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


    行了三日的路,總算抵達揚州府,江寒下了馬車,伸了個懶腰,覺得有些腰酸背痛。


    雖然離明司的馬都是駿馬,但每天都要待在馬車裏實在太難受。


    好在一路上有司棋陪著,還能偷偷看看她的腿,也不算無聊。


    “揚州知府曾虎山,見過江巡按!”


    揚州府外,揚州知府曾虎山帶著揚州的官員前來迎接江寒。


    雖然早就聽說這位揚州巡按使很年輕,但當曾虎山看到江寒時,還是吃了一驚。


    竟然是這麽年輕的少年?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上下吧?


    如此年輕的巡按使,能夠解決揚州的糧價嗎?


    一旁的司棋取出令牌,道:“曾大人,從此刻開始,揚州一切事務,都由江大人掌控,這是我的令牌!”


    曾虎山接過令牌,辯別真偽後,眼睛猛地一縮,離明司日遊!這女子竟然是離明司的日遊使?


    離明司是大虞最特殊的部門,日遊使的品階雖然隻有五品,但權力卻極大,隻要掌握證據,甚至不用經過三司,就能生殺予奪。


    “兩位大人,請,下官已在府衙內為幾位準備了房間。”曾虎山道。


    江寒一邊走一邊問道:“曾大人,如今揚州的情況如何?”


    曾虎山搖了搖頭,歎息道:“前段時間連下三個月的暴雨,致使淮河河水泛濫,釀成洪災,衝垮農田無數,不知多少稻田被毀。洪災過後,大量災民無家可歸,紛紛湧到揚州府,希望揚州府能夠救他們。”


    “揚州府內的糧商卻借此時機囤積居奇,囤糧高賣。糧價從最初的四兩銀子一石,如今已經漲到了十二兩銀子一石……這幾日,揚州府外已有餓死之人。”


    說到這,他看向了江寒,問道:“江巡使此次前來,可有平息此患之法?”


    江寒點了點頭笑道:“我這次前來,正是為了平揚州糧價!”


    曾虎山頓時有些驚喜:“這麽說來,江巡按已經有了辦法?”


    雖然他有些懷疑麵前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真有辦法,但看到江寒這副自信的模樣,還是充滿了希冀。


    江寒點了點頭:“咱們進府衙說。”


    進入府衙,來到茶廳,曾虎山讓人上好茶後,才問道:“不知江巡按接下來要怎麽做?”


    江寒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苦澀酸甜,五味俱全,讓他又把茶水吐迴茶杯裏。


    果然煮茶還是喝不習慣啊!


    江寒放下茶盞,看向曾虎山,緩緩道:“曾大人,傳我命令,從現在開始,允許糧商漲價。”


    此話一出,曾虎山頓時滿臉錯愕之色,以為自己沒聽清:“江巡按你說什麽?”


    江寒重複了一遍:“允許糧商漲價。”


    曾虎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視著江寒道:“江大人,我沒聽錯吧?允許糧商漲價?本官不許糧商漲價,他們尚且偷偷的漲,如果允許他們漲價,那糧米的價格得漲到什麽樣?這不是在胡鬧嗎?”


    江寒淡淡道:“曾大人不許糧商漲價,他們不是照樣漲了嗎?既然如此,那就任他們漲價吧。”


    曾虎山道:“大人,若是放縱他們肆意漲價,糧價隻會漲到一個百姓買不起的價格啊!江大人,你,你不能如此亂來啊!”


    說到最後,他都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瞪著江寒,連話也沒有之前那麽客氣了。


    江寒卻依舊神色平靜,看著他淡淡的道:“難道現在的糧價百姓就買得起嗎?曾大人,本官不是在跟你協商,而是在告知你。從本官踏進揚州府開始,揚州府就由本官接管了!你要麽聽,要麽就在一邊待著!”


    “你!”


    這話瞬間讓曾虎山急紅了眼,攥緊了拳頭,看向了一邊的司棋:“日遊大人,難道你便放任他如此胡鬧嗎?”


    曾虎山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覺得司棋此行是在監督江寒的,若江寒亂來,便會出手製止。


    然而卻聽司棋道:“曾大人,你還是聽令而行吧!此行,所有人都得聽他的命令,包括我。”


    此話一出,曾虎山心頭大震,徹底愣住了。


    連日遊使也要聽江寒的命令?皇上怎麽會如此重視一個毛頭小子?


    可是若按江寒說的做,糧價還不得漲瘋了?到時候恐怕真的要發生民變啊!


    但是曾虎山也無計可施,江寒這位巡按使,權力極大,再加上一名日遊隨從,整個府衙都得聽他的話。


    自己要是不聽,江寒都可以隨意編織個罪名,把自己關起來。


    畢竟離明司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是。”曾虎山隻好深吸一口氣,走出茶廳。


    待房間沒有其他人後,司棋道:“這個曾虎山是個真正為民的官員,這件事本可以不用瞞著他。”


    江寒看著司棋笑道:“我也不是不相信離明司的情報……但,夫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曾虎山或許沒問題,但他身邊的人未必也沒問題,還是謹慎些好。”


    司棋笑吟吟道:“江大人做事很謹慎呢!果然很適合離明司。”


    頓了頓,她道:“你第一步是允許糧商漲價,然後呢?”


    江寒站起身來,看著外麵的太陽,問道:“揚州最主要的米商是誰?”


    司棋早就查了個清楚,當即道:“主要是周、吳、楊三家,其中周家最大,楊家最小。”


    江寒道:“既然如此,我要請這三家的家主吃飯。”


    ……


    當揚州的米商得知這位揚州巡按使允許他們進行漲價時,都是吃了一驚,都搞不清楚江寒想做什麽。


    隨即,卻又收到請柬,江寒要邀請他們吃飯。


    周家,一家書房裏。


    周家家主眉頭緊皺,手指輕敲桌麵:“你們說,這位巡按使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竟然允許我們漲價?這事,實在古怪。”


    吳家家主道:“我查過這個江寒,他本是雲陽人,很會做生意,近來的暗香,透瓶香皆出自他的手……而且其詩詞寫得極好,深受大儒鍾離憂重視。又在大黃山救下公主,因此受到皇帝看重。”


    他輕笑一聲:“但此人,終歸是個寒門,我們三家聯合,即便當朝首輔來了也不怕,何必懼怕了他!”


    楊家家主問道:“那這場宴我們去不去?”


    周家家主道:“去!當然要去!去看看這姓江的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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