房的門。


    映入蕭啟銘眼中的場景,是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身後已經是血肉模糊,讓人又驚又怕,而那嘴裏還不斷說著“放我出去”來表示他還活著。


    “這是什麽情況?誰敢在我府裏濫用私刑?”蕭啟銘不忍再看,轉頭看著低頭不語的侍從。


    “奴才不知道啊。”侍從跪下瑟瑟發抖的說。


    蕭啟銘皺了皺眉,沒繼續問下去,吩咐道:“把這個人抬出來,找個大夫給她瞧瞧。”立刻便有侍從架起介於昏迷和清醒之間的秋蟬離開了柴房。


    蕭啟銘徑直去了夏苓的院子裏,還沒進院子,蕭啟銘便聽到了殺豬一般的叫聲:“放開我!我的臉上好癢!身上好癢!”


    蕭啟銘快步走進夏苓的房間,便看見臉上長滿了紅疹子的夏苓被綁在了椅子上,而夏苓還因為癢的無法忍受而拚命扭動掙紮著。


    “這是怎麽迴事?”蕭啟銘臉上寫滿了震驚和無法置信,夏苓原來清麗的臉龐,如今卻如此可怖,這種落差感,讓他著實有些反胃。


    “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毀容!我不想死!”夏苓看見了麵前站著的蕭啟銘,立刻向求救。


    “太醫,來給她瞧瞧。”蕭啟銘並不願意靠近看上去無比恐怖的夏苓,隻是叫來了府裏他專用的太醫,給夏苓看病,接著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蕭啟銘坐在房間外的院子裏喝茶,等待著大夫檢查結果。


    大夫走進了夏苓的房間,正在掙紮的夏苓一看到大夫,心中立馬燃起了希望。


    “大夫,救救我,我不想毀容,我不想死!”夏苓盯著大夫,眼中滿是渴望與請求。


    那大夫看著夏苓渾身長著紅疹子的可怖模樣,不忍直視夏苓的眼睛,低頭給夏苓把脈。一模到脈象,那大夫慢慢皺起了眉頭,半響不說話。


    “大夫,我怎麽了?”看大夫不說話,夏苓焦急的問道。


    大夫站起身,向夏苓行了個禮,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夫打開房門,看見了房間外喝茶的蕭啟銘,便走過去向他匯報。


    “夏苓到底生的什麽病?”蕭啟銘看大夫出來的很快,也有些疑惑。


    “三殿下,夏姨娘生的不是病,而是中毒了。”大夫迴答道。


    “中毒?”蕭啟銘詫異的問。


    “是。而且夏姨娘中的毒非常罕見,是百草樓中的三日癢。這種毒中了之後,皮膚會長出很多紅疹子,還會瘙癢難忍。最後中毒者會控製不住自己,瘋狂抓撓,然後因為全身皮膚潰爛而死。因為從中毒發病到死亡不超過三日,所以稱為三日癢。”大夫向蕭啟銘解釋道。


    “百草樓?他怎麽會中這種毒?”蕭啟銘越發覺得奇怪,“蕭炎,你去給我好好查查,本殿下倒要看看,誰敢在本殿下府裏頭下毒!”


    蕭炎在府裏到處詢問丫鬟和侍從。可這件事情真正知道的隻有春桃與楚蘭溪。詢問其他丫鬟的時候,他們早就被楚蘭溪事前威脅過,不能亂說話。況且,下毒這件事,真正知道事情原委的隻有春桃和楚蘭溪,其他丫鬟隻敢偷偷透露夏苓是喝了一碗參湯之後,便慢慢出現這樣的狀況的。而且這碗參湯,好像還是蕭啟銘派人送去的。


    蕭言查明後,立刻將這些情況稟告給了蕭啟銘。


    “我派人送的參湯?”蕭啟銘表情陰暗不定,別人不清楚這件事,他蕭啟銘做沒做過還不知道麽?


    蕭啟銘立刻找到那個送參湯的丫鬟,叫她前來問話。


    那丫鬟叫小蘭,長的不甚美貌,平日也隻是個幹粗活的掃洗丫頭,所以她和夏苓明明都在書房當差,而隻有夏苓可以被蕭啟銘寵幸,當上侍妾。


    小蘭跪在蕭啟銘腳下,心中大概也猜到了找他來問是什麽事情。她在心中權衡著,不管怎樣,這王府裏頭,最大的還是蕭啟銘,即使平日裏管著的還是楚蘭溪,但此刻若是她敢撒謊,可比楚蘭溪對她要更慘一點。


    “那碗參湯,誰讓你去送的?”蕭啟銘看著地上跪著的丫鬟,右手無意識地在桌麵敲擊著,絲毫不清楚這樣會帶給小蘭多大的心理壓力。


    “是春桃姐姐讓我送的。她還說,千萬不要讓夏姨娘知道是她讓我送去的。”小蘭決定實話實說。


    “春桃?”蕭啟銘當然知道春桃是楚蘭溪的人,春桃也沒用那麽大的膽子敢自己去送,這小丫頭不敢說破,可誰聽了都知道,這就是楚蘭溪指使的。


    蕭啟銘立刻甩了甩袖子,直衝楚蘭溪的院子而去。


    守在屋外的春桃一見蕭啟銘怒氣衝衝地走來,旁邊還跟著小蘭,立馬知道事情暴露了。


    蕭啟銘見到春桃,也沒用詢問她的心思,直接推開她的阻攔,就要進房間找楚蘭溪理論。


    “殿下,王妃病了在休息。”春桃知道攔不住蕭啟銘,隻能做最後的努力扭轉蕭啟銘對楚蘭溪的看法。


    蕭啟銘本以為楚蘭溪實在裝病想要逃避,直接“嘭”的一聲撞開了房門,剛想要大聲嗬斥楚蘭溪,沒想到房間裏靜悄悄的。


    蕭啟銘咽下脫口而出的嗬斥,放輕腳步來到楚蘭溪的床前。床上的楚蘭溪麵色潮紅,嘴唇幹裂,額頭上還敷著毛巾。


    “殿下,王妃一直高燒不退,太醫來了也沒有辦法,隻是吩咐我們多讓王妃休息,及時更換浸了冷水的毛巾敷在額頭上。”趕過來的春桃連忙跪下解釋道。


    蕭啟銘看著病床著閉著眼睛的楚蘭溪,又看了看跪著的春桃和一眾丫鬟,沉默了半響,終究還是沒說什麽,隻吩咐道:“讓王妃好好休息吧。”說完,蕭啟銘便轉身離開了楚蘭溪的院子。


    蕭啟晟府中,蕭四正在向蕭啟晟匯報從蕭啟銘王府中得到的消息。


    “夏苓?百草樓的三日癢?”蕭啟晟喃喃的重複著蕭四消息匯報中毒重點,“這三哥的府裏,還真是到處有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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