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的臉色卻是立即不好起來,眉頭緊皺,目光淩厲地看向他。


    周遭紛紛的議論聲湧入蘇染染耳中,她隻覺胸中一窒,又見他這般羞辱柳伯昭,胸膛頓時湧起一股無名怒火,直燒得她心口生疼,咬了咬牙,冷眼盯著眼前囂張至極的齊玉堂,雙手不自禁地攥緊了裙擺,一字一句命令道:“閉嘴!”


    這句話尚未說完,“啪”的一聲,他的右臉瞬時多了一道紅印,隨後充血般迅速腫了起來,而他的頭同樣被跟著打偏,往一邊歪去。


    蘇染染因著太過憤怒,以至於向來溫柔的臉龐此刻竟變得有些扭曲,胸膛正不停地起伏著,而剛剛因著趁齊玉堂不備拚盡全力狠狠豁出去了一巴掌,此刻導致她的右手正火辣辣地泛著疼意,甚至有些不受控地抖了起來。


    柳伯昭見狀,神色有些僵住,定定地看著身側勃然大怒的女子,心中流淌過一片暖流。


    齊玉堂已經被打蒙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齊玉堂這輩子就沒這麽被人侮辱過,原本就被他們下了臉,如今又被這般羞辱,臉色瞬時被氣得由紅變黑再變白,二話不說揚起手便朝蘇染染狠狠揮去。


    蘇染染見此絲毫不懼,眼疾手快地往柳伯昭身後一躲,而柳伯昭則是連眼皮都沒抬,輕輕一抬手便將齊玉堂給攔住,隨後使勁一折,齊玉堂頓時發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吼。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齊玉堂的手就這麽被柳伯昭生生折斷,從腕骨徑直斷開,方才還趾高氣揚地神色此刻痛得麵目猙獰,整張臉漲得通紅一片。


    柳伯昭隨即萬般嫌棄地將他的手揮開,緊跟著抬腳狠狠一踹,直接踢到他的小腹上,動作幹淨利落。齊玉堂尚未緩過這撕心裂肺的骨折之痛,也還未來得及還手,就這麽被揣著飛了出去,直直倒在那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蘇染染躲在柳伯昭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聽見那道巨響忍不住同情地“嘶”了一聲,無奈搖搖頭,這就是不長眼的來挑釁柳伯昭的下場!即便沒有看到這個場麵,她也能猜得出齊玉堂被柳伯昭虐的有多慘,心中大快!唇角不禁上揚,眸中滿是幸災樂禍!


    等發覺沒有任何動靜之後,蘇染染才從他身後悄悄探出頭來,隻見齊玉堂無力地躺在青石板上,衣衫沾滿塵土,頭發淩亂,麵目充血而猙獰,嘴角沁出一抹殷紅的鮮血,瞧著倒是十分落魄可憐,當然,前提是能夠忽略他那充滿嗜血恨意的三角眼。


    蘇染染見此揚唇一笑,隨即從柳伯昭身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見他都這般淒慘地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了,居然還有餘力死死瞪著他們二人,蘇染染旋即朝他挑釁地笑了笑,大聲道:“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十分欠揍。


    齊玉堂見狀,神色更加扭曲,脖子漲得粗丨紅,隨後喉頭一哽,“噗”的一聲又吐了一口鮮血,好像是被她氣的。


    蘇染染笑得更加開懷!


    既然齊玉堂已經沒有什麽餘力再作妖了,蘇染染也懶得去理會他,轉過身來,剛想問柳伯昭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甫一抬頭,卻不知他何時便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眸光深邃,裏頭夾雜著許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緒。


    蘇染染頓時一噎,想起自己方才被氣急了,口不擇言地在眾人麵前放的話,臉頰頓時泛起淡淡的緋紅,立馬將頭一垂,似是不敢同他對視。下一秒,忽然又想起她剛才喊他他都沒理,心中又忽然覺得有些酸澀,這麽一來,她便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就這麽沉默地麵對麵幹站著,一時間誰都沒有開這個口。


    恰在此時,忽然有一隊人馬撥開人群,徑直往柳伯昭這個方向走來,隨後整整齊齊地停下,拱手行禮,恭敬道:“世子殿下!”聲音洪亮,氣勢渾厚。


    周遭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見狀紛紛大驚失色,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那麵前的男子,他竟是那心狠手辣,鼎鼎有名地世子殿下柳伯昭!


    而方才在背後悄悄議論,甚至低聲狗眼看人低的人,心中更是驚恐,趁人不注意之際連忙溜開,生怕他一個不悅便將人扣留在這,而後押入詔獄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獄一般的鬼地方去。


    一時間,周圍的百姓便幾乎全散了,原先圍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驟然變得空蕩起來,冷清無比。


    她暗自瞥了他一眼,見他麵色陰沉地看著那逃散的人群,即便如此,心中還是不免擔憂,她怕他真的會一怒之下,將這些人全都尋個由頭來治罪,若是那樣,事情就真的不好辦了。


    所幸他沒有。


    蘇染染看著眼前這個場景,好似一場鬧劇般,他的身份方一亮出來,所有人立即避之如瘟疫。


    不知為何,她的心緒又變得有些酸澀,胸口悶悶的,有些難受。


    她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估摸著大概是天氣太熱了吧!


    柳伯昭沉了臉色,看著眼前姍姍來遲的護衛,頗為不滿,冷聲道:“速度這般慢,若再有下次,便不用再出現在我跟前了!”


    護衛心中有怨不敢言,他們其實已經以最快速度趕過來了,奈何世子殿下太過強悍,直接親自動手解決了,如今被訓,他們也隻得乖乖低頭認錯。


    柳伯昭不再多說什麽,冷冷看了一眼那仍舊躺在地上的齊玉堂,淡漠道:“將此人帶迴詔獄,嚴加看管!”


    齊玉堂向來順風順水,哪裏曉得自己這一迴怎麽就踢了塊鐵板,一聽見“詔獄”,立即大驚失色,但凡進去詔獄,哪裏還會有命出來。


    大難當前,他也顧不上麵子不麵子了,急忙忍著劇烈的疼痛咬牙爬了起來,朝柳伯昭磕頭認錯:“世子殿下,我錯了!是我有眼不時珠,還請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饒我一迴!饒我一迴!”


    柳伯昭聞言,突然笑了笑,笑意嫵媚,有些瘮人,“先前齊大公子不是說了嗎?要讓我體驗體驗刑部牢房,禮尚往來,我如今也讓齊大公子體驗體驗這詔獄的滋味兒,你看如何?”


    話音剛落,臉上神色驟然一變,又恢複了先前那副淡漠狠戾的模樣,吩咐道:“帶走!”


    護衛隨即上前,徑直將人死死擒住,而後便要將人押迴去。


    齊玉堂眼見著求情無用,立馬變了臉色,邊掙紮邊惡狠狠地瞪著他,滿臉兇神惡煞,開始威脅:“柳伯昭!你如果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爹絕對不會放過你!一個想要謀丨權篡丨位的賊子罷了!我呸!唔唔唔——”他還想繼續罵,卻猝不及防被他身邊的護衛給死死塞了一塊兒破布,那塊破布顏色黝黑,其上不知沾了什麽東西,黃黃一團,還散發著陣陣臭味。


    蘇染染隔得不遠,自然聞得到,當即掏出手帕往鼻子掩去。


    齊玉堂受不住,便開始不管不顧地拚命掙紮起來。


    押著他的那個滿臉胡子國方臉大叔突然嘿嘿一笑:“小子,你可有福了!這可是我穿了一個多月的襪子,輕易不拿來對付人,可誰讓你這張嘴這麽臭呢?”


    齊玉堂白眼一翻,直直暈了過去。


    待齊玉堂被廠衛押走,蘇染染便重新看向柳伯昭,欲言又止。


    柳伯昭見她不作聲,等了一會兒,直接道:“染染,我還有事,便不做陪了!”說完便要離去。


    蘇染染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挫敗地歎了口氣,依著他那別扭的性子,真要讓他主動,估計太陽真的會打西邊出來。


    “等一下。”她無奈喊道。


    柳伯昭果真停下了步伐,迴過頭來不解地看向她,“何事?”


    蘇染染小跑著再次來到他麵前,仰頭看向他,將方才一直壓在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怎麽會來這?”其實她還想問的是,他既然出現在這,又剛好那麽巧的救了她,是不是早就看到她了,又是不是一直在看著她的動靜,不然怎麽會那麽及時地將她從馬蹄中救下。


    可她想了好久,卻是什麽都問不出口,她連之後的路都沒搞懂要怎麽走,又怎麽有資格去問他這個問題。


    柳伯昭不知她心中的彎彎繞繞,隻淡淡“嗯”了一句。


    “那……剛才謝謝你!”蘇染染壓下心中所有煩雜混亂得如一鍋漿糊的思緒,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不必,舉手之勞罷了。”柳伯昭擺了擺手。


    蘇染染冷漠地哦”了一聲,隻覺他那句話的意思是他們兩清了!明明她自己都還千頭萬緒理不清,卻偏偏覺得有些不爽。


    今天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的心情也跟著大起大落,早就身心俱疲,如今也不想再同他多說些什麽。


    旋即從袖口內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他麵前,低低道:“這是你先前給我的那盒玉丨肌膏,沒有用完,昨日聽說你被……”說到這裏她突然噤了聲,抬了抬眼皮,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臉色,生怕提起這件事他會不開心,覺得她是在看他笑話。


    見他神色平靜,沒有什麽異樣,這才繼續說下去:“它的藥效極好,滿得不是說這是你費了老大勁兒才尋來這麽一小瓶嗎?你拿去……塗一下。”她沒有說完,眼神卻一直在盯著他的傷口,還無意中泄露了滿得多嘴的事情。


    柳伯昭卻是沒想到她竟會提起此事,垂了垂眼睫,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緒。


    蘇染染不想再同他嘮嗑,直接抓過他的手將那盒玉丨肌膏塞入他手中,“拿好。”而後頭也不迴地往一直等在一旁的馮之柔等人走去。


    瓷瓶入手冰涼,柳伯昭忍不住將它握緊,用指腹在上頭輕輕摩挲起來。


    今天出了這麽一件事情,眾人也沒有了再逛下去的心思,蘇染染索性同馮之柔道別,各自家去,待十五那日再一同前往大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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