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流的印象當中,西羌的商隊行事風格曆來都是這樣,護送車隊的人馬一般都不會跟著進城,而是就近找一家客棧住下,然後原路迴到出發的地方。


    根據史料記載,似乎這些人都不太願意拋頭露麵,城裏人多眼雜,擔心自己會被什麽人盯上,迴去的時候恐怕會引起什麽麻煩。


    不過程流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可沒有空房間了,除了對門自己剛剛空出來的普通客房,但他們這麽多人,怎麽住的下?


    紅薯忽然抬起頭,她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兩人幾乎同時看向門外。


    果不其然,外麵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之後,對麵的房間門打開了,緊接著便聽到放東西的聲音,吵鬧了好一陣之後,小二才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紅薯順手將窗戶關上,輕聲踱步走到門邊,想要聽一下外邊的動靜。


    但此時尤為安靜,那些人進了房間之後,除了小二在的時候說了一些話,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聲響。


    要不是剛才看到人影從門前經過,程流都會以為這些人又換了個房間。


    空氣沉悶了一會兒之後,程流收迴心思,吩咐紅薯迴來倒茶。


    其實夏蟬就在邊上,但程流已經使喚習慣了,換個人倒是有些別扭。


    紅薯剛剛離開門邊,門外就忽然響起了三聲敲門聲。


    屋裏的人同時看向門外,紅薯停下腳步,轉身問道:“誰?”


    “我,魏延。”


    程流翻了個白眼,讓他趕緊進來。


    “下麵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嗯,掌櫃的說沒問題,就是晚上燒的爐子要另外加錢,大堂裏的桌子椅子都可以睡。”


    程流放下心來,即使是扈從,他也不想讓他們在冰天雪地裏凍一宿。


    “那你晚上睡哪裏?”


    魏延撓了撓頭:“就站在門外。”


    程流笑道:“外麵可沒有爐子,這樣吧,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反正你現在也是我的保鏢,得在我的身邊保護我。”


    “保鏢是什麽?”


    不止是魏延,幾人同時都有些疑惑。


    程流好說歹說解釋了一番,終於是說清楚了。


    而魏延這才想起自己來敲門是幹什麽的。


    “對了,公子,這是魚幼夔姑娘留在這裏的信件。”


    不用多想,一定是是暗樁特意將信放在這裏,等晚上人都休息之後,才讓掌櫃將這信封交給他。


    把信放下之後,魏延便退出了房間,下麵還有這麽多的人,臨睡前也都得交代一下。


    程流打開一看,果然是暗樁的情報。


    信中提到了三個情報,一是從宮中傳出來的,春蝶和秋紅第一次和刺客交上了手,對方是宮裏的太監,成功將其擊殺,但她們的身份或許已經暴露,太後有意想要先讓她們撤出京師,但還在猶豫,沒有下一步動作。


    第二,欒堂山兩日前剛抓到西羌的密探,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有不少的勾子潛伏於金城,但徹查一番之後,依舊沒有頭緒,勾子還在,危機並未解除。


    第三是金城的暗樁傳出來的消息,今天下午那兩人是西羌人,不過很難斷定是為哪一方服務,不過按照出發路線判斷,暗樁更傾向於金城收買的人,或許是欒堂山,或許是他的手下,總之跟欒堂山脫不了幹係。


    這三條情報說實話都很有價值,沒想到金城的暗樁也在暗中觀察這邊的形勢,並且在欒堂山離開之後,立馬就開始著手調查了。


    雖然最終沒有驗證出來,但至少能證明程流猜測的方向是對的。


    看完之後,程流直接將信件丟在了火爐裏,一邊沉聲說道:“金城有西羌勾子潛伏,我們這次去金城,不僅要拿到兵權,還得把這些勾子找出來。”


    紅薯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說道:“先前在荊州的江夏,就有密探迴報,兩方勾子都在互相滲透,但西羌的勾子掌握著主動權。”


    “是從宮裏那邊傳來的消息嗎?”


    紅薯點了點頭。


    這原本並不奇怪,但看欒堂山的麵相,此人陰柔至極,應該也是擅長用陰謀之人,怎麽會被人占了先手?


    太不科學了……


    程流使勁搓了搓臉頰,一邊低頭繼續看著地圖。


    “這裏離金城不過幾十裏地,要不是雪太大,或許我們早就進城了,但是這麽一來,勢必會給那些勾子們機會,這種情況之下,他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也許會在路上準備一番也說不定。”


    紅薯卻是持反對意見。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似乎不太可能,城裏也有我們的暗樁,雖然還不知道勾子的動向,但至少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看出來,越是老勾子,越怕打草驚蛇。”


    “更何況,魚姑娘先前建立諜網這麽長的時間,此時應該也在關注著這邊的形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漏洞,如果真有漏洞的話,今天那二人也不會在客棧動手了。”


    這麽一說,倒是也有些道理。


    可程流還是依舊有些不太放心。


    “不管如何,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早出發。”


    夏蟬推開窗戶,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夾雜著大片雪花落在地板上。


    “風雪依舊很大,恐怕明早還在下雪,馬匹不好趕路。”


    雖然先前做了防範,給馬匹都添上了毛料,但畢竟也在雪地之中走了這麽久了,耐久肯定不如當初剛出門的時候,這麽大的雪,恐怕會走的尤為艱難。


    “那也得走,在金城的西羌勾子恐怕也已經將情報傳出去了,我們要是再不抓緊時間,恐怕之後就沒有主動權了。”


    事實上,程流一直就沒有過,但最終的結論得跟欒堂山亮招之後才能見分曉,在這之前,程流一直信心在握。


    魏延再次走了進來,這一次手上多了一袋紅薯。


    “沒想到在涼州也有咱們的天上瓜,看來咱們家公子的主張都已經傳到了大江南北了。”


    程流笑了笑,原本正打算收地圖了,見他來了,又指了指地圖說道:“咱們明天就要到了,有什麽計劃沒有?”


    “有兵權沒?”


    “你著啥急,山人自有妙計,你先說出有了兵權之後,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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