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寒摔完手機才想起來,他還需要用這玩意聯係溫錦。


    譚姨利落地將自己的手機卡拔掉換上他的卡,祁漠寒連續三次撥通溫錦的電話,傳來的全是“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她關機了。”


    “不,少奶奶應該把您拉黑了。”


    “她竟敢。”祁漠寒險些將譚姨的手機也摔掉,譚姨趕忙出主意。


    “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少奶奶的蹤跡,可千萬別出什麽意外......”話沒說完,就見剛剛派出去的兩名保安不顧規定站在三樓,探頭探腦地朝臥室張望。


    “你們沒跟著少奶奶?”譚姨原本嗓門就大,氣憤之餘,聲音簡直繞梁三周。


    “我們跟丟了,少奶奶她專揀小路走,天黑視線太差。”保安們垂頭喪氣,等待承受主人的暴風驟雨。


    祁漠寒顧不得理會他們,迅速撥出去一個電話,“把溫錦的位置發給我。”


    “夫人似乎換了手機,原來安裝的定位追蹤器失效了。”


    祁漠寒猛然站起身,譚姨眼疾手快地給他披上外套,“先別急,少奶奶頗有主見,估計不會做出太極端的事。”


    “你怎麽知道她有主見?那個蠢丫頭性格衝動,做事向來顧頭不顧尾。”祁漠寒的怒氣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或者說你很希望她不迴來,這樣就可以跟大宅繼續告狀。”


    “少爺,我希望您能獲得幸福。”


    祁漠寒冷哼一聲,屏蔽掉譚姨這句毫無營養的話,起身朝屋外停車場走去,並告訴左助理,密切關注所有酒店的入住信息。


    左助理長歎一聲,對於這項工作他輕車熟路,畢竟上次已經搞過一迴了。


    祁漠寒上車後,第一時間給翟美心打電話,得知溫錦並沒有同她聯係後,他輕輕敲擊著方向盤,推測溫錦可能的行進路線。


    她的房子已經賣掉,除了酒店或醫院,想必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思及此,祁漠寒一腳油門,車子迅速朝著醫院的方向疾馳。


    如他所料,溫錦第一站的確是醫院。她沿著別墅走出去足足2公裏後,意外發現了一輛共享電動車,便果斷騎著電車前往醫院。


    抵達住院部樓下,她仰頭望著9樓病房的方向,裏麵的燈光從窗簾縫隙中透出來,老太太大概還在追最近新播的一部熱門劇吧。


    沉默良久後,她看了看時間,最終決定不去打擾老人家的清靜。


    騎電動車離開時,祁漠寒的車剛好進來,他沒有發現戴著頭盔的溫錦,滿腹心事的溫錦也沒有注意到這輛熟悉的黑車。


    就像緣分,有時候錯過了便是一輩子。


    祁漠寒坐電梯直上9樓,值班的醫生護士見這位大金主蒞臨指導,全都齊刷刷地站在走廊兩側等候差遣。


    “好大的陣仗啊,祁總。”護士台內一位高大的男子站起來揶揄道。


    “哥,這麽晚了你不休息,還到處閑逛什麽?“祁漠寒的眼睛四處搜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天天泡在病房,整個人都快沒有時間觀念了,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祁江唯伸了個懶腰,“喂,到底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快了。”


    祁漠寒的視線依舊在整個走廊內掃視,重點關注902病房的動向。


    “打算什麽時候和外婆正式見麵?我跟老人家已經成為忘年交了。”祁江唯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還有,上次和弟妹見麵時隱瞞了身份,她知道真相的話會不會不開心?”


    “你弟妹鬧情緒離家出走了,有沒有在醫院見到過她?”祁漠寒眉間的焦躁情緒更甚。


    祁江唯從手機裏翻出幾張照片,朝著醫生護士挑挑眉,“都把眼睛擦亮著點,提供小丫頭重要線索的人,這個月獎金翻倍。”


    手機在醫生護士手裏傳了一圈後又重新迴到祁江唯手中,醫生護士全都搖頭表示沒見過溫錦。


    “再去別處找找,醫院這裏我幫你盯著。”


    祁漠寒拉過來一把椅子,重重坐在上麵,“哥,幫我分析分析,除了醫院外,她還能去哪裏?”


    “惹弟妹生氣了?聽哥一句勸,你那唯我獨尊的性子得改改。”祁江唯坐在弟弟身旁,兄弟倆的姿勢驚人同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大半夜鬱悶出走並且無處可去的話,我會選擇到老媽的墓地向她傾訴。”


    “我知道她去哪裏了。”祁漠寒蹭一下站起來拔腿就走,“哥你早點休息,盡快把身體養好。”


    “重色輕友的家夥。”祁江唯無奈地搖頭苦笑。


    從醫院出來後,溫錦打開手機導航,根據導航提示一直向東駛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共享電動車突然發出“滴滴”的警示音,提醒她超出服務範圍,隨即斷電停擺。


    溫錦舉目四望,這裏已經處於郊區位置,摩天大廈似乎在很遠的地方,四周可見大片農田,間或散落著一些廠房和農宅,空蕩蕩的路上連路燈都沒有。


    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借助這僅有的微弱光線向前走去。農田裏傳來蟲鳴聲,時不時還夾雜著不知名鳥兒的叫聲,路上安靜極了,仿佛整個世界僅剩下她一名行人,隻有導航親切的提示音伴隨左右。


    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當眼睛已經習慣了大片的空地時,一堵高高的圍牆突兀地橫在前方,上麵拉著近2米的防護網,荒涼中透著壓抑。


    與此同時,導航結束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看守所到了。


    高高的圍牆與道路間隔著深溝,溫錦無法跨越,便努力踮起腳朝裏麵張望,可惜除了灰白的牆體外,她根本無法看到牆內的情形。


    這麽晚了,哥哥應該已經入睡了吧。一想到他在狹窄陰冷的鐵架床上輾轉反側,溫錦的心就像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那般疼痛難忍。


    哥哥,你當初究竟做了什麽?我該怎樣救你出來?


    蕭颯曾經同哥哥接觸過一迴,但效果很不理想,他堅持認為自己下的醫囑沒錯,卻無法準確說明當時的情形。


    據蕭颯分析,哥哥大概無法接受從天之驕子、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突然淪為階下囚,精神上出現了暫時性的錯亂。他決定給他點時間自我調整,等過幾天再嚐試繼續接觸。


    溫錦坐在路旁的一塊石頭上,將頭埋在膝蓋裏發呆。秋風吹到身上,激起一片涼意。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聽到了遠處車輛輪胎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她站起身,朝著來時的路張望,黑暗中出現了兩道車燈光線,逐漸由遠及近,看來她沒有幻聽,確實有車輛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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