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侍衛說著這個規矩,趙靈樞猜到定是有原因的,也不願為難他。


    藥樓的一層管事主動走過來對趙靈樞說:“隻要你能將單子上的藥配出來,一層的所有藥隨你任取,不收任何費用。”


    趙靈樞聽了便低頭趕緊把藥單子上的藥材全部記在了心中,然後把藥單放迴原處,接著便離開了藥樓。


    看著趙靈樞離開,紅衣男子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在藥樓一層,他走到一層管事麵前:“把那張藥單收起來,別給別人看了。而且,把剛剛你對趙靈樞說的那條規矩廢了吧。”


    一層管事聽完,為難的皺著眉:“可是樓主,這樣我們藥樓就要失信了呀。”


    藥無憂聽見一層管事的話,站在原地想了想,接著說:“廢掉吧,那條規矩沒用了。不過既然答應了趙靈樞,就還是對她沿用吧。”而後藥無憂便直接離開了藥樓一層。


    一層管事看著藥無憂離去的背影,想了許久,終於明白了藥無憂的意思。


    “把剛剛趙靈樞看過的那張藥方收起來吧,並且,跟趙靈樞說的那個規矩,以後廢了。”一層管事叫來一個侍衛吩咐道,並讓他一層一層傳下去。


    趙靈樞迴去之後便立刻拿出紙和筆把那張藥單子上的藥材全寫在了紙上。寫完藥名,趙靈樞才發現藥單子上根本沒有寫明每味藥的劑量,這可怎麽配?


    趙靈樞想了想,直接去書房把所有醫書都找了出來,自己一本本搬到了房間裏。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她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研究醫書。旁人的邀請召見她一律能推則推,不管是崔貴妃還是蕭啟昀。實在推不掉的,也是早早結束便迴來繼續鑽研。


    為了實驗藥效,趙靈樞還讓丫環把藥材買迴來親自熬藥試藥感受藥效。


    “小姐,你買這麽多藥幹什麽?”晴兒看著買迴來的各種藥材不解地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家小姐就天天泡在了藥材堆裏,不是看醫術,就是熬藥。她們這靈樞閣,本來都是花香,如今方圓幾裏都能聞見藥草味。


    “我在自學醫術,以後懸壺濟世,拯救天下蒼生。”趙靈樞一邊翻檢著晴兒剛買迴來的藥材,一邊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之後,趙靈樞終於從一個醫術小白變成一個小有成就醫家,也終於試出了那張藥單子上麵每味藥的劑量。


    夜色漸黑,趙靈樞在書桌前伸了伸懶腰。這段日子委實是辛苦了一些。


    趙靈樞將試出的藥的劑量抄到紙上,披上披風再次去了藥樓。


    到了藥樓,趙靈樞直接進了一層,將一張寫著藥名和劑量的紙張遞給了一層管事。


    藥樓一層管事見趙靈樞來了,心裏大為震驚。他接過趙靈樞遞來的紙張,看了一眼紙上所寫內容,雙手不住顫抖。


    “趙小姐,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一層管事連忙帶著這張紙去找藥樓樓主藥無憂,一見到藥無憂,一層管事就急切地把它拿給他看。


    藥無憂看了一眼配方,問:“是趙靈樞配出來的?”


    “是。”一層管事迴答。


    藥無憂認真看完,把紙張還給了一層管事,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接著離開去了別處。


    一層管事想了想,揣摩著藥無憂的意思。


    “這樓主每次都不說話,讓我自己猜。我這猜對了還好,要是猜錯了可怎麽辦?”一層管事一邊想一邊撓著頭,腦海突然想到剛才藥無憂看完點了點頭,便一拍腦袋走出去傳話:“以後一層的一切草藥趙靈樞任取。”


    一層其他人聽完,互相對望著,雖是驚訝,但無人敢反駁。


    一層管事對趙靈樞說完這個消息,趙靈樞便知道自己配藥成功了。


    “果真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趙靈樞鼓勵著自己。


    趙靈樞抬頭看著整個藥閣,樓上還有許多層是她沒有去過的地方。既然他已經征服了第一層,那麽剩下的那些層,她也要去見識見識。


    “這位管事,我想去二樓看看,可否帶路呢?”趙靈樞問著一層管事。


    “你想去二層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們藥樓樓中有規矩,必須識別出一層所有草藥,你才有資格去二層。”一層管事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說。雖然一個月能配出那張藥單確實是了不起,可是一個才自學醫術一個月的小白想要識別一層所有草藥,還是有困難的。


    可趙靈樞仗著自己研究了一個月,便鬥膽請求開始識藥。一層管事見他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暗自有些嘲笑。


    可是當一層管事每拿出一味藥,趙靈樞都能說出它名字和藥性。


    一層管事暗自佩服,拋去了對她一開始的偏見。藥無憂在暗處一直關注著她,見她對答如流,也連連點頭。


    當一層管事拿出一層裏最後一味藥材時,趙靈樞卻不認識這味藥。趙靈樞看著這味藥,反複思索也沒能想起來他的名字和藥性。


    許久之後,趙靈樞對一層管事說:“這味藥我不認識。我放棄。既然這樣,是我輸了,那我迴去再多翻閱醫書,十日後我再來告訴你這味藥的藥性和名字。”


    說完,趙靈樞便離開了藥閣,直接迴了府。留下一層管事嘖嘖讚歎,半是欣賞半是可惜。暗處的藥無憂見狀,也對趙靈樞的認識多了些讚賞。


    其實那最後一味藥材乃是藥無憂新添的,此藥乃是冷門藥材,很多醫書都不曾收錄在冊。別說才研究了一個月的趙靈樞不認識,就是許多研究了一輩子的醫者也不一定認識。


    為了十日之後能夠兌現自己的諾言,第二天天未亮趙靈樞就起來了。簡單吃過早飯後,她便迴了房間拿起醫書認真看了起來


    但是她把那些醫書從頭到尾翻了好幾遍,還是找不到那位草藥。


    趙靈樞放下醫書,以為是自己家的醫書記得不全,連忙讓晴兒叫人出去把能買的醫書都買迴家。


    等醫書都買了迴來,趙靈樞還是沒有翻到那味藥。於是她猜測那藥可能不太為人所知,可能是種珍貴的草藥。


    打定主意,趙靈樞便披上披風出來門。她要拿著那味草藥的樣圖去尋找一些鄉野郎中,看他們是否有些眉目。像那些每日上山采藥的鄉野郎中,或許見識比醫書上要廣一些。


    但是見過草藥的草圖後,大多數郎中卻說都不曾見過這位草藥。


    “這,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草藥。”


    “我在這山上采了一輩子藥,什麽草藥都見過,就是沒有見過這種。”


    問了好些郎中,都沒有找到答案,趙靈樞十分氣餒,剛要放棄。此時有一位郎中湊過來,問:“姑娘可否借老朽看看?老朽活了一輩子,別的不會。草藥還是認識一些的。”


    趙靈樞知道一般這麽說的大概都是掃地僧一樣的存在,連忙遞上了草藥的草圖。


    誰知這位郎中一看見這味草藥卻大驚失色。


    “這,這可是血見愁啊。”


    原來這味草藥在這位郎中的村裏是種特殊的地方性草藥,被他們村裏的人稱為血見愁,對於止血有奇效,被當地人奉為神藥。


    知道了草藥的名字後,趙靈樞十分激動。她跟著郎中了解了見血愁的藥效之後又去查看了一些比較偏的古籍,功夫不怕有心人,不斷翻閱後終於在其中一人古書上得知這草藥名為地錦草。


    趙靈樞趕緊拿出一張宣紙在上麵認真畫下地錦草的樣子,並在邊上標注它的學名,俗稱,藥性以及入藥方法。


    做完這一切,天色還沒黑,趙靈樞便立刻帶著那張紙趕去了藥樓。


    但這次一層管事卻不在,隻有藥無憂像往常一樣坐在垂簾內。


    當初趙靈樞定下十日期限的承諾,他就認為趙靈樞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因為那味藥實在難尋,他當初尋這味藥都花了不少時日,更別提趙靈樞了。


    見趙靈樞又來到藥閣,可十日期限未到,藥無憂本以為趙靈樞是來認輸的:“趙小姐,十日期限還沒到,你就這麽著急認輸嗎?不如等到了期限,自動認輸,何必現在丟臉呢?”


    可藥無憂的話還沒有說完,趙靈樞就直接把那張紙給了他。


    藥無憂拿過趙靈樞給他的紙,震驚地看著紙上的內容,久久不能迴神。


    “這是我和一層管事的約定,閣下隻是個看守花閣的守門人,做不了主,還是趕緊把一層管事請出來,帶我去二層吧。”趙靈樞微笑地看著藥無憂心中全是心滿意足。


    藥無憂聽完卻沒有理會她,隻是低著頭一直專注地看著那張紙上的內容。沉默了過了很久之後,藥無憂直接叫來一個侍從:“你帶趙小姐去藥樓的二層吧。”


    趙靈樞疑惑地看著藥無憂:“他不是個看門人嗎?怎麽看上去比一層管事的權利還大?他到底是誰?”


    來不及多想,趙靈樞跟著那個侍衛來了二層。之


    一進二層,趙靈樞看見了無數的珍貴草藥,比一層更多更稀有。而且和一層的幹製藥草不一樣的是,二層這裏的每一株藥草都被獨立放置在一塊土壤裏生長,換言之,它們每一株都是活著的。


    帶路的侍從把趙靈樞帶到二層之後便悄悄退下了。


    趙靈樞一個人在二層隨意走動,也沒有人來告訴她什麽規矩,樂得清閑。走著走著,趙靈樞忽然看見一株王不留行。


    這株王不留行先端五裂,花瓣五枚,呈淡紅色。趙靈樞嘖嘖讚歎:“這二層就是比一層厲害啊。”


    趙靈樞又去觀察了其他的幾株草藥,把他們的外觀形狀認認真真地記在腦海裏。跟著趙靈樞來到二層的藥無憂坐在暗處的閣樓裏,一邊喝茶一邊注視著趙靈樞的一舉一動。


    趙靈樞又來到一株紫色的草藥麵前,覺得這株草藥十分奇特,又不認識它的名字藥效,隻好觀察了半天在心中記下了這植物的模樣,而後便離開了藥閣。


    迴去之後,趙靈樞再次翻找醫書,尋找那株紫色植物。不過像先前那個見血愁一樣,醫書上並沒有找到這株草藥的相關信息。


    “還是明日去找那些鄉野村醫問問吧。”打定主意後,趙靈樞合上醫書,讓晴兒給她寬衣梳洗,滿足地睡下了。


    蕭啟晟這些天整日與安之渙聚在一起,不是飲酒作樂,就是騎馬射箭,兩個同樣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人遇在一起,就像是紈絝子弟的聚會。


    “之渙,幹了這杯酒!”蕭啟晟舉起酒杯,大聲對麵前已經醉倒在桌子上的安之渙說。


    “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趴在桌子上的安之渙擺了擺手,臉上全是潮紅。


    一旁奏樂助興的歌姬放下樂器,圍在蕭啟晟和安之渙的周圍,大聲取笑安之渙不勝酒力。


    窗外,有黑影一閃而過,來到崔貴妃的寢殿,把安之渙和蕭啟晟日日夜夜喝酒取樂的消息傳到皇後和崔貴妃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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